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伪政府时代,依靠丈夫“汪主席”势力,真是煊赫一时,无人能敌。汪逆精卫病死日本,陈逆意欲代之而为“主席”,后不果,则要求京沪江浙皖五处之“市长”、“主席”由陈逆委派,争执甚烈。
陈逆公博以代理“主席”身份登极后,大权仍落陈逆璧君之手,公博称汪逆为老师,陈逆璧君当然为师母,二人之间,如猫与老鼠。
汪逆死后不久,“灵柩”由日本运抵南京葬于梅花岭。不久,汪逆亲信侍从1~国贼下场某亦病故,陈逆璧君私意欲葬于汪墓之侧,乃作一书与陈“代主席”,陈公博实不认识,于陈璧君来书上批一“照准”交下核办,不意原书又落入陈璧君之手,因而怒不可遏,即“驾临”“陈代主席”办公室,责之曰:“汪先生是你何人?”陈答:“是我老师。”“我是你谁?”曰:“师母。”于是怒指批示曰:“学生在师母书信上批“照准”,那还了得?”陈公博哑口无言,旋即请示如何改正。陈璧君傲然曰:“改为遵办。”陈公博只得照改不误。此亦为伪政府之一趣事也。
吴稚晖之风趣
吴稚晖先生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他说话行事,常常有别人所想象不到的奇隽的地方。听说吴先生在南菁书院念书时,和六合田起殿最友善。田先生的汉文极好,吴先生自叹弗如,常常对田先生说你田起殿的文章,可以做我吴稚晖的老子。田先生居然点首受之。某次,吴先生写了一封滑稽信给他,开头便是“父亲大人膝下”六字,倒把田先生弄得局促不安,便回了他一封信,说:“咱们还是哥们儿,别开玩笑吧。”
陈诚将军的妙喻
陈诚将军于上月二十六日参加政校纪念周,态度诚恳,措词幽默中肯,一时哄动全校员生,把个中正堂挤得水泄不通。下面是陈将军的妙语:“美国兵常常以为,有咖啡吃就有战斗力,然而我们的士兵呢,什么也没有。怪不得有位美国人在调查了我们士兵的体格后对我说:这样的兵如何能打仗呢!”
“目前的物价比电报还要快,往往一个电报尚在路上,而这里的物价又涨了。”
“我国有一个大笑话已传到美国去了,据说有一次盟军向中国政府请求搭一个凉棚,可是等到公事一批下来已是搭火炉的时候了,到底冬天该搭凉棚呢还是该搭火炉?这使盟军大惑不解。”
“普通说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人是该倒霉的,可是我这一次却要在军政部裁减一百万人,那该多少目所视多少手所指呢?幸有一位先生安慰我说:“不要紧,恨你的即使有一百万人,可是同情你的却有四百万人!”
小百姓:代表先生,你戴的是美国表吗?
代表:不是,是代中国人的表。
小百姓:中国人也能生产你带的表吗?
代表:能。因为有些地方,不能选举,我是由地方当局指定,再由政府圈定的。
小百姓:那么,你戴的这个表,是从官僚资本的工厂里产生出来的哟!
代表:胡说八道。什么官僚官僚的:我既代中国人民的表,当然要造福人民。
小百姓:先生,你听错了,我问的是你手腕上戴的那个表。
代表:哦!这个呀,是美国货。中国的文字真讨厌,戴、代,表、表,一个音,三四样讲法,真叫人听不懂。
我若有钱
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邮票,以待他日邮资加价,大量抛出。
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公务员,以待他日生活津贴调整,大量抛出。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身份证,以待他日配发平价布,大量抛出。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炸弹,以待他日世界大战再爆发之时,大量抛出。
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政客,以待他日大选之时,大量抛出。
我若有钱,一定大量囤积时间,以待他日行将寿终正寝之时,大量抛出。
最彻底的接收
赵君甫自故乡安阳归来,谓铁路两旁敌人所筑之护路碉堡,悉由国军利用。“良民证”仍然存在,且为乡人进城时之必须证明文件;出入城门时,不得坐车或乘马,缓步而行以示尊敬之意,一如未胜利前然。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最彻底的“接收”过来了。
别动,我们是奉命接收的
越俎代答
参政员问:复员运输自去年九月以来已经运了十六万人,其中老百姓恐不及十分之二,究竟是官复员还是民复员?
答曰:都不是,是福员们复员。
——应该是人民先走,当“美国风”吹到重庆时,某大学学生们盛行着以美国腔调讲话,有一位教授最为憎恶。一次他在讲堂上课时,要一个女生解答问题,那位女生便装着媚人动听但极不自然的美国音答话,教授再也无法容忍了,大声地叫了起来:“我的小姐,请你注意,你是在回答你的教授,而不是回答你的情人!”
再答:应该是官吏先走,如此才为民前锋!
——政府的政策究竟是完全国营呢?还是重视国营,轻视民营?再答:都不是,是重视官营!
-国营机关而造成官僚资本,垄断资本,我们是要反对的!
再答:我们也是要反对的!如果这资本不由我们垄断,主权属于旁人。
美国风
笑少哭多
长期抗战,最后胜利,我们还不应该笑吗?现在我们才知道笑得太早,因为要哭的事多着呢!
笑得最好的,是他们有办法的;哭得最多的,永远是我们老百姓。抗战是长长的八年,胜利似乎只是短短的几天,的确,我们哭得太多,笑得太少了!
抗战到复员,有的人已经笑够了,有的人连哭都哭不完。
笑的人好像不知道还有人在哭,但哭的人心里是明白的:谁在笑?谁在大笑?
啼笑皆非联
团结尚未成功,复员仍须努力!
曰本投降条件有,中国胜利办法无。抗战达八年,胜利仅X天?
状思相作化,听入济
作顿热
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
联大教授二三事
吴雨僧一怒闹潇湘
吴宓教授之热衷于“红楼梦”,于一小事中可以见之。联大女生宿舍附近的马路上,以前开张了一家湖南馆子,原定名为“潇湘馆”,却不料给吴处先生看到了,不禁怒火中烧,立刻冲入菜馆,向该店老板当面交涉,他说:“你们这小店取这样的店名简直是唐突林黛玉女士,非立刻改名不可,否则拆掉你的招牌!”店主见其来势汹汹,只好将“馆”字抹去,剩下“潇湘”二字。
潘光旦四体拜夫子
潘光旦先生是社会学系的名教授,不晓得为了什么事丧失了一条腿,因此一年到头撑着两根木拐杖,可是行走时健步如飞。逃警报时,稳扎稳打,毫无惊慌之状。潘先生的演讲在联大可以说是极叫座的,因为他常常妙语脱口而出,惹起哄堂大笑。有一次偶然谈起孔子,他说:“对于孔老夫子,我是五体投地的!”他立刻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说:“讲错了,应该是四体投地。”笑声与掌声自然接着混成一片。
冯承植诗瘦人肥
外文系德文教授冯承植先生,即着名之十四行诗诗人冯至是也。看他的诗,我们以为诗人应该是一位清癯的瘦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位很结实的小胖子。他对德文的造诣极高,因此对坊间流行的歌德着作的译本颇有微词。不过他的外交词令很可以,所以批评也就绕弯子,他说:“XXX的译本如果当做他本人的创作是可以的,如果说是译本,似乎距事实的真理稍远了一点。”
沈有鼎能饮善啖
沈有鼎先生,哲学系之怪杰也,其人蓬头跣足,与联大穷学生毫无区别。初视之,无人能辨其为国内有名之哲学家,但如细细观察,只见其低头徘徊,若有所思,既而莞尔而笑,似已发现真理,由此可知沈先生正在参悟至高至善之道。沈先生极好读书,房间里不但桌子上,即地板上亦堆满各种书籍,来访者颇有插足不下之苦。沈先生又善喝水,每进一茶馆,即听得茶博士隐约传语:“会喝水的那位又来了。”其畏戒之心,由此可见。沈先生食量亦颇足令人安慰,因为经过他光顾以后的客饭碗碟,似乎都不再有洗涤的必要。
冯友兰难乎这个文学院院长冯友兰先生为联大有名的美髯公,一束浓浓的络腮胡迎风飘展,使人很容易联想起奇侠传中的老道。冯先生的涵养工夫真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来也没有看到他有一丝愠怒的神色,即使在敌机临空兵荒马乱的时候,他还是镇静如常,毫无“迎将”之惧。同学们最欣赏的是看他每天早上在校门口的小食摊边喝豆浆,他喝得那么从容悠闲,而又那么全神贯注,仿佛从每一口豆浆中,
他都可以领略到生命的喜悦。从冯先生那种雍容的风度中,我们似乎已体会到了一种不必言喻的人生哲学。
不过,敬佩固然是敬佩,有时候冯先生也很容易引人发笑,演讲到紧张的时候,冯先生很容易遭遇到严重的口吃病,在那种时候,仿佛一架开足了马力的汽车,忽然齿轮脱了轴,机器尽管“这个,这个”地响着,车子却半步也进展不得。一到这种紧张关头,同学们也着急,他自己也感到不太舒服。好容易度过一道难关,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也如释负重,随着会心地微笑。
陈雪屏在此分析
本届荣膺中委的陈雪屏先生,是联大师范学院教育学系的台柱教授。在联大,他是被目为才子的,写得一手好字以外,他最擅长的乃是心理分析,尤其是男女两性间孕育着的那种微妙神幻的感觉,他常能体贴道之,倍觉入木三分。因此,每逢陈先生演讲男女恋爱问题时,教室里总是坐了个满。有一次他说:“在男女双方热恋的时候,总会感到对方是十分完美的。一切的缺陷在那时都变成了卓越的美,一粒无足轻重的小痣竟会被认作宇宙间的奇迹。”坐在台下的善男信女们在开始微笑了,使得另一些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也感到陈先生的话大约已经打入了那些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