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与孙沉香满心欢喜的来到春晖院,却发现,除了不能前来的四夫人与孙郁香,大夫人二夫人陪同各自的女儿都已经聚集齐全了。
不说李氏的脸色变了变,就连孙沉香,都忍不住想拉下脸来,她父亲的家书,这些人来凑什么热闹!
二夫人可不管李氏脸色难看不难看,当即笑嘻嘻的道:“哎呀,三弟妹,你可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不想看三弟寄来的家书呢!啧啧啧,这做妻子的,怎么能对自己丈夫这么漠不关心……”
李氏忍着心中的愤怒,淡淡道:“二嫂说笑了,林嬷嬷一过去禀报,我跟沉香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三房距离这里最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夫人讪笑了几下,却还是嘴硬道:“老太君可是先派了林嬷嬷去请你们,然后才派人通知我们的……”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君打断了:“好了,老三媳妇,你跟沉香上前来。”
孙沉香抬头,就看见老太君一脸笑容的望着李氏与自己,手臂微伸,手心里拿着一纸书信。
李氏顿时就忘记了一切,忙拉着沉香上前,接过老太君手里的信纸,低头看了起来。
二夫人冲着那低头看信的二人投去一个嫌恶的眼神,低头替站在自己身边的孙蝶香整了整衣衫。而站在另一边的大夫人母女,脸上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情绪。
终于,李氏将信看完了,她惊喜交加的道:“老太君,可喜可贺!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再过半个月,老爷就能回来了……”
孙沉香眼尖的注意到,大夫人,二夫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变。
老太君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高兴的点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老三媳妇,这个月初十,你带着沉香去庙里还愿罢,感谢佛祖保佑老三平安无事。”
李氏自然是点头应允,只是一旁的大夫人忽然开口道:“老太君,最近世子病情大有好转,儿媳也想去庙里还愿,您看成吗?”
老太君哪里有不允的,最近可谓是喜事连连,先是世子病情有所好转,再来就是老三即将要回来,她老人家都自己想亲自去庙里面还愿了,奈何身子弱,受不得舟车劳顿。
这样一来,二夫人也凑热闹道:“老太君,既然大嫂与三弟妹都去还愿了,儿媳也想去!”
老太君乐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就都去罢!人多热闹,互相间也有个照应。”说着,她脸色一变,郑重其事道:“只是有一点,人必须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另外,咱们这是世家,你们在外头给我规规矩矩的,要是闹了笑话回来,看我怎么惩罚你们!”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孙沉香她们几个女孩子讲的。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只有二夫人不咸不淡的斜睨了孙沉香一眼,道:“我们蝶香自然是最懂规矩的,就怕被别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给带累!”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指的自然就是孙沉香了。在座的没人不知道二夫人话里嘲讽的是谁,有人脸上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偏偏那个最应该生气的人却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淡雅的笑容,仿佛没听到二夫人的话似的。
老太君很是赞赏的看了孙沉香一眼,这个孙女是越来越能沉的住气了。
众人都散了的时候,孙沉香一反常态的留了下来。
“老太君,孙女可不可以亲笔给我父亲写一封信让府里的人带去?”孙沉香面含希翼的道。
老太君惊讶无比的看了她一眼,脱口问道:“你想跟你父亲说什么?”
孙沉香早已经料到老太君会有此一问,她不慌不忙道:“老太君,孙女这段时间读医书的时候,有些问题始终理解不了,因此想写信问问我父亲。再说,他离家那么久了,孙女想念他了。”
老太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准了,你快些去写,再过半日送信的人就要出发了。”
孙沉香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孙女这就回去写信。”
“不用慌张。”老太君摇头道:“你就在这里写,写完了再回去,旁人问起来,就说你在我这儿喝了杯茶,你懂吗?”
孙沉香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君做事情就是比她想的周全。
“林嬷嬷,带她去内室。”老太君笑着道。
这是孙沉香第一次来到老太君的卧室之中,林嬷嬷去磨墨,她则趁着空隙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只见房间里无论是雕花屏风,还是桌案茶几,全部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唯有墙上悬挂着的字画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人气。都说老太君生活很简朴,今日孙沉香总算是相信了传言。
正打量着,林嬷嬷就唤道:“三小姐,墨磨好了,您过来写信罢。”
孙沉香收回目光,来到桌子前。
林嬷嬷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孙沉香提笔,先是问候三老爷一番,接着,就将这些日子以来世子的病情一一写进去,连同她查到世子的药渣里多了一味人参的事情也写了上去。同时,连同自己的猜测也写了进去,然后,就放下笔,将信纸折了起来,装入林嬷嬷一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
孙沉香将信亲手交给林嬷嬷,吩咐她交给老太君,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很快,这封孙沉香斟酌了许久的信就摊开在老太君的面前。
“多了一味人参?”老太君喃喃道。
一旁的林嬷嬷只是听着,却不说话。
许久之后,老太君才叹口气,慢慢道:“你说,沉香居然费这么大心思去查世子的药渣,这是什么缘故?”
林嬷嬷想了想,道:“回老太君,依老奴看,三小姐是害怕万一世子出事了,会连累到三老爷,继而连累到整个三房,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老太君点点头,道:“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太君叹口气道:“这还是之前的那个疯丫头吗?如此心细如发,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