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镇,始建于五十多年前,是靠近南方风之森林的一个新兴小镇,大概有八百多户人家落户于此。常林镇虽小,但酒肆客栈、码头船坊,各类买卖市场一应俱全。常林镇有一条天然的运河穿过,直至南方各大城市,船只运输业尤为发达。这里森林树木极多,不乏贵重的品种,所以经年会有木材买卖。
清晨的空气,薄雾刚散去,凉气透人,倒也爽朗。沉睡了一夜的森林,此时鸟鸣声渐渐响起。河边一条残旧的小鱼船上,一个相貌粗豪的中年男子,打着赤膊,坐在船头,抽了一口旱烟,烟雾萦绕在他的健硕的胳膊上,徐徐散开。船舱里边是一个花季少女,约摸十五岁的年纪,扎着两根小辫子,一身简朴衣裙,脸上不施粉黛,但红通通的。五官轮廓突兀有致,略显几分姿色。
“爹,他还活着的吗?”女孩问道。
“呼~~~”中年男子喷出一口烟,“他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在水里泡的时间比较长,身体温度会比较低。”
女孩于是再取出一张羊毛毯子,给他盖上。
“咳,咳!”一阵喘促的咳声,琼栩恍惚间悠悠醒来。
“你终于醒了!”映入眼前的是个红通通的笑脸。中年男子也停止了抽烟,站起身,往琼栩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谁?”琼栩的声音有点干。回想自从昨夜在枯岩窟里边的鱼泉跳下了之后,屏气潜水游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那是个地下暗流,于是顺着水流的方向游了过去。只是游了有那么久之后发现还没出到外面,回头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凝神屏气,守住呼吸,随波逐流,后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你又是谁?”女孩转瞬间没好气的反问道。显然女孩对于这个陌生少年的问题不太满意,至少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第一句话应该是感谢的话吧。
“晴儿,别胡闹。”中年男子拉开女孩,和气地道:“在下常林镇渔夫林毅,身边这位是我女儿林雨晴。今早在这运河上段起网捕鱼的时候,恰好捞起溺水的你。见公子服饰华贵,绝非一般人家,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知为何会在此溺水?”
“咳咳!”琼栩得知事情的大概,干咳完脸色缓和了许多。
“在下,王…羽。”琼栩想到离家出门在外,老祖必定会派人追踪搜寻,断不可用自己真实姓名,只好把自己原来的名字拆开,前后取其偏旁,刚好是“王羽”。
“我家原在北方的火离国,官宦子弟,喜欢游山玩水。这次想出南海游玩,跟随一支商队出门,不料在海上遭遇风暴,船倾人倒……估计是一股暗流将我推向此地。”琼栩胡乱编了一个海上遇难的故事,这也是平日里听老祖闲谈过的。说完,脸上挤出一股神伤之色。
琼栩一向不善于说谎,这次一连说了两个谎话,脸上开始热烫烫的。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扑咚”一声,双膝下跪,琼栩恭恭敬敬的给父女俩行了一个大礼。
“王羽,在此谢过两位救命之恩!”
“王公子请起!”林毅扶起琼栩,一时间想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回答,林毅憨厚的拍了拍裤脚,道:“在下乃一介渔夫,王公子不用如此客气,呵呵。”
一旁的林雨晴见琼栩相貌清秀,家教了得,有几分贵族气质。既是感谢,又是下跪。这会功夫便不再找琼栩的茬。当下递给琼栩一个暖水壶,冷冷道:“给,里边有些暖水。”兀自从旁走开,坐在船头,漫不经心的玩起水来。
琼栩此时早已口渴难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水,擦干了嘴唇,这才认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显然自己是在一条小木船上面,船身大致一丈来长,船头见两只木船桨,船尾是一堆散乱的渔网,夹着不少杂物。
喝完了水,琼栩站起身来,想去把温水壶还给少女。随着水流湍急起来,船身微微摇晃。琼栩由于是第一次坐船,也跟着左摇右晃起来,将欲倾倒。
林毅顺手帮扶了琼栩一下,善意笑道:“王公子小心,这破旧小舟不比官贵大船,时常会左摇右晃,注意稳住,小心跌倒。”
琼栩谢过,微笑道:“林叔叔直呼我其名即可,我会注意的。”说完走向船头。
林雨晴仍在用手划着水,手指细细纤长,手背肌肤莹洁光滑,手心约摸看到几个老茧。琼栩干咳一声,道:“王羽谢过晴姐姐的温水壶。”
林雨晴继续划着水,随口道:“喏,你把温水壶往边上放就是了。”
琼栩见林雨晴并不爱搭理他,自知是开始时出言不慎,冒犯了她。于是识趣的转移目光,看起风景来。只见周边是林林总总的灌木林,一条两丈来宽的小河流淌在林木之间。阵阵浓重的鱼腥味扑鼻而来,琼栩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周身摸索了一下,发现包裹已经不知所踪,心想是不是在暗流中丢失了。
林毅见状,笑道:“王羽公子可是在找这个?”说完从船角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琼栩。
琼栩接到包裹,手中一沉,心中嘘了一口气,幸好这个没丢。
轻轻打开了包裹,涌出一大滩水,里边衣物浸泡了一晚,全部湿透了,闻到一股怪味。地图是牛皮制的,没有大碍,两瓶蓝药水也都还在。其余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泡过了水,有些不能用了,有些还可以留着。当下翻来翻去,愣是没有找到智超所说的可以让他在外面吃喝十余年的银两,只找到十个亮晶晶的,闪着紫光的不知名的硬币。
琼栩自小没出过雾雨林,关于外面的世界也只是听老祖和族里一些长老偶尔讲过一二,更不懂什么是货币交易,只知道有银两就可以在外面买东西,在雾雨林里面根本不用接触到银两。
“话说回来,银两不都是银子吗,这几个小东西能让我吃喝十余年?智超没搞错吧!”琼栩心里暗自怀疑,拿起一个紫晶币在出奇的看。
林毅这会功夫撑起桨来,小渔船如离弦之箭,快速穿出灌木林,行至大运河,见各类船只或停或行,不多时已经望见炊烟袅袅的常林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