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玄从课堂出来,看到夏夏在不远处等着她。便上前捏了捏夏夏肉呼呼的小脸,觉得还是养个妹妹好啊,多乖巧听话啊。哪里像她的弟弟苏小剑,简直是混世魔王。
苏小玄问明了四周方向,便让夏夏先回家,说自己在家躺了一个月,要去走动走动。
夏夏并不疑心,和苏小玄告别之后独自离去。
边城是大周朝最北面的城池,再向北就是茫茫的荒芜山脉。荒芜山脉向北,则到了人类和妖族的边境。
两族边境并无人守候,边境镇有杀碑。碑上有铭文,两族立誓,凡过境异族,皆可杀之。
听说杀碑上有玄天大阵,阻止两族修行者来往。可苏小玄经过杀碑时,并未受到阻碍。
苏小玄曾冒险潜伏之边城两月有余,观察合适的附身之人。她也只敢进入边城,不敢再向北行进。
她此番附身,倒也不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早就留了一头赤羽鹰和些许法宝在山脉之中。
出了城门,走了大半日的光景,苏小玄站在一处水潭边停下。她摘下一片树叶,拂拭干净,放在唇边,用灵力吹出。
悦耳音符在林间婉转飞扬,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听得嘹亮的鹰鸣。一头浑身火红的鹰自天空盘旋而下,却在苏小玄身畔停留。如电双目紧紧盯着苏小玄,满是疑惑。
苏小玄知道自己改变样貌气味,赤羽鹰认不得她,当即笑道:“阿赤,是我。”说着,又将叶子放在唇边,吹奏出赤羽鹰常听的曲子。
她先前离开时就和赤羽鹰说过此事,赤羽鹰是低阶灵兽,灵智已开,记得这首曲子。当下再无疑虑,欢叫一声,飞至苏小玄肩头停下,用尖长的轻啄苏小玄的额头。
亲热一阵,赤羽鹰又歪了歪脑袋,对苏小玄新形象表示不满。
“你也以貌取人?”苏小玄嘻嘻笑道。
苏小玄和赤羽鹰嬉戏一阵,才拍了拍它的脑袋,从它脖子处解下一印满灵符的手环。这手环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储存空间,其上的灵符却是可以易容改识的法宝。
苏小玄戴上手环,运转心法,手环上的灵符发出阵阵光晕,继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浅浅纹身在苏小玄的手婉上,有无上妙用。
苏小玄所有的东西都装在手环内,与苏小剑相约的传音阵也在期内。可惜她灵力不足,不能够运转,便放弃传音,取出早已备好的纸笔。
铁画银钩,杀气腾腾,苏小玄将苏小剑骂了个狗血喷头。等信写完,苏小玄也出了气,觉得浑身都舒爽起来。
最后还是将信揉了,另铺信纸,写到:“一切安好,勿念,传音阵故障,有事写信。”将信纸卷成团,用蜡封好,绑在赤羽鹰的腿上。
苏小玄对赤羽鹰道:“阿赤,将信待会天晶岛。下次来就在此处等我,知道么?”
赤羽鹰扑棱了翅膀,用长椽碰了碰苏小玄手臂,算是答应。苏小玄将手臂向上一送,赤羽鹰借势飞起,又在苏小玄头顶盘旋三圈,渐渐飞远。
回到西苑,苏小玄将房门关紧,确定没有人偷听偷看,才将手环里的东西取出查看。
天晶岛并不富裕,苏小玄也没多余钱财,只带了三块中品灵石。一是因为苏小玄本体需要大量珍贵灵药滋养,花费不少积蓄;二是怕赤羽鹰路上出什么意外,灵石丢失;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月吟香不缺灵石,苏小玄本以为附身在她身上,还能大捞一笔,谁知道发生这等乌龙。
说到底,苏小玄虽然号称安离国王室,但家底甚至比不上月家。除了家传心法和灵药手段,天晶岛可真是穷得底掉。
三块中品灵石也是一比不小数目,每一块都可换五百块下品灵石。
手环中还有一把短刃,长如小臂,比一般匕首略长一些,通体晶白如玉,入手凉如寒冰。
这短刃是苏小玄祖传的神兵,神威惊人。可惜苏小玄功力不够,不能解除短刃上的妖族封印,发挥不出效用。
手环之中只剩下一个传音阵,本来是用来跟苏小剑联络的,可惜苏小玄附身到月玄青的身上,根本无法启动传音阵。苏小玄叹口气,将传音阵也收起来。也不知苏小剑怎么样了,会不会很着急。赤羽鹰回去,至少也要将近一月,别出什么事才好。
收好东西,苏小玄走到书桌前,取出笔墨,静气凝神,才提笔,将整篇《步天诀》默写下来。《步天诀》是苏小玄这一脉的瑰宝,和苏敏之的《灵药宝典》齐名。不过它的来历却不可考。
苏小玄的先祖苏敏之,乃是极西之地安离国第一任国主的堂弟。苏敏之是妖族赫赫有名的灵药师,也是大乘修者。但经过千年沉浮,苏敏之流传下来的心法早就流失,只剩《步天歌》和《灵药宝典》。《灵药宝典》乃是苏家不传之密,要不是还顶着王室头衔,早就被其他门派觊觎。天晶岛每年为王室提过大量灵药,算作保护费吧。
《步天歌》却是异类。它虽被誉为洗髓之下最强宝典,可练成者也寥寥无几。曾有王室前来借阅,但无一人修炼。
无他,附身的条件太过危险。
关键附身不是随便一人,而是需要附身到人类身上。且不说附身之凶险。妖族王室附身人类身上,传出去不光关乎颜面,而且容易引起战争。再说王室典藏浩瀚,也着实不需要为了《步天歌》冒危险。
就算是苏敏之这一脉,也极少有人修炼;除了苏敏之,再无一人练成。
《步天歌》共分三步。
第一步:破釜沉舟。
第二步:凤凰涅槃。
第三步:向死而生。
每一步的名字都起得气魄。
口诀不多,三步加起来不过二千于字。
第一步第二步简洁易懂,第三步却与前两步大相径庭,晦涩难明。也许是要以前两步为基础吧。
《步天决》的第一步十分简单,苏小玄早就将其背得滚瓜烂熟,烧了心法,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开始修炼。
她先将先生今日教的呼吸之法使心绪安宁,待半个时辰之后,才开始按照《步天歌》第一步所讲,引导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在经脉之中缓缓而动。
日已西山,苏小玄却睁开双目,困惑不已。
不对劲,不对劲!
修炼时的艰涩是她所能预料到的,毕竟才凝气一重境,灵力少得可怜,运转一遍心法需小半个时辰。可是,她的身体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苏小玄以往修炼,运转灵力之时,身体都会有反应。或舒畅或痛苦,或麻痒或刺痛,总要有些反应。
但修炼《步天诀》时,除了能够感受到灵力在经脉之中运转的艰涩,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感受。
就连《咏月诀》,先生修炼时有温暖之意。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难道是自己修炼时间太少,没有引起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