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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绘制符文

等雷克斯在教堂沐浴、祈祷完毕时,系在他手腕上的悖逆十字已经在其他人并未察觉到的情况下,被偷偷送进了圣子像宽大长袍遮掩住的一个死角下面。

悖逆十字上临时用红蝎的血珠绘制了遮掩气息的符文。据文森特强调,这个符文乃是曾经的半神强者创造的,在不进行恶意针对的情况下,没有传奇等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这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无疑是鸡肋一般的东西,但对于此刻的雷克斯来说,却十分好用。

回到家,雷克斯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便一个人上了阁楼。

“哐啷”一声,按照雷克斯的意思,雷克斯将屋顶上方的两块瓦片掀了开来。如火的夕阳撒下一片金辉,将原本略微昏暗的阁楼照亮。

雷克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下来:“总算要开始了啊……”

十二块方正的红蝎甲壳整齐地排成一排,内侧朝上置于雷克斯身前。透过这薄薄的一层,依稀还能见到文森特印刻在甲壳外侧的无数诡秘魔纹符号。

将照明的蜡烛点亮,雷克斯握了握拳,用新制的羽毛笔从玻璃瓶中蘸了一颗泛着红芒的殷红血珠,伏下身,依着脑海中的浮现的符文,小心翼翼地在甲壳上面绘制起来。

这次要用到的符号虽然只有区区十二个,但每个都十分繁琐复杂,代表的意义也各不相同。

窃取信仰,最为关键的便是转化信仰之力的符文要与信仰的理念相匹配。这些大致会与人神契约一致,具体到神圣教廷,则是与《圣约》传达出来的信念相一致。但有时也会受到信徒本身祈求的欲念的影响。

比如在卡托镇,信徒们偏重的是救赎之主这一支,那么光明之主、复活之主等流派的理念便会渐趋淡化。而具体到现在,信徒的理念又会有不同。比如对救赎的渴望,对生活的希望与绝望,对虫子乃至巫师的憎恨与仇视,对死去亲人的怀念,这些都会影响到信仰之力的纯粹程度。

而雷克斯想要吸收这一部分信仰之力,就必须用对应的符文来进行转化和提纯。

比如雷克斯第一个绘制的符文,其含义便是“救赎”。

救赎,与光明、复活并列,是神圣教廷的三个核心理念之一。关于救赎的解释,不同的教派有不同的解释,而相同教派中的不同流派的阐释也都不尽相同。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大的命题。

“救赎啊……”雷克斯叹息了一声,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起教廷对救赎这一理念的阐述,“忏悔可得救赎,信仰可得救赎,乐善好施可得救赎,战胜魔鬼可得救赎,献身于主可得救赎。”

这些解释看上去很具体、很完备,却并不足以直接采纳。因为这中间,有的是信徒错误的理解,有的是教廷强加的概念。主的原意是什么,救赎的本来含义是什么,还需要雷克斯自己进行理解。

雷克斯开始回忆起自己懂事以来的种种经历,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有在卡托镇的,也有在阿弗来斯的。他仔细回想着人们祈求救赎时的神情,以及他们的身世处境,脑海中慢慢开始勾勒出关于“救赎”的内容。

“患病之时祈求健康,健康是救赎;贫穷之时希望富有,富有是救赎;愚昧之时追求知识,知识是救赎;生逢乱世而渴慕太平,那么太平就是救赎;身处地狱而心向天国,那么天国就是救赎……原来,希望就是救赎?”

雷克斯脑海里灵光一闪,眼睛忽然变得有神起来。他蓦地提起手中的羽毛笔,略一思索,回忆着“救赎”符文的模样,顺着此刻脑海中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在晶莹的甲壳上运笔如飞。

羽毛笔与甲壳快速地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羽毛笔尖上蘸着的殷红血珠随着雷克斯手腕移动的痕迹,在甲壳上慢慢画出一个个圆润可爱的符号。这些符号处处都是圆弧的轨迹,行到最后却总是将合未合,并不完满,露出一丝狭小的缝隙。数十个时而相似、时而迥异却又带着某种奇妙联系的符号连成一串,在甲壳上似散实合地勾连在了一起。

“嗡嗡——”

此刻雷克斯的脑海内,文森特印刻进去的那个“救赎”的符号忽然大放光明,圣洁的银辉几乎照耀了他整个脑海。外面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沟动起来,冥冥之中开始产生某种奇妙的波动。

而雷克斯自身却恍若不觉。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只有自己手上的笔,和笔下的符文。

符文越往后,雷克斯的手腕便越震颤得厉害,绘制符文的速度也慢慢地缓了下来。渐渐的,他额头上也开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抽动的眼角也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来。

“唔……”这个符文画到最后,雷克斯忽然闷哼了一声,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凭空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雷克斯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浑身颤抖着,整只手几乎都已不受控制,最后一笔完全落不下来。

“哼!”

放置在一旁的文森特忽然眼中银光大盛,灰黑的外壳陡然绽放出璀璨银光,独角上紫色的雾气聚成一个细微的符号,“倏”地一声便透过揭开的瓦隙,往极高远的夜空中飞掠而去。

无声之中仿佛有惊雷骤响,文森特的躯体摇晃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平静。

而雷克斯只觉得浑身陡然一松,羽毛笔“唰唰”地划过,符文的最后一笔终于成形。甲壳上的符文迅速闪过一丝银亮的毫光,随即隐没不见。

隐约中似乎有儿童嬉闹的欢笑声传来,雷克斯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似乎连意识也清晰了几分。

然而这些都只是错觉。

等雷克斯真正从这个符文中回过神来时,他已是浑身酸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稍微动了一下,便有“咔嚓”、“噼啪”的骨节交错的脆响发出。而他的精神更是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沙漠里的长途跋涉一般,昏沉而疲倦,让他直欲埋头呼呼大睡一觉才好。

雷克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力揉了揉自己额头,在脑海里郁闷地询问起文森特来:“文森特,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绘制符文会很轻松么,怎么才画了一个就这么累人啊?”

但是文森特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郁闷:“谁让你没事就喜欢胡思乱想的?叫你画符文,你好好画就是了。‘救赎’是什么意思,又关你什么事?身为弱小而卑微的普通人类,你没事琢磨起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雷克斯被祂的话噎了一下,有些不服气:“不是你说的,要想窃取到信仰,就必须构建起相关的认知嘛……我只是按你说的来做啊。”

文森特眼中的银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最后才归于平静:“好吧,算我没说清楚好了。我再说一次,你好好听清楚了,这些符文,已经涉及神灵本质的奥义,更隐隐牵涉到了某些世界规则和法则的奥秘,根本不是如此弱小的你能够驾驭的。现在的你,只要乖乖地把我印刻进你的脑海里的那些符号原原本本地画出来就行了。它们的基本含义我都已经一并灌输给了你,至于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那是你至少到了七级的高阶职业后才应该去想的。”

“这样啊……”雷克斯闷闷地应了一句,舒展了一下筋骨,重新抖擞起精神,开始绘制起其他十一个符文起来。

文森特眼中的银辉黯淡下去,沉吟地“嗯”了一声,像是在斟酌着语气,最后在雷克斯的脑海里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你能主动思考这些,确实很不错。刚才对于‘救赎’的理解,虽然浅显和片面了一些,却也有独到的地方,在你这个阶段也算是不错了。只是你如今实力太弱,想得深了反而不好……”

雷克斯听了,郁闷的心情又变得明朗了起来。他高兴地笑了笑,又用羽毛笔蘸了颗殷红的血珠,开始小心翼翼地绘制起符文来。不一会儿,“希望”、“苦痛”、“思念”等不同的符文也慢慢在不同的甲壳碎片上显现了出来。

而就在雷克斯默默绘制符文的时候,一支狼狈而风尘仆仆的队伍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卡托镇的方向窜来。

PS:抱歉,存稿箱的时间设置成了明天,下午发现这才急忙发布了出来,等更的朋友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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