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客匆匆追上林晓妍一行,急切的说道:“老板,自从散人大师给婆婆看过后,婆婆已经大好了,有时候还能睁开眼睛,我时常背着她去晒晒太阳。”说道这,隆客颇有些骄傲。
“这些我都知道,无尘信上都有说道,我是问你乳母现在可是醒着?”林晓妍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问。
“醒着倒是没准,但是神智比先前清醒了不少,散人大师的医术当真高明,婆婆近日已经能断断续续的说会话呢!”
“除了散人大师,可还有其他的人来看过乳母。”希望没有,今日进城,一路畅通无阻是她心中警铃大作,因此才选择先回水间阁看乳母。在路上,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乳母才是这错综复杂的三大家族最关键的人,如今林家堡归顺朝廷,自己的母族狐氏和花家已经败落,要是她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最有危险的人应该是乳母了。
“没有啊!除了散人大师,还会有谁来内苑呢!”隆客疑惑的答道。心里又暗自回忆了一下,一拍脑门:“啊!我记起来了!林家堡的林堡主曾来过,说是老板你脱他带了盒香薰过来,我想既是老板托的人,便……”
“什么!”林晓妍停住脚步,回身怒道:“你这个办事不利的混蛋二子!”骂完,提裙奔向静音小屋。
隆客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拖住要跟着林晓妍跑去的水月,问:“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你就是个混蛋二子!当日掳小姐的就是林堡主!”水月忍不住骂他,一把甩开的他的手。
“笨蛋!”园香跟着也骂,既而去追林晓妍和水月。
“哎呀,我怎么会知道啊!”隆客懊悔的惨叫一声,随即也跑了上去。跑进静音小屋,便见林晓妍跪趴在床沿上,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再看水月和园香,她们垂着头默默的在一边低泣。
隆客惊得忙往前看床上的人,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嘴唇抖了抖,跌跌撞撞的爬到床前,摇着床上的人:“婆婆,婆婆,你可醒醒啊!”只见床上的人嘴角、眼角渗着血丝,分明是七窍流血而死,床上的人任隆客怎么摇,丝毫没有反应,他复又转向林晓妍练练磕头:“我也不知道的呀!那林堡主竟是要害婆婆的!我只道他是好人,哪想……我混蛋啊我!”
林晓妍通红的双眼呆滞的望着隆客,双手撑住床沿摇摇晃晃的起身,径直绕开他往外屋走去。
“小姐?”水月担心的出声,跟着她走出内室,隆客瘫倒在地,接着眼泪刷刷的流下来,跪爬向外,对着林晓妍又是磕头又是道歉。
林晓妍未理他,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香炉出神,水月和园香在一旁也不敢为隆客求情,任由他一直磕头。
不一会儿,林晓妍眼中露出恨意,愤而举起香炉“啪”的摔在地上,大吼:“林浩渊!”她疾步出小屋。水月拉起地上的人,骂:“起来!还扣什么啊!快追啊!”
林晓妍这次是一口气跑到阁外,水月与隆客怎么追都追不上,水月急忙喊:“小姐,莫过于伤心,孩子要紧啊!小姐!”
林晓妍脚步不停,跳上马车,冲惑启喊:“去源庄!你该知道走哪条路最快的!”
惑启本想问水月出了什么事,但见林晓妍一脸惊怒的样子,便抿了嘴,点头驾车。
“小姐!”水月没能追上马车,记得大叫一声。
源庄建在山中,路有些远。在这期间,林晓妍渐渐克制下自己的愤怒,继而是一股子伤痛,压得她心头隐隐作痛。
到了源庄,一下车,入目的尽是一片雪白,门口挂满了白幡,即使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当真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不禁踉跄的退后几步,靠在车上才勉强稳住身子。她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清冷一片,定定的盯着守在门口的士兵,脚步稳稳的踏出,跨过大敞的朱门。
门口的士兵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并不理会林晓妍的入内。
林晓妍踏入朱门,满庄素白在风中凄瑟的飘荡,院子里一抹黑色异常触目惊心。她握紧衣袖,缓缓向那抹黑靠近,快到时,猛得扑上去,用力推着已经封得严严实实的棺盖。
院中的人在见到她进来时立刻噤了声,朝她跪下,低头。棺盖严实,她推不开,急得大哭起来。眼泪唰唰的流,回身看着跪向她似熟非熟的士兵们,终于在一堆白衣中看到了清御风,快步走了上去,急急问道:“棺里的人是谁!”
清御风垂着头,重重得朝林晓妍磕了一个响头。
“棺里的人是谁!”她一手指向棺椁,又大吼一声。
清御风咬着唇,半响才吐出三个字:“是家主!”
“胡说!你胡说!给我开馆!我要亲自看看他!你以为我会这么傻!相信你的话!”
清御风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起身,拿过砍刀,一个一个的把棺椁上的钉子撬开,奋力推开棺盖,然后静默地推到一边。
林晓妍擦了泪。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他那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呢?他说过叫她等他的,他还说想听孩子叫他一声“爹爹”的……
林晓妍颤抖着向前,踮起脚尖往棺椁里望,眼中的希冀顿时没人了绝望中,手颤颤的抚上棺里的人,他依旧有着绝美的容貌,嘴角处微微上扬,身上的一身白衣素雅,像睡着了一般静静的、安详的躺在那里。这是不同于往日的他的,往日的他总是会缠着她说笑,有时候叽叽喳喳的吵上一天,可是现在的他是静静的。林晓妍的手在触及到他的脸时,身子一抖,好冷……
“他何时睡着的?”林晓妍轻轻描绘着他的脸,小声的问站在一旁的清御风,似怕吵醒正“睡得香甜”的花富贵。
清御风失了神,怔怔地答道:“快有一月了……”
“他身上有股子刺鼻的味道,他都睡了一月了,你怎么不帮他擦擦身子,他是极爱干净的人。”
清御风低头,忍着泪,哽咽道:“那是防尸身短时间不腐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