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波澜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能过来……”石磊面容复杂地说。
林晓轩勉强牵动着嘴角，苦涩一笑。
苏姗姗看到林晓轩的精心打扮和身边的帅哥抢走了她不少风头，气就不打一出来，双手提着婚纱裙摆，赶着碎步过来。
“哟，来了啊，林晓轩你是老少通吃哈，想不到还勾引小弟弟？”苏姗姗掏心挖肺的出言不逊，让“蛇鼠一窝”们乐起来。
楚夜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直视着苏姗姗：“那说明晓轩有魅力，连我这样的小弟弟都会喜欢她，而不像有些人，只会悲哀的抢别人的，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楚夜与林晓轩仿佛心领神会地对视温柔一笑。
“你……”
楚夜没再继续搭理他，将话锋转向石磊：“石大律师，虽然这个新娘比我们的晓轩差多了，不过还是得恭喜你。”
在苏姗姗失去理智前，楚夜轻轻柔柔地牵起林晓轩的手，潇洒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石磊出神地望着他们和谐的背影，心底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刚摆脱石母与苏姗姗，又迎上了简影的老总。
“晓轩，好久不见。”
“陈总……”
“想不到原沐才是你的基地啊，我还一直大费周章地帮你找真相。”
“陈总……”林晓轩还没从刚刚的场景恢复过来，面对他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来S城就是回到自己的基地而已，太小看你了。”继续咄咄逼人。
“您错了，晓轩回来是因为我。至于原沐，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它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广告公司，而凭借晓轩这几年的才华，若是晓轩存心想整简影，只有失去一个case那么简单吗？她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楚夜简单的几句话就把陈总给镇住了，不知道是因为楚夜的话让他想明白了，还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以前的老板还真是木鱼脑袋，真难为你在那里干了整整五年。”
“切，他是暂时站在事情的中间回不过神来，要不怎么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林晓轩，我今天才算发现一个问题，你好像只有跟我抬杠的时候口才就特好，怎么到他们面前就完全没辙了呢？”
她没有反驳，事实正如楚夜说的那样，她确实傻了，乱了方寸。
艳琪亲眼目睹楚夜帮助林晓轩度过一次次“危机”的过程，越发觉得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正想过去替婷婷“审问”楚夜，却不料婚礼正式开始了。所有人都自觉地站在两旁，自然隔开了她与他们的距离。
在舒缓神圣的结婚进行曲中，苏姗姗挽着石磊的手缓缓入场。当走过林晓轩的身旁，石磊的脚步明显滞留了几秒，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慌乱的情绪中，让她感觉到他的眼中满是哀伤与留恋。
林晓轩全身颤栗，不禁抓住楚夜的衣角，想借助一丝力量，楚夜心里一沉，回头看到她闪动的泪光，紧紧反握住她的手，或许让她参加曾经爱人的婚礼实在太过残忍。
林晓轩的耳畔隐约传来了那熟悉的旋律。
“你和他，我和你。
这是个讽刺的交集，是你太残忍。
还是我太天真，你要我来。
就真的出席，连祝福你还逼我给。
你的喜贴是我的请贴，你邀我举杯。
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在场的都知道。
你我曾那么好，如今整颗心都碎了。
你还要我微笑。”
回去的路上，林晓轩始终默默无语，心事重重的自顾走着。
“喂，小姐，利用完了就把我甩了？”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站在楚夜面前，“楚夜，一点都不好笑。”
“解脱了，不是很好吗？只有让一个彻底走出了，才能让对的人重新走进去啊，恩？”
“楚夜，你有跟婷婷报备过吗？”
“什么？”
“当我临时男朋友啊，如果要是需要我解释的话跟我说下。”
“呵呵，她比你通情达理多了，不需要。”
“你……混蛋。”
“终于会骂我了，算是正常了吧？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
楚夜指着游戏厅外面摆放着的娃娃机。
“楚夜，你多大了？”
“来嘛，我很厉害的哦。”
他不等林晓轩发愣，直接拉着她向马路对面跑去，还利索地从里面买了一大堆的游戏币。
“你就瞧好吧，我会让老板哭着求饶。”
说完，他扔进去一个游戏币，开始操控把手，里面的钳手开始缓缓移动起来，一会在小熊上停留片刻，一会又在小白兔上抓几下，仿佛是在钓林晓轩的胃口。
“笨蛋，左边点，对对，左边，够了够了，稍微右边，对对……哈哈，抓到了。”林晓轩拽住楚夜的手高兴地蹦起来，结果一不留神把刚抓起的小熊给“唬”下了。
“笨蛋是你才对，哎……”楚夜又塞进一个游戏币，转了几个回合，什么都没抓到。
“切，还吹呢。”
“那你来？”楚夜递给她几个游戏币。
“左了，左了，右了……”
“哎呀，你不要瞎指挥……”林晓轩跺着脚埋怨他。
一大堆游戏币顷刻间玩完，林晓轩丧气地拍了一下娃娃机。
“这个肯定是骗人的，浪费感情。”
“小姐，主要是你不熟练，再买几个游戏币试下吧，今天买五送一了。”游戏厅的老板难得碰到能赚钱的主，当然得好好把握住。
“好，老板，我要20个。”
“好勒。”
林晓轩拽了拽他的衣服，压低声音在他的耳根说：“喂，他分明是给咱下套。”
楚夜笑而不答，接过老板手中的游戏币。
中邪了似的，一个个小玩具都乖乖地上钩了，才一会功夫，林晓轩的胸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娃娃。
“哈哈，我要那个。”
“哪个？”
“闹，那个。”她实在腾不出手来，就把脸凑到前面，用嘴和眼神相配合着示意他。
楚夜悠闲自得地玩着，娃娃们抓一个上一个，指哪个上哪个，好多人都围了过来看好戏，赞叹不绝，林晓轩则开心地抱着一大堆的娃娃，在一旁看着老板七十二变的脸，偷乐着。
“小祖宗，饶了我吧，你们去别地方约会吧。”
“老板，我们这可是跟你在招揽生意，没瞧见您这生意好了很多嘛。”可不是，刚围上来的那些人，有几个已上阵，还有一些也跃跃欲试。
不过更多的还是观看热闹，一对穿着正式得体的男女竟然在街头跟个孩子似的叫闹着玩游戏，有看不惯的，自然也有感慨年轻真好的。楚夜和林晓轩旁若无人地提着“战果”胜利“退场”。
“哈哈，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哈。”
“那是，玩啥像啥。”
“那这么多玩具怎么办？”
“送给你当发泄工具吧，下回不开心了就狠狠的砸，你爱把它们当谁都行，免得我和暮靳遭殃。”
“楚夜！”
林晓轩把所有的毛绒玩具一字排开在地上，憨态可拘的小熊，傻头傻脑的流氓兔，木讷却可爱的SNOOPY与KITTY，还有那个老问人小姐爱不爱吃青椒的“流氓”小新……就它了！她一把抓起小新，用食指与拇扣在它的脸颊，咬着牙死死地掐了一下。死楚夜，我就把最丑最讨厌的小新当成是你，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第二天，楚夜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医院，但同科室的人似乎比他来得更早，四周鸦雀无声，莫名涌动着怪异的气氛。还是一位年近古稀的医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破了沉默。
“你这孩子怎么会那么大意呢？”
揣摩着老医生的话，再看看其他几个医生的倦容，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楚夜，院长让你过去下。”
“哦。”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胆战心惊地叩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楚夜，你太胡闹了！”
他脚还没站稳，院长雷霆般的声音就随之响起，怒气冲天的架势恨不得把他给活埋了。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昨天下午开始去哪了？”
“参加朋友的婚礼。”
“胡闹！工作时间竟然不交代一声就去参加婚礼？！”
“昨天邵阳给我换班了呀，是他主动跟我换班。”他轻描淡写地说，“那个，院长您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死也要瞑目不是？
“换班？邵阳？前几天刚做截肢手术的病人感染，差点就死了。”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失去了判断能力。
“可是，昨天邵阳不是值班吗？”
“他？他说他朋友结婚去喝喜酒了，根本就不知道换班这回事！还真赶巧了啊，全在昨天结婚了……”院长的表情只剩下吹胡子瞪眼了，“就算是换班了，那么换班记录呢？你向你的导师汇报了吗？”
这是最大的失职！他承认！突然想到了昨天的情景。
“换班簿放哪了？”
“不晓得，可能导师拿去检查了吧，你还不放心我呀，快去吧，导师来了我直接跟他说下。”
当时，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现在他是百口难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或许是因为楚夜的沉默，让他觉得一个人发火很没意思，又或许是觉得楚夜的态度不错，院长的火气渐渐压了下来，缓了缓神色道：“不管怎样，这件事是你失职在先，先暂时休息吧，等安抚了病人家属再根据实际情况处理你的过失……”
“很抱歉。”
院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在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失职事情，对他来说，影响是致命的，甚至可以毁了他整个从医生涯，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面对，才是明智的。可是与邵阳向来都无过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出院长室就接到了导师的电话，直奔其办公室，从这个恩师亦是养父的孤独背影中看出了几分苍老。
“你来了？”
他们之间似乎已达成某种默契。
古海转过身，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你也坐吧。”
古海始终泰然自若的神情，总带给他安心的感觉。
“楚夜，还记得你自己从医的初衷吗？”
“记得。”怎么可能忘记。
“在我看来，一个好医生，心理素质是首位，绝对不能把个人的悲喜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我们手里掌握的是生命啊。”古海的话字字语重心长。他看着楚夜长大，看中的不光是他的聪明与领悟力，更看重的是他的善良、冷静与沉着的心理素质。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不，你是让那些信任你的病人失望了。由于你的无心失职，差一点就葬送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啊。说下实情吧。”
楚夜把昨天与邵阳换班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古海。
“昨天手机坏了，根本没接到电话。”
古海叹了口气，宽厚的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只要吸取教训就好，不要放弃学习。”
“恩，谢谢您。”
古海慈爱地地点了点头，或许经历了才能成长吧，挫折未尝不是件好事。
楚夜一开门就与兴匆匆赶来的邵阳撞了个正着，他还说起了风凉话：“哟，楚夜，我都听说了，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整一个白眼狼！睁着眼睛说瞎话！楚夜一言不发地推开他，顾自离开，跟这种人理论纯属浪费口舌。
走过长廊时，所有人都咬着耳朵议论这件事情。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几个小时，已经是满医院沸沸扬扬了。
让他意外的是，经过病房时，有好多病人纷纷出来询问，同样的“八卦”，却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楚医生，没事吧？我们都可以为你作证，你是个负责的医生，工作都很严肃，连笑都不笑。”
“是哦，楚医生，你要走了吗？”
“不是吧？没你“凶巴巴’督促我，我这伤口好不了哦。”
楚夜被他们一人一句说的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在夸我，还是历数我的缺点啊？”
“楚医生，我们可等你回来啊。”
“呵呵，你们千万别等我回来，赶快好起来早点离开吧。”楚夜彻底被他们打败了，不过冰冷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暖流。这些平时少不了埋怨，“不配合”的病人，在关键时刻却给了他更多的理解与关心，而恰恰看似真诚的“朋友”，却狠狠揣了他一脚，让他如临深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是微妙啊。
“喂，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什么？”
“I服了U.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抓牢点，你那只半生不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艳琪，事情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楚大哥与晓轩姐肯定有难言之隐，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这才是问题所在，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善良’！”整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艳琪实在无法理解婷婷的这种毫无意义的单纯与忍耐，明明每天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却硬撑着坚强，到底是在欺骗自己，还是不想知道最终答案。
桌上的包子早已冷却，结了一层厚厚的皮，古瑜婷象征性地扒了几口粥。她也知道艳琪的猜测与担心并非多余，也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就算可以轻易地骗过全世界的人，她也骗不了自己，她和楚夜之间什么都不是！但现在她还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消化艳琪的话语中，当务之急是妥善解决楚夜的问题，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楚夜的大好前途上留下莫名其妙的污点。她和父亲一致的看法是，绝对不能影响到他出国深造，也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