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空间法术天下无双！
用《金*瓶*梅》里面潘金莲的口头禅说，果是南京沈万三，北京柳树湾。树的影儿，人的名儿！
孙一心悦诚服，一体同观术。控制变形的阿宝接过薰草，大踏步走到灶台前。
仰头喝一口酒喷出来，点火。
一手持单柄铁锅，一手持锅铲，炰油。
另外说一句，在山海界，部分口语和孙一的故乡相似：“锅”叫“鼎”，“剪”叫“铰”，“榨油”就叫“炰油”。
一人庖厨，五人围观。
炰油完毕，阿宝卸下锅铲，翻出一个碗盏来盛接，金黄色的薰草油卖相还是不错的。
孙一将碗盏轻放厨柜的砧板旁边，开口要材料：
“堂庭之山的成年白猿一只。”
窫窳似乎有些意外，道：“论肉质的话，选材用发爽之山的白猿，岂非更佳？”
孙一解释道：“发爽山无草木，多水，白猿食水中鱼虾蟹，肉质确实比堂庭山的白猿好——不过，我这道菜，却不是白猿肉。”
窫窳略一点首，面具背后传来方才令人闻之却步的呼喝：“苍空·魔之岚。”
蓄满苍翠魔光的左手一挥，顿时在虚空中浮现出一幅活生生的画面来。
当然，说是现场直播也未尝不可。
青山绿水，桃花飞舞，一群白猿正在棪木林中休憩、嬉戏，好一派自然祥和的风光。
突然，风停了，云静止了，连漫空飞舞的桃花像被一根根无形的细针钉在空中。
窫窳左手直接插进画面里，抓出一只吱吱叫唤活蹦乱跳的白猿来。
巫朌、婉凌华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慢着，我要活的。”孙一阻止窫窳收紧的手。
从三次元入侵二次元，好厉害的神之左手！
“嘿。”窫窳金面具后发声，一丝黑气束缚住白猿，摔在孙一脚下。
瞬间，画面中天上似乎凝聚的浮云复又流动，满蔟桃花被清风吹动，徐徐飘萦，仿佛这里就从来没有一只金甲臂膀从另一个空间伸进来过。
窫窳左手挥过，画面消失。
“魔族大元帅，若论单打独斗，恐怕山海界你已是无敌了吧。”巫朌慨叹一声。
婉凌华拍拍手，收起五色石，也道：“我们西昆仑三青鸟、三狂鸟是甘拜下风，恐怕娘娘亲自上阵也未必奈何得了你。”
窫窳却八风不动，淡淡道：“山海无敌，谈何容易。休说我的修为还比不上帝的万一，况且道行修为，学无止境。就如烹饪一道，我不过略窥门径而已。”
谦冲、学问、修养，尼玛这还是魔吗？
孙一暗自嘀咕：“果然人言未可尽信，尤其是敌对双方。”
腹内吐槽，手上的活计还是要干。孙一操纵阿宝，倒持菜刀柄对准白猿太阳穴一磕，晕菜。
然后下个命令，让阿宝自己动手给白猿理发，准确说，是剃光头。
剩下的是食具了。阿宝打开“垒”背包，和银筷在一起的银碗、银汤匙都是巫真斋的厨房用品，他还是有权限借用的。
包括递给窫窳的小银锤。
“他打算怎么烹饪……”窫窳接过小银锤时就彻底明白了孙一的意图，不过，他千年来倒真没吃过用薰草油浇过的鲜猴脑。
复活魔化之后，意识未明晰时，虽说吃过几次生食，当时是为了果腹，遑论滋味。
窫窳举起锤子对准白猿的天灵，开动。
“哇哦……”武罗把脸转过去，小手捂住嘴巴，再看一眼就真要把肚子里的存货吐出来不可。
巫朌倒是不虞孙一被魔化，以致于“发明”这道“不人道”的生吃猴脑大菜。
因为孙一的灵力太弱，再加上鬼魂对魔气无抵抗力。要是刚才试吃就被窫窳给魔化的话，早就该疯癫了。
婉凌华想得多一点，不过现在她更希望孙一的菜能对窫窳胃口，拖点时间。
距离凤皇涅槃重生还有六个时辰（12小时）。
“滋……”阿宝举杓把薰草油浇下去，没有头盖骨碎片保护，红白相间仿佛嫩豆腐的猴脑盖上一层金黄。
“吱吱……”白猿被热油烫醒，由于束缚仍在，只能发声哀嚎。
龙形面具嘴巴部分开合间，窫窳已用银汤匙舀起猴脑送入嘴里大快朵颐。
一挥手，白猿哀嚎戛然而止。
另一边，武罗已经趴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
“好残忍的菜品。”
婉凌华心中一凉，正要将催动灵力入魂，做最后一搏。瞥见巫朌的短杖绿光沉寂下去，不由一松。
难道事情还未太糟？
果然。
窫窳的下一句是：“好鲜美的滋味，千年来我所做、所尝菜色不可计数，却以这道猴脑最佳。”
“说罢，你有什么要求！”窫窳身后披风被无形旋风卷起，刹那间连灶台、白猿、厨具在内的物事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孙一好整以暇盯着窫窳的面具，看不出他的神色，却能听出他的兴奋：“窫窳前辈言出必行，晚辈自然不敢提什么异想天开的要求。我们此行的任务之一是捣毁魔界之门，不知魔界之门可在建木之内？”
窫窳摇头道：“你们既然能破译‘九丘建木’，自然也知晓‘不周山巅’吧？”
“是。”孙一承认。
“魔界之门设在不周山巅，至于此处，我来是为了一件秘宝。”
孙一闭上嘴巴，他不会追问啥米秘宝，能公开的，就不算秘宝了。
“既然如此，我们下一个任务是：打倒你。”孙一云淡风轻说着话，丝毫不顾对面看他是白痴的眼神，“不过今天解开九丘封印，搏杀魑魅魍魉，我们闹得身心俱疲，不知此处可有休息之处。愿前辈容我们休憩一宿，明天再决生死。”
或许是猫抓老鼠要玩弄一番，也可能是实力凌驾于五人之上，无须提防，窫窳大方地一挥手，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
金光击中阿宝的额头，折射到虚空中，顿时显化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门户。
“你们进去吧，那里是他的记忆中可休憩之地。明日午时，我仍在这里等你们。”
说罢，披风一掀，高大的金甲身躯遁入虚空。
孙一还好，是附身阿宝，巫朌有短杖拄地，婉凌华干脆屈膝弯腰给跪了。
自从进入这个木质青翠欲滴的宽大空间里，众人都就被窫窳有质无形的威势压迫得喘不过去气来。
“哇，你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啊……”武罗双掌运上法力，一掌先把孙一的鬼魂从阿宝身上拍出来，就连环如雨揍上去。
孙一只剩下比白猿更凄惨的哀嚎：
“喂，很疼哎……放……放手啦，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啊……不要打脸，不要打脸啊……”
“够了，停手。”婉凌华腰板一挺先站起来，武罗揍孙一出气，还是合她心意的。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吕望这句话，确是说给巫朌听。
“言之有理，走吧。”巫朌白眉毛一轩，带头去开门。
门打开后，是一条通道，却有五扇门，门上挂着空白标示牌子。
“这是？”巫朌有点吃不准。
孙一“嘿嘿”一笑，瞄一眼脚下的红地毯，轻车熟路按下第一扇门的把手旋开。
“这……这房间的布置……”巫朌年纪大，也出使过西昆仑和幽都，又是各小国（部落）的座上宾，但还从没见过这种房间。
孙一现实世界的四星级酒店标准间。
半实体化的右手一伸：“不介意的话，里面请吧，我们还要好好讨论一下明天的计划。”
根据孙一脑海中和母亲开会需要，去过一次的酒店记忆，幻化出来的客房。
四个如同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走进来左顾右盼，孙一择要讲解一些布置和器具的用途用法，比如电灯开关和抽水马桶。
走马观花一圈，四人围坐在孙一房间玻璃茶几旁的常春藤造型靠背椅上。
武罗圆圆的眼珠子乱转，瞅孙一忙活。孙一的招待合乎现代社会的商务交际礼仪，却唬得四人一愣一愣的。
先打开冰箱门，拧起一瓶干红葡萄酒的木塞，给四只高脚杯斟上七分满。又从橱柜内扯出一包包开心果、杏仁之类的下酒物，撕开包装袋。
随手拉开隐藏烟灰缸的暗格，撕开“中华”大红包装，将香烟递到巫朌面前：“长老抽不抽烟？”
巫朌好奇接过细长的纸包卷烟，凑到鼻尖闻闻味道，恍然大悟：“原来是菸叶，你们的世界原来是这般制作。哈哈，老夫倒要试试。”
他是木系法术的大行家，研究山海界的奇花异草是老本行了，认出来也不稀奇。
孙一“吭”一声按下打火机，凑上去帮巫朌点燃，自己也叼一根。
他倒没有烟瘾，抽烟于他和嚼口香糖是同一码事，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要提神捋一捋。
在山海界，祭拜山神的供品花样繁多，有糯米有牲礼有玉器，不过无论何地何人，酒都是典礼的必需品。
武罗“咕噜噜”一口喝干杯中红酒，拍手点赞：“好喝，有葡萄的甜味，我还要。”
孙一随手将整瓶递过去，看婉凌华没有抽烟的意思，隔茶几点一根烟竖直插在吕望面前的烟缸，让他歆享“香火”，坐下来正经开会：
“首先，七长老、婉使者，你们能确定我们遇到的窫窳是真身，不是幻影吗？”
与此同时，烟雾弥漫的空间里，高大的窫窳单膝跪地，一身金甲光芒内敛，用谦卑的语气，垂首向面前三尺处的模糊人影报告：
“我的小公主，你的仆人不负你嘱托，已将你要找的人引到建木。”
人影听到窫窳的话发出一声轻笑，笑声犹如春风吹过大地，冰雪初融。
“好啊好啊，你可以去死了。”
“是，愿意为你去死，我的小公主。”
注：本章写猴脑这道菜，对动保主义读者造成心理阴影的，还请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