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妍复制花富贵脸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回,看向清御风,问:“我听说花富贵向朝廷投降了?”
清御风看着前方,双肩一抖,答道:“是。”
“我还听说当时在密林的一处悬崖上,有一队小人马,是你们吗?”
“是。”
“但你们却独留他一个人在崖上,自己却向朝廷投降了?”
“是!”
“你们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崖了!”
“是!”
“好!好得很!”林晓妍紧拽着的手已经从手心处渗出血丝,她凄惨的低笑,举起手用力的甩了清御风两个耳光子。清御风闷哼一声,默默的承受下来,“咚”的跪在地上,林晓妍不解气,又拿了一旁用来举白幡的木棍,扯下白布,重重的打在清御风背上。
正在她要打他第三下时,身后却传来一丝讥笑:“真是看了场好戏呢!妍儿!但是他如今是我朝的元勋大将军,你再打下去,恐怕就得治罪了!”
清御风一听来人的声音,抬头警惕的瞪着他。
林晓妍听完,看着地上的人,木棍无力的坠落在地,她颤颤地抬起手指向他的鼻尖,咬牙切齿道:“你、你好!好一个清御风啊!”既而转身扑向棺椁,对着棺里的人喊:“你看,你可看到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清御风啊!枉你如此的看重他!看你看到了嘛!他如今是元勋大将军了,是朝廷的走狗!你即使是死了!也不要放过他!不要放过他!”
“他都死了!你对着他喊有什么用!”林浩渊上前用力掰过林晓妍的身子。
“不许你说他死了!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林晓妍冲他大叫,用力挥开抓着她双肩的手。
林浩渊恨恨的收回手,后退几步,盯着林晓妍微凸的腹上,嘴角一扯:“妹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未出嫁就已经有了遗腹子!可惜啊!只是个遗腹子!”
“遗腹子”这话一出,清御风一跃而起挡在林晓妍身前:“林堡主别忘了答应家主的话!”
“我没忘,我怎么能忘呢!我自个儿的妹妹自然由我照顾,何需你来提醒!但我可没答应要照顾那个小杂种!”
“你!”清御风一听,怒红了脸。
“不用你来假慈悲!”林晓妍恼怒的推开挡在她身前的清御风。
“夫人,我……”清御风回头,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你别忘了。你如今可是高翔国的元勋大将军了!罪妇可担当不起你这一声‘夫人’!”林晓妍对他冷笑,继而转向林浩渊,“你莫要得意,他的一分痛苦,来日我顶要你十倍奉还!”
“好!妍儿,大哥等着,等着你举剑的那一天!”林浩渊仰天大笑,抬手一挥,身后就上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年岁大约十三。四岁,身穿青色窄袖长袍,头戴青官帽,那人微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可在身形,在林晓妍眼里却是十分熟的。
林晓妍眯着眼说:“齐书,我早该想到是你们。”
那人低头不语,只弓着身子向她行礼,双手同时举过头顶,递上一筒黄色的卷轴。
“怎么,继乳母和富贵后,这次总算轮到我了!也对!花家败落,又怎么会留下我这个狐氏的遗孤!”她嗤鼻哼了一声,拿过卷轴打开来看。
原本已经怒了七分的脸,此刻竟然气得通红,拿着卷轴的手抖了起来,气息时涨时落,嘴里只嚷:“荒谬,荒谬!”她狠狠的将卷轴扔在脚下。使劲踩!
或是踩的动作太大,亦或是气急攻心,她突觉下腹一阵绞痛,接着便是带着血腥味的丝红顺着下体流出。林晓妍震惊的看向染红的裙角,脸上既伤心又气愤,一手压住腹部,顺着棺木倒了下来。
“夫人!”
“小姐!”
“小妍!”
跪在地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清御风更是快速扶住她,惑启也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裙子上的鲜红,不知所措。
林晓妍咬紧下唇,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双眼浸满了泪水,她想喊,却因下腹太痛而发出任何声音,慌乱之中伸手抓住清御风的袖:“孩……孩子……孩子不能有事,不然我……啊!”一句话没说完,便痛的全身抽搐。
“夫人!”清御风一惊,拔下头上的簪子,从中取出银针,迅速刺中止血的动脉上,又快速将林晓妍横抱起身。
“快!快去国师府请国师大人!”齐书对着身后的太监吼道。
“你们守在这里!不许离开一步!”清御风对身后想跟上来的士兵喊道,随即快速进屋。
士兵们顿住脚步,回身盯着不知何时上来的御林军,迅速提了剑成阵,护在主院前。
林浩渊一看这场面,冷哼一声,原本看林晓妍倒下的心惊,瞬间被怨恨取代,甩袖向清御风离去的方向走去。
“国师大人来了!国师大人来了!”侍女忙不跌得闯进房中,又惊又喜。随后既是一阵檀香味飘来。
齐书立马上前:“国师大人,您可来了,快进去看看吧,要是出了事,王上他……”老和尚罢罢手,示意他收口。
清御风收针,起身默默退到一边。林晓妍此时额头上尽是汗,双眼紧闭,忍着痛嘴里发出丝丝呻吟。水月紧张的一手握住林晓妍的手,一手提帕替她擦去额上的汗。
老和尚上前,微叹一声,执起她的手为她把脉。林晓妍却在此时睁了眼,反手握住老和尚的手,声音断断续续:“乳母已经走了……他也走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孩子!啊!”身下又是一阵绞痛。
“好好好!娃娃莫急,莫急,老衲会保住孩子的。”老和尚举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慈祥而怜悯的看着她,微不可闻的又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