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琳兰,你感觉到了什么?”米琐尔轻声地问
盘着腿坐在一片草地上,格琳兰正闭着双眼,感受着周围森林传来的气息,此刻阳光透正透过茂密的层层树叶照射在地上,留下斑亮点,微风吹动绿叶上缀着的晨晶莹露滴落地下,四周各种鸟儿的鸣叫传入耳朵,花朵的幽香伴着草叶的清新味道混合成森林迷人的气味——这仿佛把格琳兰那“剑舞”中领略的虚幻境界变成了真实的存在一般。
“我听到了自然的声音,我听到大地的呼唤,我听到森林的话语,我似乎感觉到那是赫娜的声音。”闭着眼睛,格琳兰轻轻地说。
“她对你说了什么?”
“它说,我是它的女儿。”
“你能感觉到它的情感吗?”
“有一点,很温馨,又很博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很好,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再闭上眼睛,记住,什么都不要想,只耳听着这自然之声,感受这微风的吹拂,但是不要睁开眼睛,要记得眼前所见并非事实,真实之理只能靠心去体会,闭上你的眼睛,打开你的心,去吧。”米琐尔把一跟手指慢慢地搭在格琳兰的眼皮上,轻柔地一抹。
起初格琳兰的内心总是不能完全平静,对于“什么也不想”这样的要求,实在是难以做到,她尽力驱赶着头脑中各种蹦来跳去的念头,最后她找到一个方法——把精神都集中在还搭在自己眼皮上的米琐尔的手指——这样就只能感觉到,却没有任何思考——渐渐地,她的精神模糊了起来……
突然间,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心跳声,这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随着这个节奏,整个世界都在跳跃着,这声音延伸过去,穿过森林,越过古地,跨过山脉,穿越一切土地,随着这声音,无数的花朵盛开,种子发芽,新的生命诞生,每寸土地都为这些新生欢呼雀跃着,——那个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格琳兰,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在这个境界中,格琳兰似乎可以感觉到这森林里的一切,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充满着活力,蕴含着无数潜能的心跳,她感觉到了米琐尔的心跳,那沉稳,深不可测的心跳,她感觉到了一个含蓄,充满善良又深藏着勇气的心跳,那是菲索米亚,最后令她微微吃惊的是,金的心跳竟然是那样的强大无比,仿佛有着永无止歇的力量。
突然她又感受到了一个心跳,那心跳冷静而沉稳,仿佛一块不可触及的冰山,又隐藏着无比的自信和理智,这心跳如此熟悉,以至于她一下子破除了这种境界,站了起来。
“怎么了?”米琐尔急忙收回手指,有些奇怪地问。
“是艾基莉亚,她有危险!”
格琳兰立刻从腰间抽出长剑,飞快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刚刚,就在艾基莉亚的不远处,格琳兰感受到了另外一个让人恐惧的心跳——那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和强大的实力,那是一个可怕的修炼者!格琳兰清楚地感觉到他此刻正在暗处注意着艾基莉亚的一举一动,虽然格琳兰不知道为什么艾基莉亚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但她知道她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呵呵呵,真是一个机灵的小女孩,竟然能发现我。”
“哦,也许你应该为自己能跟踪我那么久而感到荣幸。”
“难道你面对我就没有一点恐惧吗?”
“当狮子面对绵羊时,是无需恐惧的。”
“哦——哈哈,真是一个勇敢的小女孩,你很适合作为我的猎物。”
“如果你有被猎物捕杀的爱好,那么我建议你换一个。”
站在森林的某个角落,艾基莉亚正面对着一个身穿黑色修士长袍的人。此人身材高大,骨骼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法厄人,却操着一口流利的利比利那亚语(注一:利比利那亚语是利比利那亚王国,奴得思联合公国和拉塞尔北方地区的通用语言),声音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他整张脸都被黑色的帽子罩住,自下巴以上蒙着口罩,手上带着黑色的还缝嵌着铁片的皮手套——全身没有一处裸露着的地方。此刻他正无声无息地看着面前身高才到他胸膛的小女孩,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看起来,你是一个小魔法师,而且并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黑衣人很有兴趣地说,“那么让我们来看看,你充满自信的实力到底有多强。”突然他微微一怔,把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喔,还是个很幸运的小女孩,”他说,“那边前来救你的同伴正焦急地在路上奔跑,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喘气声,不过——”他笑了一下,“等她赶到这里的时候,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同伴的死尸!”
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那双带着手套的手中飘起,黑衣人手一扬,那团雾气慢慢地向艾基莉亚飘去,“嘿嘿嘿嘿,小姑娘,带着惊慌逃跑吧!跑吧!这团雾如此之慢,你跑得掉的。”
突然艾基莉亚念了一个咒语,做了一个手势在胸前一划,立刻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闪亮的光点,黑色的雾气在这光点之下立刻消散殆尽。
“圣西第提!?(注二 sanctity 神圣魔法)喔!原来是个牧师,这可有点难办。”黑衣人似乎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在一瞬间,黑衣人和艾基莉亚同时向自己的右方快速地移动了一下。
在两人原来站的方向上,各自倒下一棵大树。
心里同时叫了一声“可惜”,黑衣人和艾基莉亚几乎又是一起出手,于是一阵在快速的躲闪中两人用着大量的小魔法在空间不算开阔的森林里缠斗了起来,因为同时需要躲避和进攻,两个人都无暇顾及使用稍微大一些的魔法,因为念咒时间太不够了。
冰雹,闪电,小火球一时间来回飞舞着,不时地伴随着保护罩被挤压的声音,“原来是一个会圣西第提的魔法师!”黑衣人的脚仿佛不挪就能令身体移动似的飘来飘去,艾基莉亚则飞快地绕着一棵棵大树旋转跳跃着,就象一只灵活的小猴子,她一边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一边瞄准着手势,由于没有带法杖,这显然对她来说有些困难(注三:魔法杖有助于魔法师方便而精确地瞄准目标),但此时她正把一种不同于自然系魔法的咒语穿插在自然系咒语之中,这种咒语和异常精神力的凝聚显然占据了她的绝大部分精力,慢慢地她把身体压低,加大了保护罩的承受,用左手比出一个非常古怪诡异的手势,迅速地瞄准了黑衣人。
突然而来的事情令两个正在缠斗着的人吓了一跳。
一条树枝毫无征兆地甩了过来,正好就缠在艾基莉亚的腰上,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拉到了半空,尽管她一向沉稳冷静,还是被吓得大叫了起来,不过这一下却躲过了黑衣人一记无声的黑影攻击,而他也很快被另外一条树枝突然缠住了左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嘶,嘶”两声,两个人分别用魔法弄断了树枝,然而立刻就有更多的树枝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整个森林犹如活了一样,就连地上柔弱的青草似乎也要在恰当的时间纠缠住他们的双脚,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躲避着四周的植物,一边又快速地游斗起来,从刚才以来艾基莉亚的左手就一直没有动过,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而古怪咒语的时效也行将到限,于是她突然站停不动,挺着小小的身体挨了一下黑衣人的魔法,在两条树枝缠上自己之前发动了一个魔法。
“雷克阿普(注四:lick up 吞噬)!”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其中包含着恐惧,惊讶,不解,甚至一点悔恨,此时艾基莉亚的面孔变得犹如复仇女神,两条刚刚缠上她胳膊的树枝一下子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伴随着它们一起消失掉的还有黑衣人,就连他那长长的叫声也突然断绝,仿佛被刀子一切两半。
“凯瑟琳祝福!你是个蒙那德罗斯坦德系的女巫!”刚刚赶到的格琳兰被这幕惊呆了,而紧随而来的米琐尔则左手画圆,惊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