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诺兰下起了倾盆大雨,黑漆漆的天空不时地传来可怕的雷声,暮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
一辆四轮马车冒雨急驰在月光大街上,木头车轮不停地溅起阵阵水花,天气已经变凉,从马的鼻孔里呼出阵阵白气,一个修女模样的人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不时地抽着鞭子。
“圣母保佑我们能再次见面。”车厢里,梅素米修女苍老的声音说道。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修女。”灰袍法师米琐尔向着圣玛丽安娜女子学院的老校长微一颔首。在他身旁坐着欧米莱的菲索米亚·哈洛克。此刻小男孩正神情紧张地把手握成拳头,紧紧地贴在大腿上。
“我非常抱歉没能尽到我们的职责保护好您的教女,反而是她拯救了我们的学生,这会儿她的情况不大好,稍后您就将见到他。”老修女正说着,马车已经停在一所府邸前面,赶车的修女急忙跑到大门前开始敲起来。
过不多久,府邸的主人范尼·里昂亲自迎接了这群冒雨而来的客人,当他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披着一件锁子甲里衬和一件穿了一半的胸甲,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扈仆,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头带发网,手里还拿着准备帮主人穿上的另外一半胸甲和护肩,护退一类的东西。“实在抱歉,诸位,”范尼说。“尊敬的客人远道而来,我却只穿着盔甲相迎。”
“勇敢的年轻人,”老修女问,“这么晚了您还穿着盔甲,外面还下着大雨,您这是正打算到哪儿去?”
“到北方去,去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叛民们,用我的勇气和剑去给他们上一课,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这会儿我要试试这身新的盔甲。”范尼说,接着他看到了站在米琐尔后面的菲琐米亚。
“我尊贵的小骑士,”他说,“请把武器和盔甲都卸下来吧,您来到了一个朋友而不是敌人的家中。”(注一:骑士习俗,当骑士出门作客时要身着盔甲,手持武器,全副武装,当他进入主人的家门,主人就会说‘请把武器和盔甲都卸下来吧,您来到了一个朋友的家中。’之后骑士将把盔甲卸下,武器放下,宾主尽欢,此举代表骑士的高贵和宾主之间真诚的情谊。)
范尼在骑士班呆得久了,也便知道了一些贵族骑士的习俗,因此他马上将长剑解下来,靠立在门边,又把胸甲拆了下来,放在门口。
“赞美圣母!”梅素米修女站在那里,在胸口上划了一个圆。
“永远赞美!”所有人都虔诚地说着。
“请容我介绍。”梅素米修女接着说,“这位是安妮珍·洛德修女,她是从前学院的马术老师,这位是灰袍法师米琐尔·科利,他是格琳兰的教父,这位是来自欧米莱的菲索米亚·哈洛克,他是格琳兰的好友。”
范尼很恭敬地向修女和米琐尔行了礼,然后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菲索米亚·哈洛克的脸,那眼神令小菲索米亚感到局促不安起来——“我听说过你,经常听说。”范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你就是格琳兰的青梅竹马。”
“不,不。”小菲索米亚脸红起来,双手乱摇着,“我们只是……好朋友。”
“喔,好朋友。”范尼重复着,发了一小会儿呆,然后转过身做了一个手势,“请吧,各位,你们要来看望的人就在上面。”
齐莲雅麼麼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然后垂手退下,站在一旁,范尼便带着众人围在了格琳兰的床边。
“圣母保佑!”米琐尔惊声低呼起来,“瞧这个可怜的女孩,她瘦成这个样子!”
“喂她吃东西是很困难的事情,每天为了这个我们不得不为她换几次床单。”范尼语气低沉地说,“她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但脑子就好像一直在睡觉一样。”他慢慢地跪了下来,将格琳兰的手从背子里拿出来,握在自己一双宽大的手里,“我每天都向圣母祈祷,希望她能好起来。”
米琐尔和菲索米亚看到范尼如此举动,不尽都惊了一跳,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在这时,范尼感觉他正握着的小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范尼犹如被闪电击中般全身一颤,继而将那只手握得更紧,轻轻地摇动着,他把头凑到格琳兰的面前,轻轻地呼唤着:
“格琳兰,格琳兰。”
于是整个房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女孩身上,“她的手在动!她的手在动!”范尼激动地喊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躺在床上的格琳兰慢慢眨动了一下眼皮,微微地把眼睛张开一条小缝,轻轻地皱着眉头,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仔细地分辨了好一会儿,楞楞地看着面前的范尼。
然后她立刻用尽了力气从范尼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挥手给了范尼一个耳光。
“我怎么在这里?你是谁?”女孩气愤地问。
然后她脸上出现一阵痛苦的表情,额头上沁出汗水,显然是手臂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小女孩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又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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