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于马车之上辗转了数条街巷之后,马夫在外禀报说已是到了萧燃要到的地方,萧燃轻应了声知道了便是掀开帘子步下马车,而后双手一扬将莜然接了下来,指着身前的一座白墙碧瓦的房子道,“里面的师傅是全京城手艺最为出挑的,相信他们应该可以帮到你,只是——”
萧燃突然顿了顿瞧着莜然道,“若是连他们都无能为力,你也只能选择放弃了。”
莜然抬眸瞧着萧燃,而后缓缓地应了声是,之后便是跟着萧燃进了珍宝轩。
那萧燃似是与珍宝轩的人十分熟悉,他们步子方才迈进便已是有人殷勤地迎上来沏茶倒水,不过瞬目之久又是一名锦衣男子自幕帘之后走了出来,见到萧燃之后立时显现出满脸的惊异之色。
“萧兄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不知萧兄今日造访珍宝轩是想挑选些什么东西?是玉石、陶器亦或是古书什么的?亦或是——”那男子突然话锋一转靠近萧燃,之后双眸微挑着看向萧燃道,“是不是有了心系的姑娘,如今想来我这儿挑几件上等的簪子送她寄情?”
想那锦衣男子与萧燃定是十分熟络的,若不然也不敢这般与他调笑。
“哪有什么姑娘!”萧燃叫那男子说得不好意思,眸光闪烁间竟是鬼使神差地落至了此时垂手站于其身畔的莜然身上,收回眸光之后又是重重地瞪了眼那锦衣男子道,“你莫要瞎说!”
“难不成至今还没有叫你心动的姑娘?”那锦衣男子突然露出十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道,“萧兄眼光莫要太高了,能有个顺眼的——啊!”
那锦衣男子还不曾将话说完已是遭到萧燃在其臂间狠狠地一掐,因着疼痛那锦衣男子瞬时吃痛叫出了声,引来珍宝轩伙计齐刷刷地一阵眸光。
“瞧什么瞧什么!”锦衣男子沉了脸怒喝道,他的笑脸似乎只有在萧燃面前才会绽放一般,“做你们的活儿去,小心扣光你们的月银!”
那锦衣男子的威胁十分奏效,话音方才落下,原先抬头看好戏的人们早已是同一时间埋首下去,专心做起手中的活儿来了,锦衣男子见此才罢休,斜眸瞧来之时恰巧见到立于萧燃身后的莜然,立时问道,“这位小兄弟是——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哦——”萧燃听锦衣男子提及,顺势将莜然拉至了身前,“他是我远方小姨的独子,如今得了空便来京城寻我,这不今儿个来你这儿就是为了他——”
萧燃说着便是扯了扯莜然的袖子,莜然会意,立时将布兜中的杯子残片一一放置了身畔的案几上,抬眸瞧着锦衣男子问道,“这个还能修复好吗?”
“啊?”那锦衣男子怪叫了一声,似是察觉到又有人抬眸看着自己,双眸立时敛起阴狠地瞧了眼众伙计,待那些人通通低头之后才是将眸光移了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莜然道,“都碎成这副模样了,你还修复它做什么?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货色,打那街上瞧一眼,比这好几多倍的可是多如牛毛,你何必非得浪费时间修复它呢?”
“能不能修?要多少才能修?”莜然见锦衣男子这般说来,立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扔于案几之上,“这些银两够多了吗?”
“莜然——”
萧燃怎么都没有想到莜然为了及早修复那只杯子竟然能做出这副举动,想掩她的口叫她不要再说了时已是晚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
锦衣男子果然因着莜然的话瞬时阴转多云了,双眸斜睨着莜然等着她的回答。
“若是还不能修复,你开个价,只要你开得出价来,我便给得起。”
待莜然说完这句话后,她已是叫萧燃拉至了身后。
那只杯子究竟来意如何,怎么就叫莜然这般地口不择言了?印象当中,他所知道的莜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啊!她知不知道面前的这个锦衣男子一向都是是钱财如粪土,一生之中最最愤恨的便是有钱人了,如今莜然这番话分明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即便他还未开口,单是瞧着他铁青的面色便是该知道下场了。
“我若是开出条件,你当真给得起?”
锦衣男子因着莜然的话本是想就那么将她赶出珍宝轩去的,然而瞧着萧燃的面子上,他硬是沉住了气没与莜然一般见识。
“只要能在三日之内修复这只瓷杯,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莜然走至萧燃身前,对着锦衣男子昂首挺胸,一脸地视死如归。
大不了就是破财,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信自己扔下大把的银两下去,还整不出一个完好的杯子来!
“好,我答应你三日之内定给你一个完好如初的瓷杯,然而——”锦衣男子突然折身拿过纸笔在案几之上龙飞凤舞起来,之后又是将那张纸递至了莜然面前扬眉道,“你必须签给我一个月的卖身契!”
“咳咳咳——”莜然方才想应声说好,之后突然反应过锦衣男子的话来,差点没叫自己的口水噎着,“卖身契?”
不是只要给钱就好了吗?怎么还要签什么鬼契约?
“卖身契?”
萧燃亦是不解地瞧着锦衣男子。
“是,拿你的劳力换取我的手艺,这笔交易应该是十分公平的。”锦衣男子唇瓣邪肆地一扬,“如果无法接受,那便请吧——”
男子朝着门口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而后折过身去不再理会两人。
“我答应!”
莜然见锦衣男子转身离去便是小跑几步追了上去,一扬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莜然——”
“不后悔?”
“不后悔。”
莜然接过锦衣男子手中的卖身契,也没有瞧清楚期间写着什么便是沾了印泥,而后在卖身契上印下了自己的指印。
“你切莫食言,那只杯子定要修复地完好如初才可!”
“我邱林云一生光明磊落,决不食言!”
两人迎面而立,周身立时散发出迫人的寒光来,好似在外人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莜然与邱林云已是大战好几百个回合了,而站立一侧的萧燃此时愣是插不上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莜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