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惧怕和邢宝说话,他的犹疑让我觉得有太多的不为人知正在暗涌。
我不敢兴趣,但我害怕。
星期二一大早我就有意回避着他,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薛小小口中告诉我的关于这件事的某种真相。回避是因为一种隐隐作痛的自尊在作祟。这辈子或许我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时候还含着那点自尊舍不得吐。
我生他对我不以为然的气。一股闷气。一如那天聒噪的林子里鸟兽都释放的不安,它们栖息的任何地方都有被它们锋利的爪牙划伤的痕迹。
那天放学整个校池都被淹了,闷人的水汽旋过天际继而倾盆下来,齐腰的花台无一幸免,它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像一大杯刚泡好的浓香的茶。
整个校园在一片茶色里似一副回不去的旧照。而茶杯里溢出来的馨香就像这校园里正四处逃窜的青春。不过迟早都会散去,窜味。
“张小枣,你给我回来……”
我的耳膜有点发软,雨水在睫毛上凝住又瞬间打湿眼球,总之我的六神在无主,我的头发已经淋湿,肩上的水流直往我胸口灌,我想立即离开,但我知道我在放慢速度。我很早就发现我恨自己居然比爱自己的时候多,比如现在,我恶心自己的矫情和对莫须有的事有一种天生胡搅蛮缠的天赋。
是邢宝的声音,他在叫我,他有话给我讲,而我特别不想看到他,不过我突然意识到,尼玛我俩手都没牵过我委屈个毛线啊。
“什么事?”我故作镇定后发现自己窘成了一坨屎。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那小气样,怎么,这两天无聊到爆是不是!”
“你……”
这小厮让我胃口大跌,你他妈到底是啥风格?羞涩?厚黑?柔情?痞至深处的优雅?
“这周六草海露营,不见不散!别说你没时间……”
“到时候再说吧,还要帮文蒂查资料!”
我不想那么认真的对待一个对我不太认真的痞男。
我简直中了那句:“我喜欢你”的毒,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应该和“我想拉屎”一样,只是生命的排泄物。
“一定要去,我都说好了。”
“你给谁说好了?”
“小小已经买好了我们四人的双程票,文鑫还把家里最好的露营帐篷拗了过来,你不去,我们两个大男生和她怎么个玩法?”
怎么听怎么别扭,我不是你们男**阳失调的平衡器,我急了一句,“文鑫可以不去!”
这句话的分量我至今都掂量不清是重是轻,不过我又为了那个下午大哭了一场。
因为邢宝的一句:“不去拉到,一辈子都别玩了!”
那个说喜欢我的大男孩此时居然面色严僵,我一下子都认不太出来了。
那个晚上文蒂在家,哭声已经装不住我的小小卧室弄得人尽皆知了,而第一个知道的是文蒂。
文蒂比我整整大三岁,我们都同属于倔强的白羊座,不过我的倔强更像是一把锁,而她像钥匙,即使都是铜墙铁壁,冥顽不化。
而她打得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