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怎么这么冲动呢,下手也忒重了,这大热的天,可劲得往他腿弯子上一下也确实够他受的。我给老板100元钱说是赔他的秆子,老板说什么也不要,说我是学生人小够义气,也没少在他这里玩了,打折了秆子算个啥。他还说,他也早看那个家伙不顺眼了,地痞一个,打球基本上没有给过钱都是扔下秆子就跑,末了,还提醒我说,防着他点别叫他报复了。
我没有想到我在书城外面做的事,却被站在书城里面买书的舒小娅看到了。
回去后我就对我的那几个哥们说了。我说我在外面打人啦,有人来学校找我,你们可要帮忙。要是我弟弟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可他在同一县城的另一个高中读书。说到打架我就佩服我弟弟一个人。他学习厉害,一上高中就多次代表他们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了,打架和学习一样猛,打人多是往死整。后来我多次擦枪的时候怎么也想不通,要玩枪的人应该是他,而不应是我呀。
在初中的时候弟弟张柏就以打架出名了。我不是不会打架,我是下不去手,那是人呀,打重了就出事了。我问张柏,你打架怎么下的去手?他告诉我说,有次他回家,额头帖着一绷带,咱爸一心疼,你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吗?他说,你看你那个熊样,叫人家打成那个样子你还好意思回来,丢人现眼的。人家打你,你就不会打人家呀,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我从没有见张柏打过架,不过,我的同学见过的告诉我说,看我弟弟打架吓的他腿都发软。他说,有个街头小霸王跑到他教室门口,吵着叫着叫你弟弟出来,你弟弟坐在教室里很久也不出来,都以为你弟弟怕了,后来那个街头小霸王就破口大骂,你弟弟合上书,放下笔就出去了。他走到那个人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跳起来往那个人头上打了一拳。那个人头一晃就摔倒在地上了,他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都别管他,一甩手又回到教室做他的作业去了。后来那个人自己醒了,看了看周围看他的人想了一会就垂头丧气地跑到一个水管前洗自己鼻子里的血去了。
我们这个高中是以打架出名的。是县城里面的所谓的贵族学校,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多是一些富家子弟,父母多是有钱有权的,可是孩子学习都不长进,进不了重点,又不愿意进一般的学校都弄到这里来了。学校是够气派。我就是看到他外面金碧辉煌的装饰才死心塌地考进来的,一进来才知道上当了。别地的学校比学习,这里的学生比吃穿,另外还比谁的拳头硬,有时候还比吹牛皮,不过有一点要说明的这里很重视文学培养,这个学校唯一自豪的地方每个学生的语文成绩都会比别处的学生高出一截。你想呀,这里的学生吃过了饭就围到一块坐而论道,坐而论道其实也是种学问呀。
我写过一些诗歌,他们很推崇我。他们这些人看什么都不服气,就服气文学。韩寒写《杯中窥人》的时候,我们这里《新概念作文选》已经是人手一册。老师也搞新思维,作文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次语文老师在桌子上放了个破碗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两节课过后来收作文,才发现有一半以上的同学正在酣睡。
我语文是好一点,可我一点也不自傲,并且还密切联系同学。我们那几个弟兄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都会叫上我。我去了也就是凑个数,是去了能壮大场面光看不动手的那种,见两方闹的凶了,反而在中间叫停,其实双方都不想往大里搞,我多半叫停的时候,他们也就见好就收了。
我班那个打架特猛的学生叫梁国栋,取国之栋梁之意。他和我关系不错,是一块吃吃饭,打打牌,出去一块蹦蹦迪的关系。高中生能有这样的关系就是非常铁的关系了。我见过他打过一次架,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像一个疯子一样死命地追我班一个身高近190CM的同学,他手里拿着条凳子腿,嘴里一嘴泡沫的喊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那个同学抱头鼠窜,他在后面拎着凳子腿穷追不舍。我那个同学围着教学楼绕了几个圈子后,心想自己这么高的个子被别人这样追肯定不雅就一头钻进教室,梁国栋就跳上桌子,一路跳了过去,满满一教室的桌子都让他踏翻了,眼镜,钢笔,文具盒,墨水瓶摔碎砸碎的不知有多少。他俩倒好窝在墙角牛一样喘着粗气头顶头的抵着。梁国栋人长的极瘦,可一打架就特精神,眼睛都兴奋的发出光来,我都怀疑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和精神头,跟吃了学校墙壁上做的药品广告似的。
有一天晚上,梁国栋叫住我,张杨,今天晚上你跟我出去办个事。
干啥?我问。
你大哥这两天发现咱们学校有个人不顺眼,看不惯。
我说,就你们哥几个,什么人看见了还不躲呀,还用叫我?
咱不是人多热闹嘛,去不去?
我今天晚上看电影,学校放的电影你们不看了?这机会可比打架的机会难得,我可是个电影迷。
那你看去吧。
我搬了个凳子往外走,又听见他们几个商量说,打几百的,是八百,还是一千?我回过头来问,八百,一千什么意思?
就是医药费,看看你,什么事都不跟着,外行了不是。
你就说说这些人吧,架还没有打,都准备好赔人家医药费了。
我看完电影往教室送凳子,看到梁国栋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我说,打败了,不会吧?还败了呢,败了倒好了,操,出大事了,张杨,谁知道那小子是教导主任的亲侄子。我说那小子平时那么横,原来有后台。教导主任说他已经教导不了我们了,把我们告法院去了,等明天的传票吧。
我说,这次可搞大发了,你们不是事前都好摸个底的吗?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今天不是有电影吗?我们还没来的及调查,说了声打,就凑这个机会就上了。下手也不重,我就是过去一把拿掉他的眼镜,然后打了他的鼻子,把鼻梁骨给打塌了,他们几个一看人放倒了,就围过来踹了几脚。张杨,这次幸亏你没有去,要不你也跑不了呀。
可我却表现出一副无缘参加某种光荣活动倍受冷落的样子说,你这样说兄弟就不对了,咱哥们也不是孬种,这事没有我,我感觉自己挺不仗义的。可我心里说,多亏了今天晚上的电影呀。
我和舒小娅的关系发展的比中国的航天事业都为迅速。礼拜六的下午我吻了她,礼拜天的晚上我就上了她的床。这之前我连手几乎都没有牵过她的。礼拜天我带着舒小娅满县城逛了一圈,她整天学习县城有许多新建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舒小娅穿着大红的休闲服,戴着一顶线绒绒的白色小帽,真是漂亮。我说她漂亮并不是因为我昨天刚吻了她带有私人感情,而是真的漂亮,我老怀疑她不是这个县城的人,而是来自某个大的城市,可我到了大城市以后发现像她那样漂亮和气质卓越的也很少。
我们走过熟悉的街头,走过街心花园,走到一家理发厅门口的时候舒小娅对我说,张杨你头发那么长了,理理发吧。
我说,头发长了好呀,像个艺术家。
太长了也不好,修修吧,我给你钱。
我看着她就笑了,我说我有钱。
我们进了理发厅,那里面有个洗头的阿姨在我理发的时候,就老看她,到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这闺女咋长的这么水灵呀。舒小娅就羞红了脸,可她的眼神还是很得意的告诉我说,看,我漂亮吧。
晚上我在回我房子之前,我又吻了舒小娅。舒小娅伏在我肩膀上对着我耳朵说,你今天留下来吧。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半信半疑地问,是真的吗?
嗯,不过你要老实,不老实就回去。
我怕舒小娅变卦赶快指了指房顶发誓说,我老实,我绝对老实。
我想我能老实吗?
舒小娅又拿出一床被子,洗了脸,散了头发,脱了外衣就钻被窝。我也赶快洗脸,脱衣服,我刚脱了一半。舒小娅就叫停说好了,你想脱光呀!
我说,啊,啊?——然后很茫然地望着舒小娅。
我们是睡在一个床上,是一人一个被窝,你还要老老实实的。
我看了看那张宽大的床,又看了看她,感到很委屈。我说,原来是这样呀,早知道我回自己房子里睡去了。
舒小娅白了我一眼说,你想的美,不愿意,你穿上衣服走呀,我不拦你。
我嘿嘿地笑着拉过那床被子挨着她躺下了。
我们的头并在一起,很清晰的可以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我还很清楚的感到自己像擂大鼓一样的心跳,可我们中间隔着两层被子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天底下有这样一男一女睡觉的么?亏舒小娅能想的出来。
我偏了一下头看看舒小娅,舒小娅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我呼了一口气说,舒小娅,你让我守着一堆好吃的东西,却不让我吃,你真会折磨人呀!
舒小娅笑了,我已经决定做你的新娘了,你等吧,等到我嫁给你的那一天吧。我们现在都太小了,可是我过早的爱上了你。舒小娅幽幽地对我说,你还记得,你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光着上身在街上走么?那天,我就跟在你的后面,你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上,穿着运动裤,两只手插进裤兜里,上面什么也没有穿,脱下的衬衫慵懒地搭在你的肩膀上,太阳明晃晃的照在你背上发出令我眩晕的色彩。我忽然发现你就是我一生要找寻的男人,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得到你,我要做你的新娘。
我很惊讶地看着舒小娅。
有好几次我想你都想哭了,别看我一天到晚老捧着书看,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只有看到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安静。
我说,舒小娅,可别这样,你要好好学习,咱们学校还要指望你考个好大学呢,别因为我或者感情问题耽误了你。
你也要好好学习,咱们一块考上大学,一毕业,然后马上结婚,我做你新娘。舒小娅一脸幸福地看着我。
我不行,我学习笨,考大学有难度。
你好好的学呀,你看你语文多好呀,你要是笨,你能写那么多东西吗?你是懒!你整天和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的泡在一起,做人就很风光了,是吧?
我会好好学的,我还真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想法,还真不知道你会这么爱我?
舒小娅翻过身来,往我脸上“叭”的亲了一口。然后就埋下头不动了。我的手刚要有所行动,她就叫我不要动,并警告我说再动的话到床下面睡去。我就不敢妄动了,因为老长时间不动,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