不断的有人往水中跳去,凉亭上的三个女子还有各自的丫鬟神色不一,水声扑通扑通的响着,呼叫声一片慌乱。
距离最近的大臣在亭子边围着看了看,却一言不发。
墨飞瀚此时已经飞奔前来,眼睛掠过凉亭上的人,严峻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下,不一会又紧张了起来,双唇紧紧的抿着,双手放置在身后,他一眼都没有看向水中,只是静静的看着周筝。
音致远紧跟其后,看到墨飞瀚停住了脚步,他也就不再上前了,手中的玉笛紧握着,由于用力过度,指节微微有点泛白。
“怎么回事?”冉浩天和成烨磊二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聊着行军打仗中的趣事,忽然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慌乱的一切严峻的气氛两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让他们也不得不停下两人的话题,前来一看究竟。
成烨磊小跑上凉亭,站到了周筝的身旁,不明所以的说:“千儿,怎么了?”
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他一言半语。
华宁先抢前一步,走到了周筝的面前,拉过她的胳膊说:“你对我妹妹怎么了?”
“我没有!”周筝说着没有看向他,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奈何力气不够,终究还是放弃了。
一群人犹如木偶一般的呆愣着,此时的侍卫已经把慧妃给捞了起来,她的脸色一阵惨白,原本红艳艳的唇瓣此时已经发黑,浑身湿哒哒的,眉间的几缕发丝还在滴淌着水,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有!你竟然说没有!”华宁先怒极了,手上加重了力度,让周筝感到一阵疼痛。
此时的成烨磊一把推开他,眼神冰冷的说:“住手,不许动我表妹。”
成烨磊好好歹是将军,体力强横,而且会武,华宁先倒是不敢跟他硬碰硬,只是不甘心的回望过去:“你们罗家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的么?成烨磊你这般维护于她,她可会领情,你就这样的罪我们华家也要如此护她么?”
他的这句话一出,成烨磊的表情变了变,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的确是如此,华家再不好他们也是一国功臣之后,华丰年好说歹说已历三朝,声威仍在,何况冉浩天更是他的亲传之人,军中将领也不少是随他多年的,此举无论怎么样都会影响武将之间的和谐。
虽无利害关系,但是在武将的眼中永远都是直来直去,他们的是非黑白远比别人来的更强烈,如果华家一口咬定罗三千害了华宁慧,而成烨磊帮了他,这就是和跟随华丰年多年的老将为敌。
沉吟一会,成烨磊眨了眨眼睛,似乎驱逐掉了心中的犹豫,毫不畏惧的看着华宁先:“小爷就要帮我表妹,谁不妥可找我,随时奉陪。”
华宁先脸色发青,半蹲着身子,抱住慧妃的身子,神色中满满的沉痛,不断的摇晃着她说:“妹妹,你可别出事啊。”
跟随慧妃的宫女锦儿绣儿此时跪倒在地,哭哭啼啼了起来,神情凄厉:“皇上,您要为娘娘做主啊。都是这个郡主,硬生生的把娘娘往水里推下去的啊。”
听到此言,半蹲在慧妃跟前的墨飞瀚,整个人僵住了,华宁先听到此言,更是痛呼了起来:“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善良,轻易的就被人给害了啊。哥哥不是提醒你,要多留个心眼么?你没有害人之心,可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啊。”
“够了!”周筝冷眼看过去,眼光掠过刚才凉亭中的一众女子,最后停留在锦儿绣儿的身上,厉声问着:“既然你们说我把你们家娘娘推下去了,那么我想问理由何在。”
茜儿见到周筝否认,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选择了沉默。
“就是啊,我们家郡主和娘娘并无冤仇,两人也是有说有笑的,德妃娘娘也可以作证,皇帝陛下恐怕也能听到娘娘清朗悦耳的笑声吧,为何我们郡主要如此对待娘娘呢?前一刻娘娘还在笑着,难道你们都不看一切的情形,不分黑白是非么?”湘儿显然比茜儿来得更伶俐些,听到周筝的话,马上反应了过来,并在说话间,看向了德妃。
德妃眼帘垂下,原本并不想说任何的话,可是此刻的湘儿把她也拉下水了,她心中有点无奈,但是却把一切情绪都掩盖了起来,眼神明亮的抬起头来:“是慧妃姐姐自己坐在栏杆上,不小心掉下去的,圣上明鉴,莫冤枉我家姐姐,要怪,要怪,你就怪我没有提醒慧妃姐姐危险吧。”
此话刚落,德妃眼中一片雾气,点点的泪珠在眼中滚动着,看起来分外楚楚动人。
被罗家姐妹这么一说,锦儿绣儿脸色发白了起来,此言明显的把她们陷于不义之中,冤枉郡主可不是普通的罪名啊。
“你你你。。。你们胡说”锦儿焦急着。
绣儿摇了摇头,痛哭了起来,挪动着自己跪地的脚一步步的爬向墨飞瀚说:“圣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此时的御医已经赶来了,墨飞瀚腾出了个位置,让御医给慧妃诊断着。
听到这一切的他眼睛看向了贤妃,表情木然的问:“仙儿,你说。”
他的话一落,德妃低着头,心中无比慌乱,此番行为等同欺君,如果贤妃和慧妃两人都站在同一立场,那么她和周筝算是好日子到头了。
周筝冷笑了起来:“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不相信这一切,那么就把我治罪,我罗三千什么都怕就不怕死。”
这话说的过分张狂,让众人面面相觑了起来,对于她的性格,很多人都是听从谣言而论的,一直没有个准数,此刻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心中都对她有了个认知,狂傲不羁。
听到周筝的话,墨飞瀚脸色泛白,却沉默了起来。
贤妃看着此时的情形,再看向周筝,接到她冰冷无比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沉,暗想:“好罢,这人情你要还的。”
三妃本来就并不团结,一直以来也都没有谁和谁会比较好,所以此刻的贤妃到底是要得罪慧妃还是要得罪罗三千,她的内心早已经有了抉择,无论未来如何慧妃只会是自己的敌人,毕竟这是**,或许罗三千不一样吧,她的心中暗想。
“的确如德妃姐姐所言,我们都有错,求皇上降罪!”言罢,贤妃也一同跪了下来。
伴随着贤妃的话一出,华宁先脸色发黑,神情中有些疯狂:“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
随着一众女子的话串联起来,是非黑白一下子变得有点模糊了,众人心中很想相信她们说的这个事实,但是奈何一切的疑点历历在目,无法忽视,所以也无法相信。
“娘娘只是受到惊吓,而且水中着凉了,此时晕过去了,回去调理一下身子,注意休息便可!”御医对于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他只是为了救人而来,一切的因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淡然的向墨飞瀚说着。
“嗯,把娘娘带回去。”墨飞瀚说着看向了锦儿绣儿,她们如获大赦一样的,指挥着几个侍卫,把慧妃给捎带而去了。
御医跟随其后,也消失在了黑夜的御花园中。
音致远看向周筝看上去,夜晚中,四周的只点着两三个灯笼,在微弱的光中他刚好能看到周筝脸上红肿难辨的五个指印,这一切似乎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连贤妃都会帮周筝,毕竟凭借着太后娘娘的地位,贤妃基本上是**谁也左右不了的人,想到这里他陷入了沉思。
“你这个妖女,你害了我的妹妹,还有脸这般说话,公道自在人心,你这般行事就不怕遭受报应么?我会相信在这御花园中,我妹妹还能如此不小心落水么?这可是她生活了五年的一个地方,要是你掉下去,我还能相信着。而且就算你们不提醒,难道锦儿绣儿也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落水么?”华宁先的话句句在理,把一切的疑点都罗列在众人的面前。
“怎么不能,难道我掉下去就是理所当然的,娘娘掉下去就成了谋害了么?这就是所谓公道么?”华宁先说着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周筝看在眼里,轻声笑了起来,眼神无畏的看着他。
既然都得罪了,干脆就得罪到底吧,反正墨飞瀚把她拉来这个**中,就已经把她拖进了这么一个是是非非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一直以来性格使然,周筝从来都是个乐天知命的人,习惯了随遇而安,但是并不代表她能够任人欺凌。
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想要欺凌别人,就得付出代价,她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也知道从此以后华妃和她算是不死不休了,但是她别无选择。
周筝还记得很久以前,在她还小的时候,院长大人说她表现乖巧,送了她一个小型的布娃娃,后来就因为这个布娃娃招人嫉妒了,她被人欺负了整整半年的时光。
那时候的她习惯了忍,习惯了让,但是忍忍让让并没有让她得到半点的好处,只会一直被欺负,直到最后被人当小狗一般的戏耍着,像泄愤的工具一样被虐待着。
后来的她渐渐长大了一天天的去锻炼自己,一天天的和这些人斗,终于他们都不在欺负她了,但是从此以后她也就没有朋友了。
但是至今她都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如果不是如此,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以后了。
“要我们相信这一切,你也掉下去试试,我看有没有人敢捞你。”华宁先说着手指着冰冷的水,眼神掠过一众护卫,蕴含着警告的以为。
“国舅,你需要冷静一下。”墨飞瀚冷然看着华宁先。
华宁先双手握拳,眉头紧皱的说:“我没错,我必须要她给我们罗家一个公道。既然皇上您不方便出面,臣定当如此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