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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在况府,一晃,俩年已经过去。大壮的脸上少了几分稚气,身体也长高了不少。大概是因为不干劳力的缘故,穿着素袍的身子看起来有些修长。这俩年里,大壮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尽管他的身体看起来瘦了不少。但是,力气却变得奇大无比,就连视觉似乎也比常人要好得多。这还是大壮偶然间发现的。那是去年入秋的时候,况家老爷让人搬来了一只镇宅石兽,搁在了院子里。大壮趁没人的时候,上前去看,无意中推了一把,这上千斤的石雕竟然被他轻易推开了。吓得大壮再也没敢声张,毕竟幼年被人当做怪物的阴影一直萦绕在心间。自那之后,大壮开始有意观察自己。他发现,他的视力也比常人好得多。他能看到百米外鸟雀羽毛上的斑点,他试探性地问过许多人,发现常人最多十多米便是极限了。

正行走间,大壮碰到了管家赵通。赵通急急地道:“大壮,老爷这俩天的饭食你不用管了。年底了,老爷安排你去底下几个铺子里查账。你自己注意点,不要出错,这可是一次机会!”

大壮道:“多谢赵管家提点。”

赵通道:“行了,去老爷那里忙活吧。”

大壮提步向着书房走去。

此刻,书房里,一位年过四十的男子正翻阅着桌子上厚厚的账簿。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

“是大壮啊,来,你带着这本账去南街的绸子铺去对一下账。怎么今年腊月的收入少了这么多。”况天仇略带浑厚的声音响起。

大壮接过账簿,道:“是,家主。”说罢,转身欲走。

况天仇笑呵呵地道:“大壮,不急,你还没吃过吧?我让伙房也一并给你做一些,就在这里和我用餐吧。”

大壮道:“多谢家主厚爱。南街离这里还有些路程,我路上吃些便好。”

况天仇倒也没继续挽留,望着大壮出去的背影,眼神里划过一丝狡黠。尊卑牢记,才是下人的本分,也是做人的本分。况天仇拿过桌子上的账簿又看了起来。

大壮拿着账簿急急走出了况府。一路上,因为身份与往日的不同,不少人都和他热情地打招呼。他平日里不光负责学堂的一些琐事,还负责帮助管家打理府务。当然,这多亏了蔡先生的举荐。因为一直以来,大壮表现的都比较出色,所以被家主看中,有意栽培。

天还下着雪,南街并不算远。大壮弯着腰,一路急走,很快来到了南街。南街口,一个头戴羊皮毛,衣着破旧衣衫的中年汉子正蹲在路边吃着一颗烤地瓜。男子吃得津津有味,猛然间的一抬头,他看见眼前走过来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他又仔细盯着看了看,心里大惊!这不是大壮么!虽然脸上和个子有些变化,但是张二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大壮走得急,压根儿就没有看到这个之后会给他带来灾祸的人。寻到了那间缎子铺,大壮抖了抖身上的雪,走了进去。张二狗则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好奇这大壮不是被抓去充军了么,怎么还会在这里。

“哟,是小先生啊。来这里有何贵干?”老板看见大壮进来,热情地迎道。年节里见过几次面,所以算是认识。

大壮道:“是老爷让我来对一下账本,没事您忙活吧,账本给我便好。”

掌柜的将存根拿了出来,大壮接过之后,便拿着去后面的房子里对账去了。

大壮刚坐定,掌柜的拿着一壶茶进来道,“小先生,要不我们一起对吧,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也可以给你说道说道。”

大壮婉拒道:“您且忙您的,这里就不耽搁您了。”

掌柜的走了出去,暗道,‘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办事情倒是透着一股老道。“

好奇心有时候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大冷的天,天又飘着雪,依旧不能让平息张二狗浓浓的兴趣。大壮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二狗楞是在外面苦等了三个多时辰。

大壮裹了账本,肚子里咕咕地叫,快步朝着况府走去。张二狗则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大壮,一直来到了况府。

远远地,张二狗看到这么气派的宅子,心里暗道:“这定是个大户人家。”思绪在脑海中飞转,张二狗的眼睛直发光。当初,他和徐半仙分得的钱物可是让他潇洒了好一阵儿呢。要不,他现在过年怎么会有闲钱来县城了置办年货呢。张二狗正想着,自己要是将大壮是妖物的事情告诉这宅子的主人,会不会再发一笔财呢。可是万一人家要是不信呢?

脑子里正忖度间,后面一阵响动。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俩个家丁正朝回赶,看见有个衣衫破旧的粗人在家门口。

“阿福,去把那个人叫过来。在那里鬼鬼祟祟干甚!”

“是,二爷。”

张二狗刚回头看,脖子上一紧,被人扯了过去。

况天恨看了一眼张二狗,有些厌弃地道:“你鬼鬼祟祟地在我况府门口作甚?”

张二狗一看,面前之人,衣着华丽,绝非常人。身上的缎子一看就是上等的绸缎,腰间的一条玉带,和娄金的束发冠看得张二狗有些挪不开眼。

啪啪,俩个耳巴子,打得张二狗口鼻渗血。

叫做阿福的家丁,恶狠狠地道:“二爷问你话呢!”

张二狗脑子立马清醒过来,惨嚎一声,道:“老爷,您家祸事了。”

话还没说完,阿福的一通老拳又是朝着张二狗脸上招呼过来。“混账东西,让你胡说八道。”

张二狗被打得头晕目眩,全身酸疼,也顾不得什么发财了,连忙道:“老爷,老爷,别打了。小的我是胡说八道的,您就饶了小的吧。”

况天恨示意让阿福停下。张二狗连滚带爬地就打算走。

“慢着,你刚才说是我家祸事了,怎么回事?”

张二狗害怕再挨揍,道:“小的瞎编的,您放小的走吧。”

“阿福,把他丢给官府,就说是来我况府造谣生事。”

“是,老爷。”阿福领命,一把抓过张二狗的衣襟,拖着就走。

张二狗一听要被丢去大牢,吓得差点尿在裤子里,连忙道:“老爷,我没有骗你,您家真的祸事了。只要您不再打我,我就说。”

况天恨道:“停下,阿福。让他说。”

张二狗瘫坐在地上道:“老爷,您府上刚才进去的那人,我认得。乃是我同村人士。此人不是普通人,是妖邪啊。”张二狗故作神秘地道:“难道老爷没听过三年前县老爷拿妖邪的事情?”

况天恨仔细想了想,三年前确实有传过这么件事情。但,都是些乡间愚民生出来的事端,他倒没怎么在意。

张二狗又道:“我们请了徐道长,费了很大的力才将其降服。县老爷本来已经送去充军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老爷家府上。”

况天恨觉得此事不简单,道:“起来,你跟我来。”

四人来到了况府门口,况天恨问门口的家丁:“刚才谁回了府?”

家丁道:“启禀二爷,是董壮。”

况天恨心中的一个念头似乎瞬间被点亮,带着张二狗进了府,进了一间屋子。

“我问你,你确信你没有看错?”

张二狗不停地点头道:“绝对不会看错。他本命叫李大壮,只是不知道为何改名为董壮了。”

况天恨点了点头。

张二狗似乎还怕况天恨不信,补充道:“老爷,那李大壮若是按年龄算,今年应该十六了。您可以查查。”

况天恨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张二狗道:“小人叫张二狗,小桑村人士。”

况天恨道:“阿福,去拿一两银子给他。”

张二狗闻言,眼睛里喜出了花儿。

况天恨道:“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完了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这银子你先拿着。”

张二狗接过银子,连磕了好几个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张二狗拿着银锞子,一瘸一拐地出了况府。‘这顿打还是没白挨,白得了这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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