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请,尸体需要停在阴湿的地方,所以我们在后山凿了一间石屋,里面气味难闻,二位请担待。”一位胡须老者引着丝言和聂亦进入尸体储藏室,穿过黑暗的长廊,室内阴风阵阵,气味难闻。
“宋怡的尸体还没有领回去吗?”霸道一方的夏家居然把宋怡的尸体停放在官衙,家里不办丧事吗?真是奇怪,丝言嘘唏。
“哦,今日夏太师就是过来接夏大少奶奶的回去的,结果不知怎地就移步去了监狱。”胡须老者佝偻着背摇头晃脑,他在官衙守尸多年,也有不少官家人停尸于此,按理说凡是还在调查期间的尸体都一律停滞在此接受调查,可夏太师要接自己的儿媳回去岂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他好像对儿媳不管不问,反倒移步去了监狱。
看来他们这些上位者对亲情淡漠得狠,还不如出口气来得重要。
“呃!”越走进里头,越有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冲鼻而来,丝言的胃里有苦水搅动,腾腾翻涌出来。
“没事吧!”聂亦正在打量此处的地形,背光且隐隐有水流声,果然适合停尸。宋怡死后本该引起巨大的轰动的,可现在**静了,夏国良前来接尸,结果忘了来的本意,反倒大闹了一场监狱,那夏家其他人呢!
丝言在角落里干呕,搜肠刮肚都呕不出任何脏物。
聂亦从黑包里掏出纸巾,蹲下去轻拍丝言的背部,柔声道“来,擦一下。”
丝言接过纸巾,拿着这东西觉得奇怪,这东西不像丝绸不像布帛,放在鼻尖居然还有香味。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认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舶来品的。
“此地停尸好多年了,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就在这里腐烂发臭,所以气味难闻,这里到停尸房还有一段距离呢,这要是就受不了了,里面就更不用进去了。”洵洵老者解释,这年轻人到底是洁净些。
“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聂亦关心道。
丝言擦干净了嘴巴,摇摇头,“不用!”
勇者无畏,她怎么可能就受不了了?她还要亲自澄清清姨的清白呢!。
聂亦撇撇嘴,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口罩,“戴着!”
丝言盯着白色纱布,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来!”聂亦将她拉到身前,温热的手臂环上她修长的脖颈,妥帖的亲手为她戴上这口罩,“走吧!”
丝言忽略心里闪过的异样情绪,继续往前走。
“拓跋使臣的尸体腐烂得厉害,昨天晚上已经让人埋了。”守尸仵作道。
停尸房里寒冷陡峭,寒霜缭绕,但比长廊间要更加明亮,有一扇纸糊的窗子,明晰的光亮从中射泄进来,有种死亡窒息感。墙壁上靠着一列巨大的铁架,抽开每个屉子,里面就是一具寒尸。
“宋怡的尸体怎么样了?你们官方检验出的结果是什么?”聂亦问仵作。
“夏家大少奶奶死亡不久,尸体保存得完好,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死因不明。”胡须老人解释道。
“不是中毒吗?”聂亦觉得奇怪了,死得时候一丝不挂,居然没有任何伤痕。
丝言前进一步,冷冷补充道“还有一种死法叫暴毙,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损坏,但里面全都坏了,很多武林高手都会用这招!”
“我们还没有检测出毒源。若是暴毙而死,那需要解刨,这需要请示夏大人。”
在这里,大家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生怕惊扰了其中冤魂。
“抽出宋怡的尸体,让我看看。”聂亦指挥仵作。
“撕拉”发出剧烈的碰撞声,老者和仵作合力抽出一道抽屉。
聂亦走进,挥挥手,将绪绕在尸体周围的寒气散开,死者面目狰狞,已经冻成了冰棍了,白得吓人。
丝言不敢靠近,死在面前的人是宋怡,她恨之入骨的宋怡,她就这样死了,还来不及等她回头报复。尽管尽力平复了心境,丝言内心还是有小小的跌宕的,不知是愁是恨!
“上次验尸后我们就给她套上了一套衣服,死者毕竟是夏家大少奶奶,不能太寒碜。”老者徐徐道。
聂亦注视着白森森的尸体,死状可怖,尤其脸上扭曲得有些变形,面皮都胀裂扎口,忍住略微的不适,修长的手指探上去,指甲在死者的面皮上轻刮了一下。
“怎么样?”丝言凑近了问,她也准备伸出手去撸一撸。
“唉”聂亦换一只手,拦住她,“走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就可以了!”丝言惊讶,这太子也太、草率了点吧!
仵作和老者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两将这尸体翻来覆去检验了好几遍,啥也没发现,他这样拈指一点,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自信心太过膨胀了吧!!
聂亦急忙拉着丝言出了停尸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丝言就甩开了聂亦,一本正经的询问。
“那不是宋怡!”聂亦斩钉截铁道。
丝言大吃一惊“不是宋怡!你开什么玩笑,那明明是宋怡的脸,就算面目狰狞就算有些变形,那也是宋……不对,你说她用了易容术?”丝言突然想到什么,狐疑问道。
聂亦无语点头。
“那我又上当受骗了!”丝言摊摊手,没想到娄傲天这般无聊,居然如此玩弄她。
“易容书运用了特殊材料,防水也不易被擦掉,你用酒精和碘水高温加热融合,再将这种混合物涂抹在死者脸上,就会显现她的真实面目。”聂亦急急说道。
丝言盯着他身后的包裹,目光一滞,肃然道“你要走了?”
“对!”聂亦不撒谎“我能帮你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有…”聂亦迟疑了一下,朗声道“听我一句忠告,对自己仁慈点,对敌人必须要残忍!你多保重吧!”
说罢,不等丝言回话,聂亦背着重包朝官衙后门跑去。
当然得快点逃啦,好不容易把萧远这个跟屁虫甩掉!
等到聂亦的身影远了,丝言才开口喃喃道“酒精、碘水!唉!”丝言这才想起挽留太子,他要是跑了,谁为她做主?
“无心!”正在丝言犯愁的当儿,一声洪亮的嗓音瞬时惊醒了她,丝言愕然回头,只见大皇子刘珵昂首阔步走来,脸上依旧挂着春风得意的笑脸。
刘珵怎么会到这里来?
“听太子说,你遇到了为难事,我特意赶来助你一臂之力。”刘珵走到丝言跟前,用能够融化冰淇淋的笑脸对着丝言。
原来太子真找过大皇子,之前和夏国良对话时,丝言还以为太子是信口开河呢!
“在下见过大皇子!”丝言礼貌做拜。
“唉!”刘珵扶着丝言,笑道“我们两兄弟之间做这种礼数干什么?我还想像你道歉呢,我没能及时赶到帮助你,这是我的过失!”
刘珵说得慷慨就义,丝言心底有丝丝感动,她多年没依赖过人了,别人帮你那是情分,不帮那是本分,和她有情分的人不多,然刘珵显然是把她当成和自己有情分的人了。
不过萍水相逢,刘珵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并义不容辞的接揽自己的责任,丝言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
丝言一向客气生疏惯了,就算感动也没泄露半分情绪,“怎敢劳烦大皇子,大皇子愿意为在下提供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你看你,在下、大皇子,叫得多生疏。叫我阿珵,或者,你年纪小,如果不介意同我那群兄弟一起叫我大哥好了!”大皇子爽朗道。
“这怎么可以?”叫他大哥不就把自己提高等同皇子的地位了,当然丝言心里还是有点小小惭愧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无心无心叫得如此亲切顺口。
“有什么不可以的。”刘珵宠溺笑道,手指点着丝言的眉心,欢喜道“以后可不能唤我做大皇子了,不然我可是会惩罚你这个小东西的。”
呃,丝言怎么觉得刘珵这行为像是恋人之间的打闹呢!
错觉、错觉,丝言断然甩开这个念头!
ps:好想上架了,都怪我删了那么多字,不过一切为了质量,希望大家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