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是我去吧！”
拓跋深吸一口气，道。
他这般说，也并非是逞强。
枯木年迈，自不可出征，而古天正值成长期，修蛮年头短暂，却已丝毫不逊色他。更是得了未知的神秘传承，日后的蛮途，远比他广大。
黑山部，需要这样的人！
可是，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古天便开口否决：“这一战，我去！”
尽管不舍枯木，但他更知一旦征战多半会落个什么结局。以他的机缘造化，种种保命手段，化险为夷的机会，远比拓跋为强。
短短五个字，铿锵有力的道出了古天的决心！
“不可！”
枯木、拓跋立时反对。
古天，对此时的黑山部而言，可谓是部族崛起，乃至于重现风明大部辉煌的希冀。这一点，在最初或许还有一些不决，但随着寒燎一战中古天的表现，已化为无比的坚定！
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的征战，就算是百死无生，也宁可他们二人出动，绝不可让古天出征！
“这一战，我去！”
古天再一次开口，依旧是那五个字。
态度，依旧无比坚决。
拓跋眉头一皱。
枯木更是一蹙眉，道：“此事，没有商榷余地，我不允！”
一句话，直接断了古天念想。
“这一战，我去！”
古天再一次出言。
拓跋那里，闻言眉头更是紧皱。
枯木直接就是须发飘荡，怒气上涌，便要发作。
若是部中其他小辈，他多半已是按捺不住，出手小惩大戒一番。
不待枯木发作，古天一顿下，并未如先前一般只说那一句话，而是续道：“我去，并非是为了逞强。族中离不开阿公、族长，若无二位坐镇，恐怕在接下来的圣战中，会面临大危机。
况且，但凡天骄之辈，又岂可拘泥一地苦修。圣战正是无数岁月以来，最为磨砺修境之战。
圣战中，不独汇聚蛮域诸强、各部天骄奇才，更有异巫强者。我辈蛮士，正应是在浴血奋战，染苍莽，踏强途。
此战，于我乃是万分难得的机遇。
更何况，虽然论战力，我或许不如阿公、拓跋族长，但论保命的手段，我自问还不至于在二位之下。”
枯木闻言，还欲阻拦，但下一刻，其与拓跋却是陡然一惊。
因为，古天消失了。
这种消失，不是视野内的消失，古天依旧站在二人面前。
只是，在二人的意志感应中，竟再也感应不到古天。
纵然古天就在二人面前，但任二人意志横扫锁定古天所在之地，感应过去都只是一片空白。
这自然是古天动用了天地真幻之气的缘故。
“这也是那神秘传承中所载之术？”
枯木开口问道。
此时，其脸色已是缓和许多。
“正是如此。”
古天点头。
“嗯，这样看来，或许应征参战，对你而言，也不尽是一件坏事。此事，我允了。
不过，切记战场之上，不可为一时血气方刚而置自身于险境。一切，以保命为先。”
枯木若有所思的缓缓颔首。
“阿公，此事……”
拓跋眉头一皱，似乎还想反对。
“好了，此事我已做了决断，不必再言。”
枯木一摆手，淡然道。
“这……”
拓跋犹豫一阵，最终也只得有些不甘的应了一声“是”，不再言语。
……
翌日清晨，古天便在以枯木为首的黑山部诸蛮的送别下，踏上征途。
在之前，黑山部诸蛮已是知道了前后经过。
在送别之时，不独这些人，就连枯木、拓跋，都是凝重一拜。
这一拜，每个人都是出自诚心。就连先前与牙骨祭走的颇近的黑鹫，在这一拜之际，都是诚心诚意，没有半分虚假。
代部出战，进入主战场，凶险莫测，生死难料。
此举可敬！
此情可敬！
远离了黑山部坐镇之地，古天并未与雪川境其他蛮士一道，而是独自上路。
征战令下的紧急，若是规定期限内不至，会有大罪！
这一路的时间，很是宝贵，不容丝毫浪费。
南荒荒芜，多秃山荒岭。
古天一路而行，因小心谨慎，又有天地真幻之气、偷天印的遮掩，并未发生什么波折。
南荒荒寥，缺口处更是如此。纵有百万蛮士入驻，依旧是地广人稀。
一路行来，除偶尔远远的自天幕，见到一两个神境强蛮踏空而行，古天再未见过其他人迹。
黑山部坐镇之地，距离暗幽部镇守的缺口，也只有千里。以古天六纹之蛮的脚程，在夜幕降临不久，便也就到了。
望着视野极限之地，因冰蓝之光笼罩，而形如冰山的连绵山岭，古天眼中闪过一丝感叹：“蛮阵！”
在蛮部，蛮阵可谓是一种底蕴的象征。
一个部落纵然大兴之后衰微，多半也可因蛮阵，整合一部之力，渡过难关。
雪川部，便有蛮阵守护。
当年，于丛林幽暗深处，古天曾远窥过雪川部蛮阵之威，可谓印象深刻。
虽然接触蛮阵不多，但古天也知暗幽部布下的这座蛮阵，威力不同凡响。不独是因为暗幽部为大部之故，更是因为那种纵然相隔遥远，亦有凶悍气息扑面的心悸。
似那山脉中，并非一部兵马，而是一头龙盘虎踞的洪荒猛兽。
“不知我黑山部，何时能够拥有一座蛮阵……”
并未多想，古天直接信步而行，径直奔那片山岭而去。
“站住！来者何人？”
尚隔百丈有余，浩瀚蛮阵中传出一声喝令。
在蛮阵外围光幕上，更隐现一张巨大化了的模糊面孔。
“在下雪川境黑山部之修古天，应大蛮公征战令而来。”
古天止住脚步，略显恭态的抱拳施礼。
“出示信物！”
光幕上模糊面孔再度喝令。
“是！”
古天应声中，手掌一晃，手中便多了一块似石非石的半晶莹羽石。
蛮令！
这正是神荒塔所炼蛮令，乃诸蛮身份标识，每一块都独一无二，铭刻各人部族、名字。且这蛮令极为特殊，只能炼化一次。
就算有些蛮士因身死或被俘，导致蛮令落入异巫之手，也不会有丝毫用处。
只要异力妄图二次炼化，蛮令直接会化作粉碎。
而这，也就杜绝了异巫潜伏的可能。
一股蛮力顺着古天右手，注入羽石，顿时，羽石绽放朦胧皎洁之光，其上所铭刻的四个蛮族鸟文，格外清晰－－黑山古天。
“轰……”
古天只觉一股惊人意志刹那降临，凝在这枚蛮令之上许久，确认无误之后，方才徐徐收回。
“进！各部应征者，准许在第一重蛮阵所覆之地歇息，待蛮公召唤。”
冰蓝光幕，一阵涟漪光波中，显露出一道近乎透明的通道。
“多谢！”
古天拱手道谢，身形一晃，直奔通道。
其内心，却不由再度感叹起这暗幽部之强大，手段之繁杂起来。
适才那道意志的确强大，堪比神境，足以碾压一切造血之修。但真正令古天感慨的，却是其意志内的十几股不同气息。
这道强大意志，乃是集合了十多位强蛮的意志，以蛮阵之力融会一体的一种妙用。
这种妙用，颇有些类似古天所掌斩煞神诀。正因如此，古天方才更为感慨。
毕竟，仅凭蛮阵，便能化腐朽为神奇，达到可望蛮古七尊所创之术项背的层次，就算乃是历经该部无数先辈推敲，也依旧是值得称赞。
大部，不凡！
一个部落的强大，多半更是在其根－－绵延无数岁月的积淀、底蕴。
心思万千中，古天已是通过通道，踏入了第一重蛮阵之中。
一踏入第一重蛮阵，古天便见视野内大大小小数百座山头蓝光荡漾。显然，这第一重蛮阵，便是这些山头构架、运转。
第一重蛮阵空间颇大，除却这些蓝光盎然的山头，更多的还是荒山野岭。
许多山岭之上，都已有同是应征而来的蛮士落足。
每一道气息，都殊为不弱。
古天的六纹，在这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在下游之列。
意志所感的无数山头中，不乏神境。这些强者，有的气息故意外放，强如洪炉。而有的则平淡为之，却依旧有浩空大日之感。而更有些，虽然气息收敛，却仍旧让感应之人生出深不可测的敬畏心。
古天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目。
古天目光扫射，蓦然一凝，望向不远处一个山头之上。
雪川境修！
赫然是夜泽、雪松等雪川部强蛮。
因雪川部情况特殊的缘故，虽为中部，但未有神境出席。故此，这一次应征而来的并非是如其他同级部落的五人，而是八人。
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在古天目光扫射之际，夜泽等也立生感应，望了过来。
淡然望了雪川部诸蛮一眼，古天并未言语，而是挑了一座罕有蛮士落脚的荒僻之山，做为歇息之地。
“怎么是他？”
夜泽眉头一皱。
雪松、雪莲等，也是大感不解。
“这小子，是黑山部近年新晋之蛮，似乎是叫做古天。其父古岳早亡，原也是黑山蛮士。只是这一次征战，怎么不是枯木、拓跋，而是将他派了出来？”
雪莲双眉紧锁。
“而且，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其明显已是达到了六纹层次。”
“如此之短时间，就晋升六纹，明显是潜力惊人。可，此人我们部落先前竟未关注！”
“难道，先前黑山部感应珠的变化，与这小子有关？”
“此子不能留！”
一个个念头，在雪川境诸蛮头脑中涌动。
一向自以为对黑山部了如指掌的他们，再一次领会到了此部的神秘。
古天随意在荒山落脚，并不理会雪川境诸蛮，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他身为六纹之蛮一事，既然选择应征，也就无法隐瞒。如此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显露，免得引起更多猜疑。
况且，他虽为六纹，但早就打破了“境界决定战力”这条成规。
以他而今所拥手段、蛮器，早就超脱六纹之士的战力层次。就算是八纹齐聚之蛮，他也有胆正面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