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丞相和慕容文嘉通了密信,慕容文嘉看完信,烧了。
慕容文陽并没有责难丞相,反而要丞相把女儿嫁给自己,这不是摆明了羞辱自己吗?堂堂王爷娶一个曾经为奴为婢的女子,这是莫大的耻辱啊。
不过还好,没有坏了大计,耻辱什么的先撂在一边,只要登顶,多大的耻辱的可以洗刷。
慕容文嘉悠闲的侧躺在榻上上闭目养神,一闭眼,却见傅诗薇出现。他吓得睁开眼,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再未想过江儿,
可傅诗薇却时不时的就出现在脑中、在眼前,想甩甩不掉,想见见不着,她到底施了什么法术?
是她的唇吗?是她身体的温度吗?还是本是属于自己的,却和别人跑掉,所以念念不忘。
伸手摸摸怀中温热的珠子,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把它贴身收藏。
子衿和阮灏君一路出城,因为子衿身怀有孕,并不着急赶路,两人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行得越远风景越是不一样起来。
子衿看着这些越发陌生的地方,心中有些微怕,面带忧色的问:“灏君,我有些怕呢。”
阮灏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为何会怕,你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吧,不要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子衿安心的笑笑:“也好,不怕就不怕,有你在我很安心呢。”
子衿看着官道不远处有不大的溪,指着问:“你说那里有鱼吗?”
阮灏君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有吧,春分早过了,你看这两旁的树都发新芽了,你看那边,叶子都很大了呢。”
子衿笑盈盈道:“要不咱们先别急着上路了,去瞧瞧,我还会抓鱼呢。”
阮灏君不信的审视着她,子衿微微气愤,闷闷道:“说了不算,且看我给你抓两条吧。”阮灏君见她跃跃欲试,不忍扫兴,将马车停置好,往溪边去。
子衿有些激动,竟是一路小跑,阮灏君在后边紧紧跟着:“子衿,当心些肚子,仔细脚下打滑。”
子衿转头笑笑:“无碍的,你不是在后边跟着吗?你在,我摔不着。”
阮灏君听着子衿说的话,心中微微荡起涟漪,这是对自己的信赖和依赖呢。
两人到了溪边,看着潺潺流水,子衿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折树枝,阮灏君一把拦着她:“你这是为何,不是要抓鱼吗,倒折起树枝了。”
子衿推开阮灏君:“我就是要抓鱼呢,以前我在普国寺没吃食的时候,自己就用这个法子抓过鱼。”
说着情绪有些低了,阮灏君不解的问:“你怎么会有这法子的,一定不是你想的。”
子衿道:“真不是我想的,是和我要好的女子,她叫安静,这法子就是她教我的。”
子衿提起安静,再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蹲下把脸埋在臂弯呜咽道:“我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我连二哥最后一面都未见,还有安静,以后再见不着了。”
阮灏君看着一下子哭起来的人,心疼起来,她毕竟是个才十六岁的女子,经历一生最大的起伏,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彷徨无依。
无论她受了多大的伤害,在她心里,最亲的人仍旧是那些抛弃她的人吧。
阮灏君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为什么会选在那一天离开京都呢?只因他看见慕容文嘉派来的人,他们总是远远的盯着,密切注视院子里的情况;子衿腹痛那一晚自己去找大夫,三更的天了,医馆竟然亮着灯,就像是专门等着自己去叫门。
阮灏君有些怕,如果子衿知道他并未抛弃她,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本来这是件好事,可是阮灏君似乎丢不开手,把子衿看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阮灏君放大了自己的私心,带走了她。
他蹲下身子,轻轻的拥住她瘦小的身子,柔声安慰:“不要哭了,不是说好重新开始吗?过往已和你无关,只看前路吧。”
子衿闷闷的点点头:“你别多心,一时伤感控制不住,我并不是舍不得。”
阮灏君点点头:“舍不得也是常事,我怎会多心。”
阮灏君心中有些不忍,憋了半天有些无力的说:“如果你想回去,我立马调转马头,如果你决定要走,就擦干眼泪,不要再哭泣。”
说着扶了子衿坐进马车,看她皱眉,看她不停的撕扯着手中的手帕难以抉择,阮灏君无奈的笑笑,调转了马头就是一鞭。
跑开的马车拉回子衿的思绪,打了帘子一看,这是往回走呢。
子衿心中竟有了小小的雀跃,可是马上又消沉了下去,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没爹疼没娘爱,他更是无情。
自己现在还有阮灏君,如果回去,连阮灏君也没了,她心里怕极了一个人,冲阮灏君哭喊:“我不回去,快调头我不回去,你别丢下我,我害怕一个人。”
阮灏君停了马车,一把拥了子衿在怀里:“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走?”
子衿抓着阮灏君的衣襟把头埋在胸前嘤嘤哭道:“你别不管我,我跟你走再不去想以前了,再不会舍不得了。”
阮灏君闻着子衿头上淡淡的皂角味“我不是不管你,是怕你会后悔,如今你想好了不再留恋过去,我们就出发吧。不是我逼你忘记,只是你放不开过去,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说完他的眼眶也红红了。
子衿见阮灏君红了眼道:“我听你的,不留恋过去了,通通忘记可好?”
阮灏君点点头道:“你现在是子衿,子衿是个快乐的女子,没有伤心的过往,她有舒展的眉头,上翘的嘴角,诗薇哭的太多了,子衿要笑着,好吗?”
相拥许久的两人松开,都有些羞红了脸,阮灏君柔声对子衿道:“你歪着歇会子,我驾马车吧。”说完,转身出去了,子衿也累了,歪着身子躺着,便随着轻微的颠簸进入梦乡。
两人行了一个多月才到沂水。
这时的子衿是个快乐的女子了。
阮灏君带着子衿并没有先回府,而是到附近几家铺子去打探了一头,翻了翻各处的账簿,也没说什么,这才带了子衿往府里去。
早有铺子里的伙计通风报信,才到府前,一大帮人早已候在那里。
站在中间最前的应该是阮灏君的母亲张氏,只见她身穿灰绿滚边缎面花卉暗纹对襟袄子,青灰撒花马面裙,挽着极显富贵的发髻,却并未用任何头饰,一张看不出喜怒的脸紧绷着。
张氏旁边是一男一女,看着比张氏略年轻些,再旁边是一个和子衿差不多年岁的女子,打扮的不张扬却很别致。
见阮灏君身边带这个女子,均是有些吃惊,尤其那一男一女更是定定的打量着子衿,眼中尽是防备。
张氏见此便吩咐着先进府去。
一行人行至正厅,按序坐定了。底下人拿了两个垫子铺了,阮灏君拉了子衿跪下,“儿子给母亲请安,儿子不孝,未能在旁伺候,还请母亲恕罪。”
张氏不冷不热的开口道:“罢了。”说完视线转到阮灏君身旁的女子,笑脸盈盈的倒是讨喜,子衿见张氏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怵,腰一打弯行礼道:“子衿见过夫人,夫人万安。”
张氏依旧不温不火的点头,对阮灏君道:“扶她起来吧。
”阮灏君扶了子衿又拜了那一男一女道:“这是舅舅和舅母。”子衿笑着行礼:“见过两位大人。”那张永和唐氏不情愿的免礼,便把脸偏向了一侧,又不甘心的用眼角瞄着子衿的一举一动。
阮灏君又指着那年轻的女子道:“这是表妹阮唐。”两个女子见过礼,阮灏君才扶了子衿坐下。
张氏瞥了眼子衿略微隆起的小腹,本想开口问,又觉得不方便,就暂且忍住道:“你们旅途劳顿,先去歇会子,晚膳的时候再说话。”说完站起来,“阮唐过来,”阮唐便上前扶了张氏回院子去了。
这边唐氏夫妇见阮灏君带回个女子,又见张氏回房了,便拉阮灏君到一边小声问:“灏君,这子衿小姐......”
话还没说完阮灏君就打断了:“舅舅舅母,先容我歇会子,晚膳时再说可好。”说完行了礼带着子衿会自己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