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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贵人相助

皓月当空,繁星璀璨。

夜深人静,清平镇看似祥和一片,百姓安居乐业。而此时此刻的陆云天却感到忧心忡忡,愁眉紧锁。自小到大,陆云天都过着平凡的日子。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而且这关系到整个静安人们的命运,牵连甚大,对此他又怎能掉以轻心。他也从没想到过,自己应当担此重任。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前院徘徊不定,踱来踱去。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最大的困难,最差的境遇。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无奈,也从未感到过这般的无助。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静安人们的生存问题全盘托付在自己的手里,身心感到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感。

陆云天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给静安清平镇的人们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可令他最为矛盾的是,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开馆收徒,卷入是非混乱的江湖恩怨之中。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十分厌倦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只盼着能够和素秋一起白发齐眉,在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男耕女织,生活到老。如今的他,思绪一片错乱,对于以后的事,想着想着,却又不敢继续想下去。

“陆兄弟,是不是在为开武馆的事而苦恼浮躁,闷闷不乐啊?”突然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陆云天心神回转,侧身望去,正见有一人从门口朝着自己慢慢走来,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在月光之下,倒也依稀能够知道他的大致的身材轮廓。只见来者步履轻盈,气宇轩昂,陆云天已然在心中暗自猜到对方绝非等闲之辈。起初陆云天还以为是刘振兴特意过来劝说自己放弃开武馆的念头,但当那人走的更近时,却发觉并不是他。顿时心中一愣,十分好奇,出神的看着。

“敢问前辈是谁?我陆云天无名小卒一个,见识短浅,还请阁下明示。”陆云天虽然不知此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更不知道是敌是友,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呆了多久,但言语中却甚是有礼,十分恭敬。

“哈哈,你若是无名小卒,那上海滩就没人敢称的上大英雄了。”此人正是白天在人群之中观看陆云天对抗斧头帮的那个中年男子,他豪迈的笑了笑,又道:“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关键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谁。你现在是大家心中的大英雄,因此,你就必须担当的起身为一个大英雄应该担当的责任。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此时此刻的你,是不是感到后怕了?”

二人距离更近了,不到一丈之远。

陆云天见他谈吐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不同寻常的气质,更加深知此男子非一般人,心中好感大增,可想到他向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瞬间神色又变得凝重了很多,点点头道:“对,前辈说的没错,我是怕。我一生当中,从未如此的惧怕过。我怕自己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我怕比武那天落败,我怕清平镇的人都会无家可归。我也怕我开了武馆后,卷入帮派无休止的斗争中,我怕我和我最喜欢的女孩子素秋的平淡田园生活的梦想被打破,我怕以后付出的代价会更多。这一切,在我脑中反复浮现。”

中年男子轻轻地拍了拍陆云天的肩膀,微笑道:“陆兄弟,你多虑了。做人就应该好好的活在当下,顾虑的越多,活的自然就越累。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得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静安,创立武馆。但前提就是你必须打赢三帮五会的八个参战之人。”

陆云天道:“前辈所言甚是,如今除了斧头帮的刘帮主,其他七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再说了,仅仅刘振兴一人对付我就已经绰绰有余。我这点微弱的功夫,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打?”

那中年男子道:“你之所以没有自信,只是因为自身的能力不足。那你就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提升自己最大的潜能。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今天见过你在广场上和斧头帮的人打斗情况,在年轻人一辈中,能有你这身手的可谓是寥寥无几。还有一点,刘振兴在上海滩属一等一的高手,输给他也并不足为奇。所以,你不必气馁。如果连你也放弃了自己,那么整个静安的百姓该怎么办?”

“前辈教训的是,听你一席话,当真是发人身省,我不该自暴自弃的。放心吧,我一定会在剩下的几天勤加练习,尽力而为的。”陆云天满脸惭愧之色,接着又道:“看前辈英气逼人,见识不凡,绝非等闲之辈。从对我的教诲中,看得出前辈也是个忧国忧民之人。今天有幸认识,算是有缘,不知能否告知你的尊姓大名?”

那男子应道:“什么大名小名的,我叫郭山河,也别前辈前辈的叫我,别人还以为我有多老,以后见了面的话,叫我郭大哥便是。”

陆云天犹豫了一下,见对方如此豪气,自己也爽快的应道:“好的,郭大哥,小弟在此有礼了。要不我们进屋坐坐,我给你泡杯热茶。”

郭山河摆摆手,忙道:“陆老弟不必客气。今天我来这是想试试你的身手如何,以后有时间再开怀畅饮吧。再说此时太晚,进屋未免会打扰他们睡觉。”

陆云天明白过来,郭山河肯定身怀绝技,特意前来指点自己,心下大喜,微笑道:“那好吧,请郭大哥赐教,还望多多指点。我的一点雕虫小技,献丑了。”

郭山河正色道:“陆兄弟你大可不必客气,你就把我当成刘振兴,尽你最大能力跟我过招,好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水平怎样。”

陆云天点点头,示意明白,心想他既然这么说了,武功自然不会逊色于刘振兴,便道:“好的,那郭大哥,小弟得罪了。”他虽然只是短短的跟对方聊了几句,却对郭山河毫无半点戒心,更不会有对方要加害自己的念头。

陆郭二人站好位置,下盘立稳,双手平平伸出,拳头紧握。

一招“先礼后兵”,陆云天抢先使出。郭山河出掌相迎,还了一招“礼尚往来”。

陆云天紧跟着猛然凌空跃起,一招“气吞山河”,双拳击向郭山河。郭山河迅速回了一招“海纳百川”,陆云天又被送了回去。

郭山河主要以防守为主,目的是摸清楚陆云天的身手和出招方式,了解他的拳脚功夫,以便帮他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而陆云天便是以进攻为主,想方设法破解对方的招式,看出其中微妙的破绽,从而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二人较量了近百招,一个拆招,一个喂招,亦友亦敌。陆云天越打越是觉得尽兴,豪气大发,乐不思蜀。

可是陆云天不管如何出招,万万没有想到对方都能迎刃而解,心下暗自佩服。他此刻发现,比之刘振兴,郭山河却毫不逊色。

最后,二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相互对视。

“郭大哥的身手,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今天能够跟郭大哥你对招,真是三生有幸。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陆云天赞道。

郭山河道:“陆老弟,你的武功也不赖。但是你好像没有一套完整的招式,学的比较杂乱无章。”

陆云天连连点头,又道:“是啊,郭大哥好眼力。我小时候跟着一位师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后来也自己经常练习,与人切磋。”

郭山河点点头,娓娓说道:“龙虎帮的于龙豪和甘飞虎,各有自己的绝学‘龙爪手’和‘伏虎拳’,洪帮的程若华,她的‘咏春拳’也是在上海滩独一无二的,还有斧头帮的刘振兴,那一双‘斧头手’出神入化,更胜刀枪剑戟。你看哪,对手有招式,而你却没有,你自然会被人家打的乱了方寸,没有还手之力。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陆云天听完郭山河的一番话,更觉受益匪浅,顿时肃然起敬,又赞道:“郭大哥不愧是当世高人啊!对于上海滩各大帮派的高手居然都了如指掌,实在了不起。可惜洪帮的程若华我还无缘得见,龙虎帮的于龙豪和甘飞虎,斧头帮的刘振兴,他们的功夫我都见识过。若是跟于甘二人单打独斗,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刘振兴,我却没有半点赢他的把握。郭大哥,如果你跟刘振兴比试,你有信心胜过他吗?”

郭山河来回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夜空,似乎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应道:“我和他七年前打过一次,没有分出胜负。当时他还未到顶峰时期,而我刚好过了最佳时候。如今再比,恐怕我就不及他了。他正值年轻力壮之际,而我渐渐老去。前面兴许我会有点优势,但是时间越长,我的体力越难以支撑,最终我会败给他的。现在我来教你一套拳法,在比试之前,你能领悟多少,就靠你自己的天赋了。”

陆云天大喜过望,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能学到新的招式和武功,是多么难得的好事。他心头顿时有无穷无尽说不出的喜悦,笑道:“能得到郭大哥的指点,小弟真是荣幸之至,求之不得啊!不过小弟资质愚钝,郭大哥的精妙功夫,我恐怕学不到一招半式。”

郭山河又道:“陆老弟谦虚了,不过你首先要答应我,这件事情,你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不管什么情况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还有,不要向外人提起我的名字,无论是谁。”

陆云天点点头,郑重说道:“郭大哥既然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放心吧,我决不会向第三者说起这事的。”

郭山河道:“很好。对于天地会,青山会,百川会,忠义会和风云会,在上海滩的势力声望是日益衰退,传下来的弟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哪。以你现在的身手,对付他们五个,应该不会太难。龙虎帮于龙豪是个自视清高、深谋远虑的人,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是不会轻易动手。我看这次他八成不会亲自出马,也未必会让甘飞虎出战,未免失了他们的身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道:“至于洪帮的程若华,虽然喜欢与人争长短,见高低,但却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爱打抱不平,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她知道你是为了静安的百姓而誓死不屈,一定不会为难于你。最关键的在于刘振兴,此人高傲自大,好要面子,不过言而有信,说一是一,也是条汉子。但是你此番跟他过不去,自然不会对你留情。他的功夫青出于蓝,更胜斧头帮前任帮主。也只有他,年纪轻轻就做一帮之主,在上海滩绝无仅有的。上次你败给他,有何感受?”

陆云天听得十分专注,再次回忆起上次静安寺庙一战,应道:“他身手又快又准,让人猝不及防。还有就是破绽极少,与他打斗时,很难在短时间找出来。除非站在一旁观战的高手,才能看清他的招式。”

郭山河点头道:“没错,而且他力道刚猛无比,双手击在人身上的伤害甚至比兵器还要厉害。所以,要战胜他,你就必须比他更快,以快打快,方能克敌制剩。我现在教你的这套拳法就是这个特点。”

陆云天十分激动,忙道:“是嘛,郭大哥,倘若我用你教的拳法能够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也算是为你争口气了。”

郭山河道:“那你就用心学了,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只有三天时间。明天和后天晚上我也会来的,最后能学到多少,就全靠你自己。”

陆云天点头道:“是,郭大哥,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看天上残月西下,星光渐渐暗淡,周围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

两人不知不觉中聊了好几个小时,已是凌晨三点,仍然精神抖擞,毫无睡意。

郭山河道:“陆老弟,听好了。这是一套长拳拳法,该拳有盘,势,法和理四个方面。所谓的盘,就是指基础的训练;势,就是拳法套路;法,就是我们的打法招式;理,就是拳法理论。”

陆云天道:“这个我理解了,虽然每套武功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是那些最基本的底子倒还是如出一辙,差不多都是这四个阶段。”

郭山河见陆云天资质不错,微微一笑,续道:“很好,儒子可教也!基础训练中有五大盘功。我先教你第一式,乌龙盘打,也就是仆步抡拍。这主要是练习肩膀和手臂的功法,使你的肩关节灵活,可以增强它的韧性和手臂的协调性。现在我说你做,知道吗?”

陆云天道:“明白,郭大哥。”

“两脚并步站立,身体自然正值。两臂垂于体侧,指尖向下,拇指侧向前,眼睛看着前面。接着弓步插掌,弓步抡臂,仆步拍地。”

郭山河一边说,陆云天一边做。两人已经忘乎所以,一个耐心的传道授业,一个专注的求学上进。

“第二式,学士打躬。其中包含了并步托举,前下俯腰,左右侧俯,面贴小腿四个步骤。第三式,风摆杨柳,分为甩腰和涮腰。第四式,大臣吻靴。第五式,侧身卧靴……”

陆云天越学越觉得此套拳法颇有味道,可谓是大快人心。郭山河见陆云天一学便会,也很是欣慰。

“郭大哥,跟你学了几个小时,感觉当真是完全不一样,现在全身上上下下都轻松许多,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非常舒服。”陆云天喜不自胜,激动不已。

郭山河陪笑道:“哈哈,这就好。陆老弟,你天赋甚高,着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啊!没想到我才念了两遍,你就把要诀纲领记得八九不离十了。打出来的招式也颇有气势,真是难能可贵,后生可畏,继续努力。”

陆云天摸摸后脑勺,谦虚道:“过奖了,那都是郭大哥你教的好。”

郭山河道:“你的底子本来就好,只是你没有一套全面的打法套路,而我只是帮你把零散的招式整理一番,融合在一起,这样威力自然就倍增。你的体格和功夫,也很适合练这套拳法。”

鸡鸣狗叫声突如其来,陆郭二人都觉吃惊。侧身向东边一看,已是红光一片,原来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郭山河道:“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今晚再来这。陆老弟,你白天就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吧。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睡觉。”

陆云天道:“好的,我知道了,郭大哥。”

目送郭山河远远离去,直到看不清人影,陆云天才肯进屋去。对于郭山河,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和敬仰之情。

陆云天终于感到睡意渐浓,把门一推,想要睡觉。正见素秋起床,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素秋,你这么早就起床干嘛?”

二人心中虽然早已都知道彼此对自己的关爱,但是在未真正拜堂成亲之前,却一直循规蹈矩,从没做过越过礼法的事情。陆云天在林爷爷死之前,一直都是睡在地上。林爷爷去世之后,便跟着素阳到那个房间睡,素秋便始终在自己的房间住。

素秋睡眼朦胧,娇羞羞的样子,却依旧还是那么楚楚动人。他看着陆云天,惊道:“云天,你怎么也醒了?今天正好遇上赶集,我想早点去街上买只鸡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陆云天极为感动,把素秋抱在怀里,说道:“谢谢你,素秋。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正准备去房间睡觉呢!”

素秋满脸诧异,问道:“不会吧,你是因为开武馆的事而心神不定,睡不着吗?云天,不要太过在意,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打不赢就打不赢,大家会理解你的。你已经尽力而为了,乡亲们不会责怪你的,心里还是会念着你的好。”

陆云天道:“不是的,素秋。我一直在练武,我有信心的,放心吧,你要相信我。”

素秋柔声道:“在我心中,你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当然相信你。”

“哦,对了,素秋。我喜欢在晚上没人打扰的时候练武,那对我武功提升会有很大的帮助。今晚和明晚我要继续多练一会儿,你就早点睡,不要管我。白天我要在房间睡觉,也不要别人来我们家。”陆云天松开怀抱,看着柔情似水的素秋。

素秋点头应道:“好的,没问题。那我去做饭了,你醒来后就可以吃了。”

如今在上海滩各个角落,不管是闸北还是黄埔,或是长宁,甚至普陀,走在街上,远远就能看到有小孩边跑边叫喊:“卖报了,卖报了……特大新闻啊!少年英雄陆云天为保静安,舍身挑战三帮五会八大高手,大家快来看报了。”

“不会吧,这个陆云天到底何许人也?竟敢公然挑战三帮五会。”

“小屁孩,给我来份报纸……”

“我也要来一份,快点给我看看。”

“我见过那个陆云天,那真是英雄气概,上海滩后起之秀啊,难得的人才。”

“我也听说了,那年轻人一身浩然之气,不畏强权。要不是他啊,静安早就沦为斧头帮的地盘了。”

“是嘛,斧头帮老大刘振兴不是上海滩最能打的么?难道也怕了那个陆云天不成?”

看到报纸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陆云天要在静安开创武馆而对战三帮五会的事情,如今在上海滩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里无人不知,各界人士对此也甚是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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