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好鑫遗憾的说道:“这厮也太不禁折腾了,用手掐了掐,竟然给掐死了,呸!没用的东西,真踏马的窝囊!惹老子一身晦气!”夏峰低沉着脸色,出门前的好心情全都给破坏了,短短的一刻钟时间,竟然闹出了两条人命,还是一个旗人。夏峰没真想弄死他的,只想把他打个残废,让他生不如死,现在可倒好,不用猜也知道,这次自个儿又是摊上事了。
“爷……您看……这该如何是好……”掌柜的苦着脸。
今个儿不宜开张,早知道就听瞎子的话不开张,现在闹出人命,这间花鼓楼怕是开到头了。
“掌柜的莫怕,我夏峰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们打死的,要啥要剐,就让官府冲我们来就是了,我保证不走,这你大可放心。”
夏峰坦然的坐下,与唐好鑫等候着官府拿人。
想不到自己刚当营长小半年,就要去衙门喝咖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乔治庸老爷子也在王士珍陪同下下了楼,看着一楼的满面狼藉与两具尸体,也不禁皱眉。
乔治庸老爷子是从轰轰烈烈太平天国时期走过来的,死人见得多了,断然不会被吓到。王士珍却感觉到了麻烦,毕竟这里是京津地区,天子脚底下闹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这架势,肯定是自家这营长以及闹出事儿不怕出事儿的傻大胆唐好鑫干的。
夏峰笑道:“老爷子莫慌,下来凑热闹,不小心打死个人,我俩今天得等官府拿人呢,就不多陪老爷子,价钱还是那个价钱,希望老爷子能够尽快的将钱款拨过来,我家弟兄们还着急等着用呢。”
是啊,能不急吗,再不着急,弟兄们只能拿着烧火棍来劫狱了!
乔治庸赞叹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火蔓于梁而无动于衷,此等胆识,着实令老头子佩服,佩服,后生可畏。那老头子就告辞了。”
夏峰哈哈笑道:“恕不远送,士珍送老爷子一程,记得严抓部队训练,切记不可放松一分!”
大祸临头,夏峰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新军部队,王士珍点点头,送乔治庸老爷子离开。
后事,不对,是后继之事交代完了,也该轮到自己了,夏峰朝掌柜的勾勾手指。
“掌柜的,刚才的事儿你也全看见了,我不求你办别的,你只需要将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如实的写出一张讼纸就好,也不为难你,你觉得呢?”
能洗脱干系,保全酒楼这等好事儿掌柜的还巴不得呢。于是连连答应:“成,成!我这就去写。”
街道上传来由远而近的嘈杂脚步声,不一会儿功夫,一声暴喝响起:“有人举报在此聚众闹事,把酒楼包围起来!”
呼啦啦涌进来百八十名手持快枪的衙门捕快,将花鼓楼团团围住,如临大敌一般。京津两地由于靠近帝都,寻衅闹事之事并不多见,一下子闹出两条人命可就非同小可,打死了旗人更是不一般,衙门对此相当在意。
班头进门看一眼门口横躺的两具尸体以及乱七八糟尚未收拾好的现场,又看一眼镇定泰然坐在一边的夏峰,不禁愕然,死的这不是这得是多嚣张,打死了人竟然还不忙着逃命等着被抓。
“二人因何故横死于此,凶犯所在何处?”班头明知故问。
夏峰点头冲他承认道:“一人不堪欺辱反抗寡不敌众毅然身亡,一人作恶多端自毙于此,何来凶手!”
班头眼睛一瞪:“胡言乱语!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己死呢!”夏峰也不堪示弱:“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恶人自有恶人磨,此乃天意!”
“哦?这么说的话,你就是那个恶人了?”
夏峰笑道:“恶人谈不上,顶多是一个惩恶扬善的恶人,见不得别人欺辱弱小的恶人。此人虽不是我俩直接打死,可与我俩也有直接干系,大可以将账算到我头上。带我去见官就是了,我保证不反抗。”
夏峰微笑着伸出双手,等着衙门扣上手铐。
“哼!谅你也不敢反抗,再厉害还能快得过子弹不成!”
班头欲要上前给夏峰带上,却被唐好鑫拦下。“看你们谁敢动!”
唐好鑫受不了了,自古都是衙门怕兵,衙门捕快什么时候敢捉拿过当兵的,吃皇粮扛枪打仗的军人在衙门小小捕快面前都是大爷的存在。
军人意外伤害平民,那也是移交兵部问责,什么时候轮到过衙门指手画脚。
犹如惊弓之鸟的捕快马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二人,只要一声令下,二人即刻变回变成马蜂窝,唐好鑫不在乎,可夏峰不然,他可不希望捕快中会有哪一个胆小的家伙意外走火,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衙门弟兄们莫怕,我这兄弟只是脾气大了点儿而已,我都已经说过不会反抗,带走便是了。”
就这样不抵抗的夏峰与唐好鑫二人戴上了衙门的手铐脚镣在路人的围观下被捕快押去了衙门,两具尸体也被衙门派人抬走,由仵作检验具体死因。
看着远远的过去的队伍,街道也恢复了平静,先前早已经离开花鼓楼的小姑娘,对着夏峰被押走的路口再次深深的叩首三次,一道被马车轱辘压过的车辙印记上落下两点儿泪花……
“秦寿,幼年早慧,父早亡,博学多识,先贤与三乡,后与邻为善,通读四书五经,三十年苦读寒窗只为博取功名,不曾婚娶,未留子嗣。家道中落,然不坠青云之志,梅骨清高。母故亡,悲怓过度,久病不愈,今儿花鼓楼饮酒会客不料飞遭横祸,殒命于此,呜呼哀哉,望父母官做主,伸冤得雪,感激涕零。”
秦寿家独苗一根,呈上状纸之人还是远方舅舅家的一个外孙子。衙门也甚是重视这桩案子,因为除了二十两银子外,秦寿家还有一个亲戚,当堂一品重臣荣禄的五世远房侄子!
“明——镜——高——悬~”
庄重肃穆的衙门审犯堂中,县太爷脑袋顶上悬挂的牌匾上的四个大字被夏峰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念出来,让人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朵。
花白胡子挂一脸的县太爷故作端庄的坐在最上面的太师椅上,用眼角的余光藐视着堂下,鬓角边贴着狗皮膏药贼眉鼠眼的师爷也铺开一张白纸,磨开墨。外面聚集着一群围观的老百姓,由于此案事发突然,衙门直接展开公开审讯,早点儿审完早点儿拉倒,老百姓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好不热闹。
啪!
一声清脆惊堂木响过,满堂寂静,就连夏峰也被这突然地一声吓了一跳。
县太爷高声不满道:“堂下所站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
“跪下!”说着就有衙役手持那板子往夏峰腿上招呼。
“你敢!”唐好鑫岂容别人伤到夏峰,双手抱作一团做向下砸拳,狠狠地击打在衙役后脑勺,将那人直接打翻。
“还敢拒捕!”
十多个衙役准备教训唐好鑫,唐好鑫高呼道:“我乃天津卫新军第一营第一哨哨官!动我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