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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见程镛

晒了一天的太阳,刘璋感觉十分舒爽,他这具身体还是太过虚弱,需要慢慢调理,这是急不来的事情。回到客栈之后刘璋就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宽松凉爽的锦袍,就怡然自得的坐到窗前,喝起了闲茶。

骂程锦娘是蠢猪,说他全家都是死人,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这说话的人绝对是找死,程锦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拔刀杀人,但是这话是刘璋所说,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她和刘章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知道,刘璋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更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反而,刘璋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

游桂花山的一应官员,经刘璋这么一折腾,全都没了兴致,程锦娘从山下回来之后就吵着要程镛赶紧回府,急得又蹦又跳。

一同来游山的官员本来就是为了陪程镛,现在程镛要走,他们虽然表现得十分的惋惜,可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因此,刘璋前脚一走,后脚这支劳民伤财的官员队伍也就跟着散了。

程镛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众官员的宴请,在程锦娘的央求之下,很不情愿的就往如归客栈来找刘璋来了。

之所以不情愿,完全是因为刚才刘璋实在是做得太过,不仅让他失了颜面,更是打了姜怀远和贾于正的脸,正所谓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让程镛觉得刘璋太不成熟。

秋灵无聊的在客栈的大堂里踢着毽子,远远的看见程锦娘从这边走过来,她好像遇见瘟神一般,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大声的道:“我家公子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找他吗?你这个人怎么没脸没皮的,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程镛知道秋灵,当日他醒来之前可一直是秋灵在忙前忙后的照顾,后来他醒来之后,秋灵求他派人去找刘璋,被他拒绝,他还以为这是秋灵在生他的气。

于是,他抱歉的道:“小娘子还在怪老朽?老朽在这里给小娘子赔罪了。”

程锦娘急切的道:“我找你家公子有要事,还请小娘子通传一声,他若真不见,我们绝不打扰。”

以程锦娘的性格,要是在别的地方,她直接就破门而入了,但是在这里,她可还想给刘璋留个好形象,鲁莽不得。

这个时候,刘璋虚弱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秋灵,让他们进来。”

有了刘璋的吩咐,秋灵这才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宾主落坐,细心的秋灵已经将茶水端了上来,刘璋缓缓说道:“不知程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此刻,刘璋不卑不亢,没有之前的目中无人,待人谈吐,更是礼仪周全,完全和之前在山上的情况派若两人,弄得程镛心里的不少说词都说不出口。

程镛跟程锦娘一样,也是个急性子,既然不是和官员打交道,就没必要大家先绕几个大弯子,再打几轮机锋才回到问题上来,他直接咳了一声说道:“公子在桂花山下送锦娘的那句话是何意?不知可是老朽有得罪之处。”

刘璋朝程镛身侧的程锦娘看了一眼,含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程大人何必当真,莫不是此番是来找小可兴师问罪来了?”

程镛脸色一阵尴尬,心想刘璋还是对他有所成见,不愿如实相告,他尴尬的道:“公子神人也,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老朽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让名义上打了大胜仗的四品下的大官虔诚的放低姿态道歉,这绝对是程镛能做到的最大程度,要知道当官的可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

刘璋心里当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轻易得来东西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珍惜,颇费周折得到的结果往往才会让人更加重视,因此,程镛开口询问,刘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装傻充愣,避而谈其他,只是为了增加他后面要说的事情的可信度罢了。

刘璋说道:“程大人大破落英山有大功于朝廷,我想不日就有朝廷的封赏下来,程大人春风得意,官运亨通,小可在这里道喜了。”

程镛大呼不敢,立刻很正直的说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乃臣子本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为臣之道也,程镛虽然一介文弱之躯,但只要朝廷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程镛果然不愧是二甲进士出身,一出口就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之乎者也个没完,听得刘璋简直摇头不已,若是刘璋再不说话,他一个人起码能说上好几个时辰。

刘璋忍不住打断道:“程大人大义,能有程大人这样的好官,乃百姓之福,皇上幸甚,刘璋佩服,殊不知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的道理?”

终于算是进入了正题,程镛皱眉道:“公子神人也,程镛佩服,听锦娘所言,公子不仅上能揣天意,断风识雨,下能计定盗匪,还三州平安,更有妙手之能,程镛将死之躯亦能在公子手里起死回生,此番送锦娘一语,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还请公子明言,老朽代我家人,定感谢公子大恩。”

程镛虽然嘴里说得冠冕堂皇,姿态放得很低,不过是实在压不过程锦娘罢了,心里还是以为刘璋是在哗众取宠,危言耸听而已,他为官十余载,有什么大祸将至,他还能不比刘璋更清楚,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之所以过来,也是抱着只是听一听而已的心态。

刘璋含笑,也不管程镛心里怎么想,轻轻喝了口茶,说道:“程大人为官多年,又正直不阿,朝中定然树敌不少,此番平落英山,于朝廷有大功,不知程大人的对手们将会有何动作?”

程镛抚了抚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道:“我还以为有什么高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于是他骄傲的道:“战功如铁,捏造不来,他们即便是心里不甘,又能耐我何?”

不愧是久居高位的大官,短短的一句话在他口里说出来气势雄浑,大有舍我其谁的架势,若是稍有心智不坚之人,只程镛这一句话,就会吓得露了马脚。

不过程镛的这种摆谱,显然是用错了地方,刘璋心里哼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脸上仅有的一点点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笑声戛然而止,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摔了手里的茶杯,大怒道:“秋灵,送客!”

正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

刘璋的反差实在太大,吓得程镛和程锦娘都有些慌乱,不明白刚才程镛的这一句话到底错在了哪里。

程锦娘感觉很无辜,焦急道:“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每次都这么气人,要是有得罪之处,我代我爹给你赔不是。”

程镛哼了一声,简直受够了刘璋的阴晴不定,一个十多岁的小子,尽然比他这个当朝大官的谱还大,于是他一把将程锦娘拽了过来,怒道:“黄口小儿,哗众取宠,不足与论,我们走…”

程锦娘不甘道:“爹,你是不知道刘公子的神奇,刘公子不会乱说的。”

秋灵打开门看了一眼,看见刘璋大怒,气得急忙转身跑到转角处抓了把扫帚就进来气冲冲的把程镛和程锦娘往外面赶。

程镛气急,秋灵这么一个小丫鬟都敢这么无礼,简直怒不可遏,大叫道:“不知礼,无家教,走,走,我们走,简直就是地痞无赖。”

刘璋哼了一声,看着即将要走出房间的程镛大声道:“迂腐,有大祸将至而不自知,死了活该,这一趟也不让你们白来,告诉你,朝廷不会让你调回武都,水州驻防使的职务非你程镛莫属,年底之前,三州之内必生民变。

到时候你身为三州防御使兼水州驻防使,外不能抵御罗化国入侵,内,因你平定落英山而起激民变,你程镛一个人脑袋落地是轻的,要你全家砍头都毫不为过。”

程镛气急:“危言耸听,一派胡言,锦娘,我们走,此子太过猖狂。”

说着,他就拉着一脸不愿意离开的程锦娘逃命似得离开了如归客栈。

房门关上,秋灵忙着过来给刘璋又是锤肩又是揉腿的折腾了好半天,嘴里不停的说着要刘璋消消气,愤愤不平的骂了程锦娘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羊管家就差人将刘璋要的酒菜送了过来,不多时,一个杂役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少爷等的人已经到了刘府,正在朝这边赶过来。

刘璋从二楼下来,走到门口,让秋灵端了把椅子坐下,亲自等着即将到来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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