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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乡异事(2)

我随手将猎枪丢了,这枪只能发射一颗子弹,然后就得装火药,一枪打完实际上就没什么用处了,干脆抄起砍山刀,拿着手电顺着声音就追了出去。但大武和石头两人的速度太快,刚开始我还能勉强跟上,追出村子后,就越拉越远,最后竟然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一阵疾奔,也不知道追到了哪里,我急忙停下,借着手电光看了看周围,心里顿时一惊,这不是村后的岭子吗?天宝就是在这里失踪的,难道说,天宝的失踪,也和这玩意儿有关?

虽然叫岭子,实际上只是个大土坡子,坡子上全是荆棘丛、杂树什么的,小时候我经常来玩,偶尔也进杂树林子采些野果子什么的,吃过不少荆棘丛的苦头,而且这深更半夜的,又孤身一人,说真的,我心里有点发毛。

刚想转身回去,忽然一道白光自旁边荆棘丛中蹿了出来,我用手电一照,那白光竟然停了下来,一转身,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子盯着我看了看,才又转身向岭子上蹿去。

这下我看得真切,竟然是一只白毛黄鼠狼,胸前还有一片鲜血的痕迹,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白毛黄鼠就是我开枪打的那东西。

一想到这,顿时精神一振,将心一横就追了上去。人在这荆棘遍布的杂树坡上,本应是追不上这玩意儿的,但那白毛黄鼠中了我一枪,明显伤得不轻,动作迟缓了许多,好几次都差一点就被我追上。我的腿上也被荆棘刺破了好几处。

又追逐片刻后,那白毛黄鼠动作越来越慢,只能借助荆棘丛东奔西窜了。我一见心头大喜,抓住这白毛黄鼠,起码对乡亲们也有个交代了。一想到这,我脚下一带劲,就准备纵身跳起。谁知道脚上刚一带力,地面却忽然一松,身形疾坠,不停向下落去,还没来及反应过来,身躯已经重重摔落在地,并且顺着地势不停向下翻滚。我刚想努力稳住,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就已经昏了过去。

4.天宝的奇遇

等我悠悠醒来,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此人,大声喊道:“天宝,怎么会是你?这里是哪里?”

天宝见我醒了,脸上的焦急惊慌顿时一扫而空,笑道:“七哥,除了我哪还能有什么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只是没想到你比我还狼狈。”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确定不是在梦中,才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是一处山洞,洞顶上挂满了乳白色的荧石,有的大如磨盘,有的小如鸡蛋,光线倒是不成问题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我们村子附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荧石洞。

天宝见我一脸迷茫,说道:“七哥你一定犯迷糊了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迷糊着呢。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我把经过说说,说不定你能整理出点头绪来。”

说着话,天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玉蟾蜍来,有拳头大小,整玉雕刻,晶莹剔透,入手冰凉润滑,通体碧绿,唯独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虽然就简简单单的几刀,却惟妙惟肖,更显古朴!一看就是极品。

我顿时一个激灵。我曾经在南京朝天宫一家古玩店里做了三年学徒,最喜欢的就是玉,特别是古玉,去年才辞了职,在古玩店的这三年可不是白待的。

玉分软玉和硬玉两种,硬玉就是翡翠,翡翠暂且不谈,软玉器的鉴别方法,则以色、透、匀、形、敲、照六条标准为准则,以绿色为最佳,红、紫色次之,色泽暗淡、微黄色的为下品,玉中若含有红、紫、绿、白四色,称为“福禄寿喜”,若只含红、绿、白三色,则称为“福禄寿”,都是玉中极品。

透指的是透明晶亮,油脂光泽,花纹自然,没有脏杂斑点,另外还需要色泽均匀,敲击时声音清脆则无断痕,强光照射时没有黑点或瑕疵,至于形嘛,当然是越大越好。

但我用尽了我三年所学到的知识,在这碧玉蟾蜍身上,都没有找出一丝一毫的瑕疵来,不但如此,这碧玉蟾蜍的雕工,还是正宗的汉八刀雕法,以我的判断,这个玉蟾蜍拿到市面上去的话,少说也得七位数。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里确定今天是撞到财神爷了,这玉蟾蜍即不是做的皮,也不是做的旧,更不是新玉仿老工,确实是个正宗汉代古玉蟾蜍,这一来,我手心都冒汗了。

做皮行话里叫“炸”,就是用化学品染色的,也有用植物颜料煮的,这类型我过手的多了去了,招眼一看就知道,连鉴定工具都不用。做旧主要是做沁,就是伪造出玉在不同的环境下被外界侵蚀所形成的特殊的有颜色的纹理,一般有黄土沁、铜沁、铁沁、水沁、水银沁甚至还有血沁。

其他沁色都好理解,只是这血沁有点残忍,一般都是选用小羊羔,在其背部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将新玉烧的滚烫,用工具钳了,猛的一下塞入小羊羔的伤口中,正处于高温的玉石粘上小羊羔的血,烫的“哧啦”一声,冷却后取出来,那血沁就再也洗不掉了,和真的血沁玉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可惜了那只小羊羔,往往被活活烫死,惨不忍睹。

新玉仿老工就不用说了,现代科技虽然高超,但怎么仿都仿不出老工的那味儿来,“一孔二边三入刀”,只要扫一眼,仿得再好都无所遁形,而且各时期的工艺有着各自的特点,再怎么仿,也就是个形似,骗骗外行人可以,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这东西怎么来的?”我说话声音都开始发起抖来,我在整个南京的古玩市场待了三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件能和这碧玉蟾蜍相比的玉器,怎么能不激动。

天宝看我紧张成这样,急忙道:“我那天晚上,追一个白毛黄鼠狼,追到了这岭子上,那白毛黄鼠狼不见了,却被我发现了一个蛤蟆洞,里面都是笆斗大的蛤蟆,吓了我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好坐在这玩意儿上,垫的我屁股生疼,就给我发现了。”

“我看着,觉得有可能会是值钱的东西,就给装了起来。另外,那蛤蟆洞里还有光亮闪烁,我怀疑里面还有更值钱的东西,就想白天再来看看,但那些蛤蟆都太大了,我看着心里又犯嘀咕,就想到了你,所以我就跟石头打了招呼,心想着万一我真的出了事,你也会来救我的。”

“我在岭子上转了好一会儿,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蛤蟆洞了,自己却一不小心掉进这山窟窿里了,幸亏我带了点水和干粮,不然这几天硬饿也饿死了。”

说到这里,天宝看了看我:“果然,七哥你来救我了。不过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了过去,看样子也是掉山窟窿里了,我就给你背到这儿来了,哈哈。”

5.碧玉蟾蜍

他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现在,我也步了他的后尘,兄弟俩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天宝明显比以前又胖了好几圈。不过这家伙也有够没心没肺的,兄弟俩都困这儿了,他还咧着嘴笑呢!话又说回来了,这家伙运气可真好,这碧玉蟾蜍卖了,够他吃喝一辈子的了。

这几年,由于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加上一些文物贩子经常上山下乡的收购文物,还有中央电视台办了那个寻宝栏目,整天各个城市的转悠,老百姓也知道有些东西值钱了,但像这样的极品货色,却也是难得一见。

天宝见我不说话,脸上神情又不大对,忙小声问道:“七哥,该不会是这玩意不值钱吧?是个假的?”

我一见他紧张那样,故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慢慢说道:“这玩意儿,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给卖了,能卖……”

天宝越发的紧张,追问道:“多少?能卖多少?”

“一百万!”我吐出了一个数字。

“啥?一百万?”天宝一听就跳了起来,一把将我拉了起来,喊道:“快走,这里还好几个呢!这个在这里算是小的了。”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

我一听,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好几个?

这碧玉蟾蜍还算小的!

这下可搞大发了,天天想发财,谁知道这天上没掉金元宝,地下倒捡着了。

两人一阵疾奔,顺着山洞一直往里钻,不一会儿,到了一石板门前面,天宝伸手在旁边的荧石上捣鼓了几下,“咯咯”一阵响,那石门竟然真的打开了,看样子这家伙这几天把这里已经摸熟悉了。

天宝一见石门开了,嘴一咧就要钻进去找宝贝,我就多了个心眼,一把抓住喝道:“你不要命了,没看电影和电视里演的嘛,一般这些地方都有机关,你一进去说不定就变成箭猪刀靶什么的!说不定暗器上还有剧毒,一会儿身体就化成脓水,死了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这家伙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妄动了。

我随手拣起几块石头,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用不同的力道丢进洞里,只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过了半晌也没有其他动静。

天宝哈哈笑道:“七哥,你是不是刚才摔了一下,把胆子摔丢了,成胆小鬼了,什么都怕啊!”我也觉得很没面子,率先钻进了洞内。

天宝一见我钻了进来,马上也跟了进来。

洞内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里面居中立着一个石人,石人面前一张石桌。石桌上,分别雕了五个物件,或盘或蹬,或趴或仰。石桌面前有三个跪着的石像,三个石像前面还有一个空着的石盘。

我一见还有个空着的石盘,分明是留给后代祭拜的时候用的。嘚,七爷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给你磕几个头吧!走过去跪在石盘上磕起头来。刚磕了几个,只听“轰咚”一声巨响,外面的石门竟然落了下来,把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整间石室,如同一口大棺材一般。

石门一关,石室内黑漆一片,我连忙打开手电,喊道:“天宝,你没事吧?”

“我没事。七哥,完了,这门关上了,太他妈沉了,我吃奶劲都使上了,也掀不起来。”

我用手电照了照,见天宝正在那一边撅着屁股使劲往上掀石门板,一边回头冲我嚎呢。

我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掀了半天,石板动都没动一下,我用手电一照石板,好家伙,竟然是一整块巨型条石,看样子起码也有三五千斤重,别说就我们俩人了,再来十个八个估计也是白搭。

天宝也知道没戏了,这石板是外面机关控制的,外面没有人开机关,就我们两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掀起石板的,干脆靠着石板坐那直喘粗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天宝先开口道:“七哥,这回是完了,咱哥俩这回真是同生共死了。”

我知道他这人没什么头脑,这时候我要是再垂头丧气的,他估计就更没什么指望了,马上接过话,一拍胸脯答道:“我可不这样想,我就不信七爷会栽在这了,跟着七爷走,保证带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家伙一见我说的这么底气十足,还以为我心里有底呢,也没有刚才那么丧气了,一翻身站起来吼道:“七哥知道怎么出去,那我们就赶快找几件宝贝闪人吧,这里凉飕飕的怪瘆人的。”说着话就向石像那边走去。

6.石雕之谜

“七哥,你快来看,这几件宝贝个头都不小,还会发光呢!”

天宝劲头一上来,马上又想起来宝贝了,径直走向石室的另一头。我也看见石桌上的几个物件,正慢慢地发出乳白色的光来,顿时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石桌后的石像和跪在那里的三个石像,都没发光,唯有石桌上的五个物件,乳白色的光越来越强,不一会石室内竟然像点了五支蜡烛一般。

我赶紧关了手电,让天宝也关了,节省电池,这时石桌上的五个发光物件看得更是清楚,一个是形态丑陋全身红点的蟾蜍、一个是头上长了肉瘤的蛇、一个是个张牙舞爪的蜘蛛、一个昂着头的大蜈蚣和一个扬着尾钩的蝎子,件件刻得栩栩如生,加上光晕转动,看上去竟然像真的一样。

天宝大概是见这些物件的奇怪模样,竟然也不敢下手去拿,问道:“七哥,这几个都会放光,个头也大,肯定是好东西吧,你看能值多少钱?”

我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材质,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莹石,外面山洞里到处都是,本身材质不值什么钱,但是刀功精美,线条流畅,加上光感很强,又年代久远,多少也能卖一点。”

一听能卖钱,天宝马上伸手拿起一件,又想起没带包,揣在兜里又太大,就又放下换了个小点的,兜里还是揣不下,拿在手里,放又舍不得,不放又不好带,左右为难,十分滑稽。

我说道:“先放这儿吧,这莹石虽然也有价值,不过比起你那碧玉蟾蜍差远了,而且体积太大,以后再说吧!”

实际上,我不是不想要,只是我们被困在这里生死都不知道,哪有心思去琢磨那个。金钱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天宝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回原处。

由于光线充足,此时的石室内已经完全可以看清了。只见石桌后的那个石像,雕刻得十分精细,眉鬓嘴角的笑纹都看都清清楚楚。天宝看了看,忽然怪叫一声:“七哥,这石像怎么这么像你啊?”

我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特别是那高鼻梁,简直一模一样。我笑道:“还真像,看来这宝贝就是专门给七爷我准备的,哈哈。”

再看跪着的三个石像,左边第一个是个女子,很是漂亮,眉宇间又是英气逼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右边第一个应该是个大将军之类的,穿着盔甲,腰里挂着剑,样貌普通得很。中间一个,头戴皇冠,身穿龙袍,长得也不赖,看上去像是个帝王。

我哪里有心思仔细研究这些。要知道石室内的空气有限,要不了多一会儿,两人非憋死不可,得马上找出路才行。于是说道:“天宝,找下,看看还有没有机关什么的,得想办法出去。再不出去,哥俩就得憋死在这儿了。”

天宝见我不像是开玩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嘻哈,埋头去找机关。

没一会儿,还真让他给捣鼓出来了。石像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块石头凸了出来,天宝一按,竟然又在墙壁上露出一个小门来。我大喜之下,顿时精神一振,也不管有没有机关了,一个跨步就迈了过去。天宝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这里面貌似是一个天然的地下山谷。山谷上面全是倒挂的不知名晶石,发出紫红色的光来。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层红色的雾气之中,花草树木,全是齐刷刷的一抹红色,看上去极其诡异。

正中间有一条小路,寸草不生,一直通向谷内。我哪儿见过这阵仗,不由得心里紧张,吩咐道:“千万小心,这个山谷看上去很诡异,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玩意儿。”

天宝看到这个红色的山谷也有点发怵,提高警觉地抢在了我身前,两人慢慢前行。

走了有半里多地,猛然间一阵“咝咝”之声大盛,我忙喊天宝停下,把砍山刀递了给他。砍山刀在他手里,比在我手里威力大得多,我自己则拔出匕首,两人靠背而立。

7.诡异的争斗

过了半晌,耳边咝咝之声更盛,却不见有怪物出现,我说道:“天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能这样等下去,我看着后面,你注意前面,慢慢走。”

天宝依言而行,走了一二十步,猛然停下,颤声道:“七哥,前……面……有……有……蛇。”这家伙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蛇,我不禁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就一条蛇嘛,一刀砍了就是。”

天宝牙齿都打架了:“七哥,不……不……是……一……一……条。”我转身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面是个方圆数米的大坑,把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坑内密密麻麻、纠缠交错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蛇,足有数千条之多。

每条蛇都通体血红,全无二色,头呈三角状,极其丑陋,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一时之间,我也惊呆在那里,毒蛇对我们山村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种,但这么多条毒蛇聚集在一起,就从来没见过了。

过了片刻,我回过魂来,拉住天宝就向来路跑,我宁愿憋死在石室里也不愿被这些毒蛇咬死。天宝本就怕蛇,跑得比我还快,三步并两步来到石室入口,石室的门却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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