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记载,周后病时,后主朝夕视食,药非亲尝不进,衣不解带者累夕,如侍父母之痴。
药喝了不少,周娥皇却是迟迟不见好转,不过好在病情并未恶化下去。
病中人易嗜睡,周娥皇亦是如此,所以,当周薇前来看望时,她并不知晓。
如今的周薇,年轻,漂亮,富有生机,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周娥皇的病态一样。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怀春。
她也不好叨扰姐姐,便在后殿小憩。
这是她的习惯,午间总是需要小睡一会。
处理完政事的李煜,过来便听见了周薇已经前来的消息。
多年不见,倒是不知道当初的小女孩变成何等模样了。
想着,李煜便朝着宫人示意的方向走去。
在未曾见到她时,也许,李煜真的是抱着当她是妹妹的心的,可是,见到她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少女在榻上侧身躺着,床帘是薄纱,夏日,睡觉时,她也并未多穿。
微张的嘴唇,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白皙脸蛋,乌黑的发丝随意散在肩上,顺着脖子滑落。
好一幅美人入睡图。
似乎也发觉自己是被盯着的,原本熟睡的周围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口那人后,惊讶的捂住嘴唇,然后,将身侧的薄被拉过来。
李煜自知自己理亏,也迅速离去。
仿佛是一场闹剧。
此事,二人都不曾提过,第二人在太后面前会面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她亲昵的喊他姐夫,而他,亦是回以温柔的笑意。
周薇生的极美,比起年轻时的周娥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丽,年轻,有活力。
这如何能让本就风流的李煜不动心?
“姐夫,该你落子了。”
周薇善棋艺,尤懂享受。
“啊,好。”
李煜这才回神。
这些日子,他一直忘不了那美人入睡图,那日回到澄心堂,回想这次与周薇的会面,一时心潮难平,他便填写了一首《菩萨蛮》: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这首词已经经宫女之手交到周薇手中。
女孩子家,总是羞涩的。
在众人眼中,她还是那个无害天真的孩子。
她自是仰慕姐夫的,从小,她见的男子,就属姐夫最为出色。
想想那首词,她便觉得脸红。
她自然是知晓,自己容貌的美丽,最害怕的,也不过是嫁错郎。
她周薇要嫁的人,必定要是这世上,最为优秀的儿郎。
而在李煜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个人,又是如何不可。
如今娥皇病着,不好明提,只能委屈周薇了。
他心中的确有对娥皇的怜惜,可是都说,病中的女人,都会失了颜色,如今和周薇一对比,更是如此。
沉闷的气氛,宫中的繁忙,以及娥皇的病,都让他痛苦不已,而周薇,就成了突然闯入窗户中的那缕微光。
他一瞬间,甚至以为,那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