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萍见张晓痛苦万分的模样,同样是一种揪心的疼痛:“晓明,你是晓明啊!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吴翠萍啊。你难道就想不起我们一起呆过那么长的时间吗?你想想,仔细想一想,你一定能想起的,你一定不会忘记的。”
“够了!”林娅娟听到吴翠萍那种近乎于夫妻般的呼唤,心里很是不痛快。她当然不知道张晓明与她之间有过什么样交往,她也不想去知道。
“你吼什么吼!我与晓明说话拦着你什么来着,你要是不想听,就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灯泡似的。”吴翠萍也不甘示弱,她也像林娅娟一样,根本不知道对方与张晓明是什么关系,只是隐约觉得,林娅娟的来头不小。可她并不再乎,她此时只在乎张晓明能第一个将她认出来。
林娅娟与吴翠萍互不相让地争吵了起来,全然没想到张晓明此时本已心烦气恼,在经她们这一吵一闹,就更是烦躁不安:“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让我好好想想自己倒底是谁啊!”
两人终于被张晓明的呼叫声给镇住了,竟是呆呆地望着他不言不语。只有仍是站在一旁的刘小芳还在低声地抽泣着,不敢正眼看他。张晓明看着刘小芳,心下甚是奇怪,但同时又感觉自己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可要在脑海里去翻起,却又什么都没有。
“你哭什么哭?我是你什么人,要你这么没来由的哭。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家死了亲人或是你被欺负了呢。”
“晓明,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她是你妹妹啊,你来B市不就是为了找她吗,现在你找到了,却怎么可能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林娅娟以为,他既然是来找妹妹的,那么他与他妹妹间的亲情一定很浓厚,那么,利用这点或许可以让他很快恢复记忆的,“小芳,你跟你哥哥说话啊,他是来找你才搞成这样的。而且,你光哭又怎么能唤起他的记忆呢。”
“哥哥?!”刘小芳低声苦笑了一下,“他说他是我哥哥!好一个哥哥啊!”
也许林娅娟的话引起了刘小芳最沉痛的记忆,当她听到“哥哥”两个字后,竟停止了哭泣。而脸部也抽动几下,显得极为不屑与冷谈:“他活该这样,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报应啊,真是报应!”
林娅娟莫名其妙地看看张晓明,却见他直愣愣地看着刘小芳。她里更是不解了,更猜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芳,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哥哥呢?你没见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刘小芳冷笑了一声。
吴翠萍也跟着冷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与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呢,却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晓明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这么说,你倒是清楚了!”林娅娟盯着吴翠萍,“你倒是说说看!”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你……”林娅娟心头为之一结,甚是不舒服,“小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与晓明之间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之所以成这样,全是他咎由自取。”刘小芳似乎已平复了波动的心绪,此时表现得极为平静。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以前的事,我怎么也想不出我与你们是什么关系,更想不出你们是谁?还有,你说我是咎由自取,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倒底做过什么,我过去又是什么人?”张晓明见她们在一旁说来说去,感觉好像是与自己有关。更听刘小芳说自己咎由自取,心里更是糊涂。急于想知道过去的事,那怕一点点也想,现在头脑的空白让他闷得难受。
“你是什么人,你是大混蛋!是天下最该死的人,只可惜老天没眼,居然没把你给撞死。张晓明,算你走运,算你命不该绝。”刘小芳似乎很激动,她见到他就来气。
“我叫张晓明!?”张晓明摸摸脑袋,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真的叫张晓明,但我为什么是天下最该死的人呢?”
张晓明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可想不明白的事越想越糊涂,越想心里越乱。他感觉到脑袋像个气球,被不停地充进的空气胀得快要爆炸,他忍不住大吼一声:“你们倒底是谁,我又是谁啊!”
恰巧护士进病房探视,听到张晓明狂怒的吼叫声,出于对病人的关心,对其余三就有些不快:“我说你们知不知道病人现在最需要关心啊!他现在失去记忆,最需要安静,你们倒好,不仅不为病人着想,反而惹得他像疯了一样。你们是不是存心要他永远失忆下去啊!”
护士记问了张晓明一些问题,又替他做了些常规性的检查,并详细记录了下来,尔后叮嘱了他几句。回过头又对着三人说道:“好了,病人在休养阶段绝对不能在受到刺激。你们如果想他早日恢复记忆,那就得配合医院目前的治疗。等他伤势全愈后再想办法慢慢替恢复吧!”
“小姐,那需要多久的时间啊!”吴翠萍对张晓明恢复记忆表现得最为关切。
“按你们目前的做法,他恐怕永远都别想知道过去的事了!”护士漫不经心地收拾着一些东西,“当然,你们本就想他忘记过去的事那又当别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林娅娟轻声问道,“我们绝对跟医院配合。”
“那就好,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刺激他。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你们在继续留在这里,我怕事情会越来越糟!”
三人相对默然,都不曾想到护士居然会下逐客令,这是他们从未曾遇到过的。但想到张晓明以后的恢复的希望,便只好听从护士之言。辞别张晓明出来后,已是正午时分,林娅娟长长吁了口气,她回头看看刘小芳,见她神色有些异样,心下虽对她与张晓明之间不明的纠葛存着疑虑,但见她那副模样,也甚觉同情。
“小芳,你住处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刘小芳木然地摇摇头,眉宇间仍带着变异不定的神色。林娅娟恐她会有什么异常举动,在者刘小芳或许可以帮助他更快地恢复记忆,于是,她便决定在张晓明恢复记忆前替他陪着刘小芳。
“这样吧,这几天你跟我住在一起,等他伤好了,然后一起住到我家里去。”林娅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上车啊!”
刘小芳迟疑了一下,终是坐了上去。但吴翠萍颇觉尴尬,因在医院与林娅娟吵过几句,此时更不知是上车还是不上,就只好站在那里傻愣愣地一动不动。林娅娟斜眼看了她一眼,神色很是淡默:“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吗?”
吴翠萍冷笑一声,因听林娅娟那冷淡又极像嘲笑的语气,心里便有些不好受,刚才心里还犹豫不决,此时便有了主意,她转身就往医院大门走了过去。林娅娟心里暗笑了一下,发动引擎,将车滑到吴翠萍身边:“火气不小嘛!你可知道,要是你那老头子知道你与他呆在一起,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哼!他扒不扒我的皮与你何干!”吴翠萍气乎乎。
“本是与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少了一个人来帮他恢复记忆。如果你真是不想活,也得等他完全好了以后再去死!”
吴翠萍停下脚步,狠狠瞪着林娅娟。而林娅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显得像是极为的开心。但吴翠萍却更为气恼,可想想林娅娟的话也不无道理,便忍气吞声拉开车门钻了上去。
吴翠萍果真没敢再回住处去,因为陆元镜打过电话给她,吴翠萍也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自己已成为他的眼中钉。甚至连林娅娟也感觉到,她们走在大街上,也有种被人跟踪的错觉。这是一种不好的预兆。秦树天也同样还躺在医院,但林娅娟去看他时,他却只有苦笑的份了。原来,陆元镜因找不到张晓明,又不知道吴翠萍去了哪里,那种气愤与害怕的情绪就统统发在了秦树天的身上。虽然陆元镜没敢在医院对秦树天下手,但他却派人威胁他的家人,逼他把酒楼给低价让了出来。
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林娅娟一时失去了主意,傻愣愣地看着秦树天不知所措。秦树天叹了口气,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小敏,秦叔现在是自身难保。我看你还是先回特区去,在那里要安全得多。陆元镜即已把我的酒楼给夺了去,暂时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关键是张晓明,秦叔不管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就算是普通朋友吧,现在他也是极不安全的,所以,你把他也一块先带进特区去。秦叔见到他就觉得特别亲切,这也许是缘份。所以,不管怎样,你都要替秦叔先照顾好他。等秦树伤好了,就进特区来找你们。”
林娅娟轻轻地点了点头:“秦叔,你还记得张晓明提过陆元镜的那个情人吗?她现在也跟我在一起,还有她表妹。只是张晓明他现在……”
“好了,小敏,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听秦叔的话。你说的那些人,随你怎么安排吧!”
林娅娟本想将张晓明的事告诉秦树天,但见他微闭着眼,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心里有些不忍,便压下了话头。
“秦叔,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伤好了后一定要来特区找我们!”
秦树天挥挥手:“去吧,不要耽搁了。我猜陆元镜已经在找你们了,要是在晚,恐怕会出意外了。”
林娅娟默默地点了点头,起得身来,向秦树天道了别。又在医院费了好大的唇舌才办妥张晓明提前出院的手续。她本不想带上吴翠萍,但想到她除了在张晓明恢复记忆能帮得上忙外,或许对秦树天将来复仇也有帮助。于是,她拖关系办了三张国防证,带着三人便匆匆赶回了特区里。
林娅娟带着三人回到别墅时,恰好林自强夫妇也在,看着两天不见的女儿似乎有些疲惫,胡文慧心里有此酸痛。只是见到三个陌生的面孔时,又感到有些意外。林自强见女儿面色有些焦虑,便略为沉吟了一下,招呼佣人把车上的张晓明扶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