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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赴宴鸿门

他们言谈中的主角子婴此时却正孤独的坐在咸阳宫中的龙椅上,四周一片死寂。

子婴闭着双眼,安详的宛若熟睡,心中却波澜起伏。

“六国均已复国,皇帝之名早已名不副实,孙子已不得不恢复了秦王的称号。峣关(今陕西商县西北)的五万人马刚刚被刘邦击溃,孙子手上再也无兵可用,始皇帝啊,孙子该何去何从呢?如果您早把大位传给父亲,以他的宽容仁厚,我大秦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呢?唉!”

早在三年前父亲扶苏被逼服毒自尽后,子婴便已经放弃了对皇帝宝座的奢望,却没想到终究还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只可惜大厦将倾,每日坐着这位子只是惴惴不安。”,想到这里子婴睁开眼睛,恨恨的骂道:“胡亥啊胡亥,若不是你,我此刻哪里用的着如此担惊受怕!你只怕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赵高的手里吧?不过你安心的去吧,在即位的第一天,我就使计杀了赵高,夷了他三族,也算替你报仇了。晤,算起来,也有四十五天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应该见面了吧。”

终于,子婴轻轻摩挲了一下龙椅的把手,毅然站起,转身似是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宝座,随后便决然离去。

次日,子婴颈系绳索,白马素车,捧着天子符玺在灞上到咸阳的轵道旁投降了刘邦军。

秦二世三年的冬天(公元前207年),曾经气吞万里,横扫六合的大秦帝国仅仅存在了十五年便在历史的舞台上黯然谢幕。

然而战争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项羽是直到兵临函谷关才听到秦朝已亡的消息,秦帝国覆灭带来的一丝喜悦随即被一阵恼怒冲散,又是那个马脸无赖,项羽恨恨的想到。

当初怀王说“先入关中者王之”的时候,便是这个马脸无赖和自己在争着出兵,没想到自己名门之后,堂堂上将军居然还争不过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阵无言的难堪袭来,甚至比得不到那个许诺的秦王还要让项羽愤懑。

项羽一时还没理清下一步该如何着手整理眼前的残局,先锋英布已经快马到了眼前,脸上的刺青在火把的映照下不停抽动,口中怒道:“刘邦那厮居然派兵守住函谷关,禁止六国军队越过函谷入关中。”

“刘邦老儿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项羽嘴角的冷笑一闪即逝。

英布躬身请命道:“不如就让属下率军去取了函谷关吧?”

项羽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侷傲的神色,缓缓说道:“那就你去一趟,该让刘邦老儿醒醒了,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关中之王。”

灞上的冬夜,繁星闪烁,凄冷宁静,不过一阵急促的蹄声击碎了这静谧,惊醒了刘邦军的将士,只有

沛公刘邦仍在与戚夫人行鱼水之欢,帐外一盏粉色的灯笼拒绝了今夜的所有来客。

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连滚带爬的进了张良的营帐。

张良停下笔,有些费解的看着面前那个在英布军铁蹄下逃回的汉子,疑惑的道:“你们怎敢去触项羽的虎须?”

那汉子惶恐的抬头道:“我们只是奉沛公之命,把守函谷关,拒六国兵于函谷关外,以免我关中富足之地落入项羽军手中。”

张良把手中的毛笔静静安放在笔山上,轻轻的挥了挥手,那汉子知趣的退出帐外。

张良的眼中微微的闪过一丝无奈,好不容易使计将项羽拖在棘原近半年,抢得先机进了关中。结果沛公又恋上了咸阳的连天宫室,无尽财宝,如云美女,如果不是自己和樊哙一同力劝,只怕沛公此刻还在咸阳秦宫左拥右抱吧?

应该说沛公还是一个善纳人言的明主,不过与自己和萧何一席话便在秦地约法三章,尽除了秦数百年的酷法,就算自立为秦王,只怕百姓也不会有异议。

可是为何这次出兵函谷关,自己竟是丝毫不知呢?思之再三,张良还是拿起了披风,缓缓却坚定的走向了刘邦的大帐。

看着眼前的张良,刘邦的心中极度不爽,自从在秦宫中得到了这号称可以固精守元的灵药,便一直打算好好乐一乐,难得今晚无事,可刚刚在戚夫人身上找回年轻时的感觉,帐外便不断传来张良轻轻的咳声。

张良的嘴角勾起一丝弧线,静静的看着刘邦,任何人在这时候被打搅心情只怕都不会太好,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

刘邦却是一笑,说道:“子房这么晚还在操劳,可要当心身体啊。”

张良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刘邦的驭人之术,仍感动的道:“多谢沛公关心,良深夜前来打扰实在是因为大祸将至!项羽军已经攻占了函谷关,正在向灞上进发。”

刘邦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凝固,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同为怀王之臣,他实在太清楚项羽的为人了,这个爽直的青年男子一旦被触怒,就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会直扑你的咽喉,再也不肯放松。

“小人误我!小人误我!”,刘邦起身负手踱步,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张良依旧如远山般的沉静,轻轻说道:“沛公倒也不必过虑,项羽贪权好名,依良看来,不如修书两封,一封送给怀王,就说能先打进关中全是仗着项将军牵制秦军主力,论功行赏的话,项将军功劳远在沛公之上,关中王位理当属于项将军。一封送给项羽,就说我军早已将咸阳宫室封存,正是等着献给上将军,函谷关驻兵,纯粹只是防秦军残兵闹事,顺便也是帮上将军防着六国抢了先机,我们与上将军是自家人,对其他诸侯却是不得不防。”

刘邦眉头渐渐的舒展,笑道:“既然如此,就全仗子房操持了,我便知道此事难不倒你,哈哈”

张良微笑着轻轻一躬,转身便消失在帐外,身后传来刘邦轻松的声音:“夫人,我来了。”

此后的几天里,不断有消息送到张良的案头,每次看完消息,张良都是一阵头痛,给项羽的书信已经送出几天了,可是项羽军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反倒越来越逼近灞上,此刻驻扎在鸿门,两军距离已不过四十里。

张良的手指轻轻的叩着额头,想了几圈竟都不得要领,便叫了一声:“来人啊,给我去拿些酒来。”

帐门一掀,进来的却不是小校,而是一位身着黑色迅雷军服的中年男子,张良眼中漾起了一丝温暖,道:“竟然是你。”

来人哈哈一笑道:“子房,一向可好,这次项伯前来却是有要事相商。”

张良眼中迫切的光芒一闪,随即恢复沉静,道:“莫非上将军要来攻打我军?”

项伯点头道:“不愧是子房,正是如此!”

张良微微讶道:“我已修书给上将军,将咸阳全城与先进关中的功劳尽皆献上,如何上将军还要与我军为难?”

项伯却是一叹道:“你军中有没有一个叫曹无伤的?前日他偷偷派人告诉项羽,说沛公要尽占关中,自立为王,已经将咸阳宫据为己有。亚父范增本就视沛公为大敌,因此在一边煽风点火,我那侄子耳根子本来就软,两下一说,便下了决心要来攻沛公了。当年你舍命救我,项伯知道此事总不能坐视,特来通知,子房还是早作打算吧。”

张良也不多言,借尿遁跑到了刘邦的大帐之中,刘邦此刻正乐呵呵的在看戚夫人起舞。张良心下歉然,道:“沛公,良又来扫兴了。”,说罢便将项伯所述一一转给刘邦。

刘邦脸上青筋毕露,恶狠狠的骂了句:“他娘的曹无伤,居然如此不忠,卖主求荣,等事情过了老子再和他算账。”,随即便一起去了张良帐内。

项伯想回避却已经晚了,一番寒暄后三人饮酒作乐,倒也相谈甚欢,刘邦心里有鬼,自然是加倍的逢迎,一顿饭的功夫,居然与项伯结成了儿女亲家。有了这层关系,项伯自然要尽力斡旋,一边丢下话让刘邦次日清晨亲自去向项羽请罪,一边便快马加鞭回营去说服项羽去了。

项羽从小都是几个叔叔带大,听项伯一说倒也无可无不可,既然面子好处都捞到了,这仗不打也罢,想想气便消了大半,便自去和虞姬寻欢取乐去了。

刘邦这夜却再无心情和戚夫人玩乐,睁着眼睛睡了半宿,天还没亮就动身去向项羽请罪。他早年是出名的混混,拍马屁说大话都是看家本领,一见项羽便全力施展开来。不过片刻,项羽便如入云中,被拍的无比舒坦,一腔怒气早已飞去了九霄云外。范增看看势头不对,只得叫来项庄,让他以舞剑为名趁机将刘邦一剑了帐,却不料又三番四次被项伯用身体护住刘邦,项庄本就是项伯的侄子,哪里下的去手?只得放过了刘邦。

范增无奈之下,准备撕破脸来个蛮不讲理乱刀砍死了事。却不料又被刘邦的得力干净樊哙进来以乱打乱搅了局,半天才定下心神,刘邦却已经使个尿遁,拍马回营了,留下张良一人,拖了会时间,方才向项羽告罪,以醉酒为名替刘邦轻松开脱。项羽此刻早已被马屁拍的晕晕乎乎,加上刘邦送上的礼物白璧又是极讨人喜欢,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当张良依旧沉静如山的跨上马时,身后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不问可知,应是送给范增的那对玉斗了,直到拍马出了军营,范增的话仍在耳边响起:“唉!竖子不足与谋!将来夺天下者,必是沛公,吾辈必为所擒!”,“好厉害的范增,可惜了。”,一声叹息之后,便紧打两鞭,纵马向灞上驰去,不一会便到了营门,迎接他的是挂在辕门上的曹无伤的人头。

与鸿门的勾心斗角不同,这段时间云梦山上则是一片平和喜悦,暴秦灭亡的消息传来,即便是那二十个秦军少年也拍手称快,他们实在也算是那暴政的受害者。新年也已到来,龙泉的山洞经过几次修葺,现在已舒适无比,山洞本来极大,加了二十个少年之后,一时间热闹了许多,只是苦了诗菡巧菡,每日要多做二十份饭菜,至于楚天翔,早已忙的不可开交,再也没时间下厨了。

这些日子来,楚天翔一直和盖忌努力培养着那二十个少年,他原本没有太多的雄心,也从未想过拥有自己的势力,可是目睹了那一场屠杀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让他欣慰的是师傅王靖在知道他的改变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要创造一个大同世界,那就放手去搏吧。”,非但如此,王靖还时常给二十少年讲课,并常常与他们聊上半天。

看着手里这份王靖对二十个少年的评价,楚天翔才完全明白师傅为何每日与这些孩子聊上那许久,才会每日至深夜仍不搁笔,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就算是父亲,对自己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朱毅:祖上为巴郡人,刚毅果决,不善言辞,兵法天份颇高,可为领军

马天:祖上为辽东郡人,机智善谋,不喜武道,纵横天份颇高,可为游说,细作

刘捷:祖上为会稽郡人,豪勇直爽,嗜酒如命,剑术天份颇高,可为护卫,刺客

王小虎:祖上为象郡人,机敏善变,好色如命,经商天份颇高,可为商贾

看着这四人名上的那个红色圆圈,无疑这四人应该是这二十人中的佼佼者。而且看籍贯均不是老秦人,看来应当是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从六国旧地迁去的贵族后人,再看后面的评价,显然王靖已经全面的考虑到了这些少年未来的发展方向。

楚天翔和盖忌看了名单之后略做商议,便按照军制,将二十少年分做四组,每五人一组,分别以朱毅、马天、刘捷、王小虎为首,分组完毕,便叫上巧菡诗菡,一群人开始商量起军名组名,七嘴八舌,半天也没个定论,最后还是巧菡给定了军名,叫“天翔军”,组名则从地水火风,再到天地人鬼,直到繁星点点之时,才由黄石公指着天上四象给定了名字,分别是“苍龙”,“白虎”,“朱雀”,“玄武”,苍龙组龙行天下,四处游说探听消息,白虎组战力雄浑,主要是领军作战,玄武组常隐于暗处,或为护卫,或受命行刺,朱雀组轻盈自在,遨游四海,却是为的广聚财力。

就这样,在汉元年(公元前206年)的春天,天下最弱小的一只军队就这样在云梦之巅建立了。

而此刻,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正在咸阳,他们的首领望着辉煌的秦宫,眼中满是火焰,山雨欲来风满楼,浩劫旋即将又一次降临在秦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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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部分资料将秦亡的时间记为公元前206年,这主要是因为秦历以每年的十月为一年之首。有的书籍按照秦历记载,而某些治学不严的作者便以此定为公元前206年,实际是不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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