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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叠叠心声吁之情

“妈,碗已经洗好了,我先去学校了啊!”钟羽苏跑到田埂上,朝着远处大声喊着。

“哦~”随之远处也传来一声回应,声调不缓不慢的,搭理着站在田埂上的钟羽苏。

对她和她妈,呼之即来,吼之即去的对话方式,这么多年来,再怎么不适应不习惯也慢慢的将她的麟角磨得与她干劲十足的妈的气息相互吻合了,有时,羽苏也挺喜欢她的自由自在的乡村放养生存模式,至少,在这里,稻田,泥土,和那些无名的花花草草树树,给足了她自己的一片天。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羽苏站在田埂上,看着这茫茫的稻田,竟一时出了神,晚冬的稻田没有绿意,没有生机,莽莽苍苍的地,整块整块最多的是田里的草,然后是一个弓着腰劳作的妇人,枯黄的干草在地上铺展开来,那妇人就站在所有衰败的中间,像一个圆规,机械的将这些不按规矩肆意发展的草压缩在地底下,然后植入那所谓的新生的绿的种子。这稻田,她是看过了无数遍的了,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就好像是感觉自己是这些躺在田里不闻世事的枯草一样,突然就同情起这些枯草来了,从来没有过的一股说不出的苍凉感瞬间从胸腔升腾,然后便一直哽咽在喉咙……

羽苏今天是第一个来到学校的,从来没有这么早过,以前她借故早早离开家,其实没有立刻去学校而是绕过家后面的小路去了一家小祠堂玩去了,只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想玩,不想说话,刚反应过来,竟径直来到了学校。果然,静静的初中教室没有人,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望窗外是她的习惯,她常常上课的时候会望着窗外,观察着楼下流动的人群,时间久了,她便会从这里发现一些好玩的事情,比如楼下的小卖部大妈会常常趁学生上课的时候,去找食堂的大叔大婶一起玩斗地主;比如停车的保卫科大叔会在有太阳的日子里枕着学生们的自行车安逸的打盹儿;再比如,每到周五,她会发现停车处会莫名的多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可是,今天,也许是来得太早,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除了住宿部的那些留宿生宿舍隐隐透出点人的气味儿之外,若是闭了眼,哪里都是冬日的萧条。看着看着,羽苏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咚!!”一声响亮的推门声惊醒了刚入梦的羽苏,她微微睁开朦胧的睡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她再揉了揉眼,方才看清那人——许霖。可以说许霖是班上最刻苦的留宿生孩子,长的一身高高瘦瘦,什么事都较真儿,却总不爱笑。羽苏对他的印象不太好,倒不是因为他长得黑和像一个冷面杀手,而是羽苏总感觉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位置在他后面,她常常捉弄他,有一次,羽苏想逗逗他,故意将一个狗尾巴草的头摘了下来放在他的后颈脖子里,结果没想到他真的怒了,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呵斥了她,羽苏觉得很没意思,也打那回起便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许霖是班上出了名的积极分子,除了没有席清那么优秀的身世之外,其他的一切,只要被惯以学习之类的较量方式来衡定看,他,就是老师口中的精神楷模。但是虽然如此,羽苏却并不羡慕他,反倒觉得越发的不喜欢他,因为他总给她一个错觉,就像羽苏是场外的一个看客,每天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机器人学习,吃饭,睡觉,再学习,再吃饭,再睡觉,循环往复,偶尔她忍不住想对机器人说几句玩笑话,便会瞬间被堵住嘴巴,不是导演堵住她的嘴,而正是这——机器人。看着许霖疾步的走到她前面的位置上,她故意把头侧了个方向,装作没看见,然后继续打着小盹儿,做着她的小梦……

“清儿,吃过饭了就小睡一会儿吧,待会儿叫你爸爸送你去学校,他恰好下午也休假。”夏席清的妈妈一边利索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朝着在屋子里做功课的她说道。

“嗯,妈,今天我想自己去学校,就不用麻烦爸爸了,难得他也好不容易放个假。”席清转转笔头,收拾了一下书包。

“哈哈,我们家清儿还真是越来越会体贴人了呢!”

席清的爸爸一面说着,一面朝席清的妈妈笑了笑,便顺道走到了席清的书桌旁,帮着席清收拾着书本。

席清的家距离学校没有多远,但就是这短短的路,此时的席清却感觉着异常的陌生,也许是一个人独自像今天这样走到学校的次数太少了罢,席清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离开家,穿过一条街,过了一座桥,便是学校。夏席清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桥上,她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这桥下的流水,长长的虚了一口气,桥上的人很稀疏,可偏偏迎面一个灰影突然直直的撞了上来,“哎呀!”夏席清还没缓过神来,一种似白非白的奇怪色调首先映入了眼帘。

“噢噢!对不起对不起!”

夏席清定了定神,应声瞧了过去,这回她看仔细了,顺着这色调的起点,一直看了上去,这是一个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只觉得那面孔似曾相识,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白的发黄了的毛线衣服的男孩,

“夏……夏……夏席清?”

那男孩支支吾吾的看着席清,叫着席清的名字。

“你是?”

夏席清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起何时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是强子啊!小强子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兴奋和失落同时融入在了这个男子的表情上。

“小强子?”

夏席清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冬天,他的鼻子上却有几颗汗珠沁了出来,是紧张么?不,那是回忆。那回忆,就像是一个大铁箱子,一个装满了形形色色奇奇怪怪斑斓童年的铁箱子,只是不知何时就被人埋在了深深的土里,很多年都没人探索,没人挖掘,直到她完全快要把这个铁箱子的存在忘掉了的时候,他突然拿出了一个巨型磁铁,朝着那位置,一下子将那箱子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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