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爹是军官,所以我从小随军,在部队大院里长大,
北京有多少个部队大院,恐怕很少有人能够说清楚。在城区一条著名街道几公里地段,就有六七个,一个挨一个,住有几千乃至上万人的部队大院。
在外人眼中,部队大院是很神秘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穿着军装的一群人聚在一起生活罢了。因为我爹只是个小小的营长,而且主要负责后勤工作,不属于作战部队序列,所以,更显得平淡无奇。
不过,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不停地给你制造惊喜或带来打击。对于我来说,生活给我带来的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迷惑。
在我小的时候,比较爱哭闹,尤其是到了半夜,哭得更凶,而且还用手指着窗外,好像窗外有什么东西似的。
老爹为此烦恼不已,以为我得病了,去医院检查后,健康得很。
更奇怪的是,我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喜欢到阴暗的地方玩,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却玩得津津有味,好像身边有无数个玩伴一样。
有一次,老爹问我:“自己一个人干什么呢?”
我说:“不是呀,身边这么多小朋友和我玩呢。”
我的回答让老爹大惊失色,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老爹有些束手无策了。他坚信我的智商没问题,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我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他无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人们都说,小孩能看到阴间的鬼魂,长大就看不到了。但我一直长到七八岁,还是经常自言自语,老爹急了,决定把我送到老家爷爷那里,让爷爷想想办法。
就这样,我暂时离开北京,到了距离河北北部不远的老家。爷爷家三面环山,一面有条小河,常年流水,山上树木成荫不多,算是个世外桃源。
爷爷是个猎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神枪手,不过,那时他早已不再打猎了,但他在村里住不惯,便在山上钉了个小木屋,长年累月住在那里,说这样才睡得踏实。
老林子里日头短,黑夜长,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我经常爬在被窝里缠着爷爷给我讲打猎的故事。
爷爷以为让我在山上跑一跑,呼吸呼吸大山里的新鲜空气,就能好一些,但我却不见好转,依旧对着空气说话。
爷爷问我,在和谁说话。
我说,一个小孩,他经常来。
爷爷觉得问题大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便带着我到附近的一个道观去找道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座道观在当地很有名,解放前香火最盛的时候,道观里面有一百多个道士。可惜后来破四旧,大部分道士被强迫还俗了。偌大的一座道观里就只剩下一个老道士了。
改革开放后,道观里的香火又逐渐兴盛起来,又多了几个小道士。可惜,不久老道士就去世了,新来的一个姓王的道士成了观主。
当地的村民有什么解不开的迷惑都喜欢到道观去找王道长指点迷津。
这个王道士四十来岁,见到我之后,大为惊讶。不等爷爷说明情况,他就直接说,这孩子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爷爷问:你怎么知道的?王道士真是料事如神啊。
王道士道:这孩子生来就开了天眼,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爷爷反问:什么,开了天眼?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天天看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让别人以为他脑子有病吧。
王道士道:别人想开天眼,还没机会呢,你倒好,自己的孙子开了天眼,还不高兴了?
爷爷道:我倒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劳烦王道长想个法子,把我孙子的天眼盖一盖,让他回到正常人的行列。
王道长道:你这个老爷子啊,人的命是由不得自己作主的,我只能暂时遮住孩子的天眼,但是关不上的。
爷爷忙不迭地说:好啊,好啊。整天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总不是什么好事。
接着,王道长用黑狗血给我洗了头,还给了我一个开了光的古币铜钱,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从此,我再也不对着空气说话了,那些别人看不见的玩伴也不来找我玩了。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不过,我还是不能去阴气太重的地方,否则我的头就会疼痛无比,好像要裂开一样。
记得,爷爷带我去参加村里一位长辈的葬礼,没想到我刚进了院子,头就开始疼了,在地上满地打滚,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我的毛病被治好了,老爹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极了,便又把我接回到北京。我不是学习的料,虽然北京的分数线不高,但我高中毕业后,愣是没有考上大学,怎么办?
老爹气得够呛,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总不能把我扫地出门吧。于是,动用了关系,走后门,把我送到了部队。也许你会说,当兵也要走后门?当然,有关系,就能分到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如果没有关系,哪里艰苦,就把你往哪里塞。
就这样,我进了连队,成了一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