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监工于一个皇子来说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件有油水还很轻松的活计,可坏就坏在,不知他在皇上面前怎么说的,本来一年的工期,缩短到四个月,便是他昼夜赶工,也宗教仪完不成这项工程,更何况如此做工人定是吃不消的。
炎夜陵拒绝了。
太子趁机在皇上面前说景王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小事上用他当真是对他的不尊重,便进言让炎夜陵去处理边境的混乱局面。当然亦说了许多场面上的话,皇上被他的说动了。
当然皇上让他去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炎夜陵如果能做得好,漂亮地把混乱的状况给解决了,他就有借口还给他的权力。
太子那样做当然不是为了让景王得胜归来,他却是另一番想法,那炎夜陵远离京都,又是处理战乱,如果在此期间真的遇到什么凶险的事情也不奇怪,如果再‘为国捐躯’,那可是最好的了。
所以,在各人的小算盘中,炎夜陵的使命就这样的被决定了。
献王得知后,很是焦急,在炎夜陵面前几乎跳起脚来。
当然已方阵营的其它人也是很担心。
倒是他本人对这件事情最没意见。
好像他早就有准备一样,很安静地准备着出征的事情,准备行囊,安排管家,接见往来送别的大臣……
终于楚狸从冬兰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情,说炎夜陵第二天就要出门了。她一开始没想明白,只当去边境视察是一件很威风的工作,相当于公费旅游一样,还想着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但细想想,终于想清楚了,以炎夜陵目前的状况,只怕能活着出去,活着回来却是困难了。更别说带上累赘的自己。
如此一想,心里内疚得无以复加,如果在他出征前自己还不能道歉的话,她会把自己给怄死。
对,就是今天晚上。
楚狸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她来到了炎夜陵的房间。
房间里没什么变化。
炎夜陵也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看见她来了,好像已经想到了,倚着墨玉的屏风,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怎么?我的王妃终于来送行了。”
楚狸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想着初见时他赤露的样子,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不禁脸微醺,他这个样子很诱惑啊。
“坐吧。”炎夜陵收起笑容,淡淡地道:“你这几天一直找我,定有话说。难道又是想离开?”
楚狸回过神,咽了咽口水:“我是来道歉的,嗯,说正经事的时候,我嘴有点笨,总之,发生的事情献王告诉我了,把你害得这样惨,我很难过。”
:“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没有你,他们也会寻别的由头,所以,你不用自责的。”炎夜陵一笑道,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可是,毕竟因为我,让你没有机会反攻,你说这样的话只是让我好过一些,我都知道的。”楚狸动容地道。
“这会儿怎么变得聪明了?”炎夜陵的脸上表情很平和温柔。
能这样聊天,楚狸感觉很好。
两个人大多数时候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难得有这样和谐的气氛。
“我不知自己怎么做能帮到你,听说,献王说皇上要你休了我,你为什么没有答应?”楚狸弱弱地问道。
“原因你知道的。”炎夜陵淡淡地道。
“是啊,我知道的,如果离开景王府,我就死路一条,可是,相比于其它,这点并不重要。我本来能活这么久,也是赚到的。更何况我一直给你惹麻烦。”
炎夜陵越不责怪她,楚狸越是内疚,她上辈子可是从来没有欠过谁什么,这一世,只活了这么久,却欠下了救命之恩,一想起,让她吃饭都不香了。
炎夜陵叹了口气近前,触了触她的黑亮的发:“怎么了?这样的表情,觉得对不起我是吗?”
“是啊。”楚狸仰起小脸儿,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这样吧,如果你心里当真内疚,不如今晚留下来侍寝吧。”炎夜陵脸上的表情是风清云淡,亦真亦假。
楚狸闻言,立刻往后跳了开去,眼睛圆睁,浑身戒备如张开了刺的刺猬一般:“喂,感激归感激,帮你做事可以,但本小姐可是不卖、身的。这完全是原则问题。”
炎夜陵哑然失笑:“说得很难听啊,你这个样子,好像我们之间是不相干的人一样,可是别忘了,无论名义上还是事实上,你都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说完,笑眼眯眯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媚惑的笑来。
楚狸气一窒,脸也热了:“那个,不算啦,都是误会……”
“是吗?”炎夜陵声音低沉,向她迈进两步,楚狸后退,自己靠在了墙壁,再也退不得,眼见着这个俊美的男子眉眼含笑很诱人的走了过来,他双臂拄墙,将她圈在了自己的双臂之内,俯着头,看向她,美眸中有晶莹在宛转,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暧昧起来,楚狸感觉身体明显在升温,小心脏也不守规矩地乱跳起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男子,楚狸开始恍惚……
“王爷,您的东西可是收拾……”斐凝香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响起,炎夜陵站直身体,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楚狸突然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
斐凝香却已进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见了屋内的两个人,和还未消退的暧昧气氛,脸色变了变,然后娇美一笑:“原来姐姐也在这里,妾身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若有需要,妾身这就离开。”
说完她看着楚狸,但看她的样子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楚狸咳了一声:“你们聊,我走了。”
“姐姐,怎么了?是妹妹不知礼,您不能走,妹妹马上离开。”斐凝香继续装模作样。
楚狸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炎夜陵:“你可是得活着回来,否则……”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
“还不算难吃。”
楚狸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炎夜陵在身后道。
她回头,炎夜陵看着她:“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做给我吃吧。”
楚狸咧开嘴笑了。
炎夜陵终于走了。
走的那天,楚狸送到门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斐凝香上前帮着整理,扯扯衣衫扯扯马鞍,毫不吝啬她的温柔和泪水,炎夜陵好像有点不太习惯斐凝香大庭广众下的示爱,整个人有些别扭,脸上有尴尬的表情,手揽着斐凝香的腰,目光却在人群中寻找,终于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楚狸,他笑了笑,目光温柔。
他在向自己笑吗?
楚狸咧了咧嘴,这样的场合,自己该上前相送的吧,做为朋友也该送一场,只是看见斐凝香那些亲昵的行为,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想上前,却又不想窝回房里,看着他的目光,心里突然又变得酸酸的,他这一去,路途遥远,又凶险万分,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炎夜陵还是走了。
走得很坚决。
看了楚狸一眼后,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很快,人影不见,只留一溜烟尘……
一大群的丫环家丁郁郁的往院子里走,他们心里都知道,景王此去凶多吉少,若当真他有个三长两短,大家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