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呢！”欧石南鼓起腮帮子抗议道，伸手抓住马尾辫子，气嘟嘟地从苏墨堔的手中扯出来，这头发可是她最珍惜的东西。
苏墨堔蹙眉，瞅了她一眼，抖了抖笔挺的西装转过身，一抹淡雅的笑容爬上嘴角，声音依旧漠然道，“走吧！”
“去哪里？”欧石南诧异道。
苏墨堔额头青筋突兀，“难道你想整晚在这里流浪，然后在明天的头条上大幅地登上一名身无分文的中国女子客死异乡才乐意吗？”
欧石南吃瘪，瞪着眼睛骨溜溜地转动，顿了顿，苏墨堔原就笔直的背脊挺了又挺，傲慢地哼哼，“你想丢国人的脸，我苏墨堔还不想被警方当成嫌疑犯，自毁名声。”
“你！”欧石南扁了扁嘴，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上脑门，可是苏墨堔说得没有错，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呆在这街头不冻死也饿死，加上语言又不通，与其客死异乡还不如先忍忍这个家伙的冷嘲热讽，反正过了明天就桥归桥路归路！
“想好了？”苏墨堔微抬起下巴，水亮的眸子瞥了嘟长小嘴思考的欧石南，挺拔的身躯更加彰显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态。
欧石南撅嘴点头，垂头丧气地跟在苏墨堔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气馁地不断叹息。
回到酒店的房间，那袋食物纹丝不动地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苏墨堔只捎一个眼神欧石南就焉了，只能没骨气地拿着嗟来之食在嘴边啃了又啃，悲催可怜得和墙角舔着脚趾的小狗差不多。
欧石南欲哭无泪地皱起小脸，听着浴室传来的水流声，将手中的一小块烤肉放到小狗的面前，食之无味地自我安慰道，“小狗，这世道能活着是多而不容易，骨气也不值几个钱，你弯着腰吃吧！等以后扬眉吐气了，就不用受这些有钱人的气了！”
浴室里面，苏墨堔披着深蓝色的浴袍，隐忍着狂笑的冲动听着外头欧石南和小狗的对话，水汽的余温絮绕在宽大的镜子前，冷峻脸如初晨的阳光一般柔和明媚。
翌日一早，一夜无眠的欧石南小女佣般地拉着苏墨堔厚重的行李跟着苏墨堔苏墨堔穿梭于机场的大厅里。欧石南低头兴奋地瞧了手中的机票，阴霾渐渐地消散在头顶，明亮的阳光漫过心中一角的悲凉。
“很开心？”苏墨堔略带失落地回头问道。
欧石南重重地点头，几乎要把脑袋给摇下来，不顾苏墨堔黑沉的脸，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悠到登机处，天真浪漫地回头一笑。只要登上了这一趟飞机，他们的世界从此就不再有任何的牵连，当然除了包包里头的那一张欠据。欧石南安心地回过身，无比喜欢银行卡的发明，便捷省事，更省了见到不讨喜的人。
忽然，大厅的中央，苏墨堔清冷的声音穿过人群，清晰地传入欧石南的耳朵中，“欧石南！”
欧石南不解地扭头，一抹兴趣盎然的笑容挂在苏墨堔的嘴边，风姿卓卓地走到她的身侧，缄默不语地瞧了她一眼，冷笑着越过她径自穿过登机口。
欧石南愣了愣，苏墨堔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沾染了罂粟的花粉，一阵寒意从脚底慢慢上升……
九月，所有的大学几乎都在这个金秋的时节开学。欧石南自德国回来后，为了还欠苏墨堔的那一笔无妄之灾，几乎每天接几份家教。看得唐柳凤心疼不已，以为女儿只是为了忘记过往的不愉快才会将自己弄得这么忙碌，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初秋，D城大学的湖边枫树迎来了新的红妆，映红了整个东湖，欧石南背着淡蓝的的斜背包静静地依着东湖的围栏，探头探脑地等着正在上课的许予文。偶尔几缕清风吹过拂起耳边的碎发，欧石南娇羞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许予文了，不知道经过一个暑假他会变成怎么样呢？一股柔情蜜意悄悄地跌宕在心头，拨开在绕絮在心头的阴霾。
认识许予文只是上个学期事情，那时候她是青年协会的志愿者，尽管已经是大三的师姐，每一年开学时，她们都要帮助大二的小师妹迎接新生。许予文是法学系的学生会的新任会长，当时在火车站，有一个小师妹以为许予文是外国语学院的，一脸兴奋地冲到许予文站着的帐篷，粘着他师兄师兄地唤个不停，直到查看了资料后才知道那个师妹是读外语系的。原本只是分配在校内接送师妹，可是想要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的舒鸾恰好分到了火车站，最后在舒鸾的威逼利诱下欧石南只好乖乖地去和会长请示。
清风吹来，欧石南对着迎面走过来的男子温婉一笑，犹记得那一天许予文也是带着这个腼腆的笑容领着那个师妹到自己的面前，之后在几次的相处工作交接中渐渐地就在一起了。
“暑假过得好吗？”欧石南挽起许予文的手臂，娇笑地凑到他的脸颊边，白嫩的书生立即红扑着一张脸吱吱呜呜。欧石南掩着嘴角偷偷地笑得乐颠颠，许予文总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羞涩又没有一点浪漫感，交往了半年也不见他用过什么法子讨自己欢心。欧石南抽蓄地蠕动了嘴角，也罢，这样的男生才不会那么容易偷吃也不会那么容易见异思迁，像《苔丝》里面说的，丑女安全得像一间小屋。
“傻丫头！”许予文宠溺地睨了她一眼，将她肩上的背包一并挎到自己的肩上，莞尔一笑，“听舒鸾说，你暑假自己一个人到柏林了？”
欧石南背脊一寒，不禁想起自己包包里的欠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将那笔钱还给苏墨堔。六万人民币对苏墨堔来说不过是吃了一顿饭，可是对她这样一个单亲家庭的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怎么了？”许予文见欧石南皱着小脸，嘴里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担忧地摇晃了她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