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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回过头,见来人身高八尺,腰圆臂粗,脸大如盆,长了一脸钢针似的串脸胡,身上穿了一件虎裘,整个人显得威猛而华贵。
他可不记得自己几时结交过这种“土豪金”似的人物,那人似乎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指了指自己道:“某,马五啊!别告诉某你不记得了。”
“哎呀!马五,好家伙,是你啊!”黄虎神色恍然,继而惊喜地大叫道,接着就要过去跟他来个大大的熊抱;但刚踏出半步,身上的伤势牵动了他的神经,让他想起此刻的处境,步子不禁定在了原地。
他退后一步,避过了黄虎抱过来的粗壮手臂,侧过身,面红耳赤地道:“对不住,认错人了。”说完,像逃也似的几步踏出了大门,身后的狗子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刚才还一副旧友重逢的惊喜貌,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副样子?但黄虎走了,他们也不好再呆下去,只是临走前不忘狠狠地瞪一眼牛大和王勃等人,似乎在说“走着瞧”。
马云怔怔地站在那里,似乎黄虎最后那句话把他打击得太深;但当他回过神来,顿时叫嚷着“黄七,黄七!”跑了出去,他身后的随从也赶紧跟上。
“王郎,方才多谢仗义出手,这份恩情,贾富贵记下了,日后定当厚报,现今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鼻青脸肿的贾富贵吃力地拱了拱手道,他是见过王勃的,所以知道牛大以他马首是瞻。
当然并不是说黄虎就没有眼力,从牛大对王勃的态度上,他自然已看出两人的关系,只是他不屑于跟小朋友打交道而已,他真正尊敬的是有本事的人。
贾富贵说完,走向那些因他而被揍的锦衣青年,连声告罪。
哪知人家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姓贾的,你这田舍儿,看你干的好事!若非你苦苦哀求,又看在大家是同行的份上,我等岂会应你之邀,如此又岂会遭遇此等池鱼之殃?哼,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走,他家是死是活,关我们屁事!”
“哼,肥猪,这次就饶过你,以后碰见了,定要给你好看!”
“猪奴,爷爷若是因此破相,定要把你炖了吃了!”
看着这些家伙被侍从扶着离开的富商子弟,贾富贵的脸色阴沉得都快挤出墨汁来了。
“呸,这些忘恩负义的市井奴,当初某贾家兴旺之时,都巴结讨好,哪家困难的时候某贾家没有尽心帮助过?现如今贾家有困难了,一个个顿成了大爷,某呸,某当初瞎了狗眼才把你们当朋友。”贾富贵望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骂道。
察觉袖子被扯了扯,他埋下头,却见是王勃。
“贾兄,别跟此獠一般见识,你家是开酒坊的?”王勃眼巴巴地望着他道。月奴也望着他,她之所以望着他,是因为奇怪王勃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贾富贵纳闷了,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想问他要冰糖葫芦吃?可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钱都被拿去周转资金了,方才他还指望着他的狐朋狗友接济呢。
不过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还是要礼貌地回答道:“王郎,谢谢你,某家确实是开酒坊的。”
“某能到你家酒坊瞧瞧吗?”王勃又问道。
贾富贵有些为难地道:“实不相瞒,某家酒坊现今一片狼藉,因付不起工钱,工人早已罢工不干;正因如此,某才拉下脸来四处寻求帮助,找方才那些人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哪想他们……唉,故而王郎现在去了也没甚么好看的。”
“无妨,某从未见过酒坊,很想见识一番,还请贾兄成全才是。”王勃固执地道。他确实很想看看古代的酒坊是甚么样子的,是怎么运作的,因为他有个想法,倘若条件满足,他想自己开一间酒坊。
贾富贵拗不过王勃,只好答应他。
见王勃他们要走,老鸨终于鼓足了勇气跑出来捶胸顿足地哭叫道:“哎哟,儿如何这般命苦啊,杀千刀的突厥汉也高丽奴!欺负儿这一做皮肉营生的主!客人耍泼完了一个个说走就走,留下七零八碎的东西自己赔,老天爷你何不劈下雷火让儿粉身碎骨?儿不活了……”
见她又是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搞得比窦娥还冤,无非就是说赔偿的事情,王勃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对刘管家道:“刘叔,把这里所有的损失合计一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并算到某头上。”
“可是郎君,这毕竟不是我们造成的损失,牛大他两人打架造成的损失我们已经赔偿清了,这……娘子要是问起来,某不好交代啊。”刘管家有些为难地道。
“王郎,刘兄说得对,这钱理应某出,实在不能给你添麻烦了。”贾富贵难为情地道。
“没关系,某与贾兄相见如故,权当交个朋友嘛。”王勃笑道。如果这话是一个大人说的,那还有些道理,什么相见如故,是一个五岁孩童该说的吗?你相信一个五岁孩童跟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会相见如故?
不过贾富贵却感动得一塌糊涂,什么恩惠都比不上雪中送炭,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昔日的朋友、亲戚都离他而去,唯有王勃这个刚认识的小兄弟把他当朋友,这既让他感到愈加悲凉,又让他觉得这份感动弥足珍贵。
也不看刘管家那张难看的脸,王勃拉着贾富贵就往门外跑,并吩咐驴子把马虎牵过来,他们要去贾家酒坊见识见识。
贾家的酒坊建在坊市以东的街上。远远望去,便能看见一面飘着上书“贾家酒坊”几个黑字的白布酒旗,酒旗下便是酒肆。酒肆里摆满了酒坛,人还没到门口,一股诱人的酒香就先扑面而来了。
在以往,凭着这股酒香,每天都会吸引来许多客官;然现在,酒肆小厮却闲得打盹。
再穿过店铺,里面豁然是一个四合院式的院落,院子里堆满了空酒坛,一排接一排的,这些空酒坛占了大半个院子。
穿过院落,进入两扇开的大门,就来到了酿酒的作坊。尚未进门,一股浓烈的酒香就刺进了鼻子,让人嗅之如醉。作坊很宽敞,同时纳五百人不是问题。除了地方大,酿酒器具也很齐全。贾家生产的酒不只供给本城,也会出售到外地,所以有此规模也不奇怪。
然而偌大的一个作坊,如今却不见一个工人,只有一个在作坊里孤独地徘徊着的萧瑟背影。
“爹。”贾富贵对背影叫道。
“富贵,你回来了,给你说了,找那些人没用,要是有用,作坊现在也不会面临倒闭了,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你跟谁打架了?”
背影从远处走来,待到了近处,王勃才发现贾富贵的爹有多胖,两世为人,王勃也没发现比他更胖的人了。八尺身高,配上一身茅房般大的肥肉,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座肉山,王勃震惊之余不禁好奇他是怎么进门而不被卡住的?
贾富贵已经算非常胖的了,可跟他父亲比起来,只能排到“苗条”的行列。
贾富贵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脸和鼻子,愤然说道:“还不是黄虎此獠,他仗着有几分蛮力,对某拳打脚踢,甚至打算用某逼迫爹你就范,把酒坊拱手相让,若非王四郎出手相救,恐真着了他的道。”
“这市井汉欺人太甚!——王四郎,幸好有你仗义出手,不然贾家酒坊从此易于他人,你的大恩大德,鄙人真是感激不尽!”贾富贵他爹先大骂了一句,接着对王勃作揖道。
看他的架势,这是要一揖作地啊,这可难为他了,王勃连忙避过,说道:“贾叔,你言重了,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不等对方继续客气,王勃又问道:“贾叔,某冒昧问一句,某见你这酒坊规模甚大,想来生意以前极好,为何现在这般冷清,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闻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来回挪动了几步,直到屋顶被震落的灰尘让王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方才停下来道:“此事说来话长啊,你可知某贾家酒坊酿酒何名?”
“杜康?”这个王勃知道,他家喝的酒就是贾家酒坊生产的杜康酒。
“那你可知道杜康酒非某贾家独有?”
王勃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杜康酒源远流长,起于夏朝,传承至今,闻名遐迩,受酒国人士所喜,推崇备至,曹操就曾吟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句子,可见杜康酒在曹魏时就已是名酒;但古往今来酿造杜康酒的酒坊多得去了,谁家生产的才是正宗的杜康酒,不得而知。
“杜康酒出自夏朝第五位国王杜康之手,而杜康生于上古九州之一的雍州杜康村,若说世上最正宗杜康酒莫过于杜康村村民所产杜康酒,然杜康村消失已久,后世所谓杜康酒指的是杜康村遗民祖辈酿造的白酒。”
“可是杜康村遗民不少,又几乎人人都掌握着杜康酒酿造技术,这便让杜康酒多出了许多出处。这些杜康酒酿造世家发展到现在,只剩下三家,一家是河北道冀州甄家,一家是河南道青州谢家,最后一家就是我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