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百日红。
就算周娥皇曾经如何辉煌,现在,也只落得病中憔悴的结果。
尹沉鱼陪着仲寓,已然不想再去管李煜的闲事了。
大概是风花雪月吧。
他需要救赎,可是周娥皇就不需要吗?
漂亮的借口。
一切,不过是开始渐渐淡忘罢了。
当初的美好,当初的甜蜜,其实永远抵不过时间的。
快要十年了,再喜欢的一道菜,也会吃腻吧。
“母后,您好些了么?”仲寓知道,周娥皇大概是听不到的。
连日来,周娥皇多半时间都是沉睡着的。
可是不说,似乎又觉得,可能没机会说一样,那孩子,开始长大一样,朝着自家母后,诉说着她可能根本听不到的事情。
夫子的糗事,宫中的趣闻。
开心的,不开心的,通通都想要和母后分享。
所以母后,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小孩子其实是最会看脸色的,周围人的表情举动,其实都会被细致入微的观察到。
仲寓知道,此番母亲怕是凶多吉少了。
从丫鬟们谨慎的表现中,从父皇神伤的表情里,甚至是太后奶奶偶尔叹气的神色中,都透露了这个信号。
“殿下,您去休息吧,这边有奴婢呢。”心儿红着眼,劝说着。
殿下年纪还小,哪里经得起这般受罪。
“本宫想等母后醒来一起吃。”仲寓将小脑袋靠在床边,拉着沉睡中的周娥皇的手。
母后能感觉到的吧,沉鱼姐姐说过,母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关怀了。
母后,儿臣一直在的。
所以,千万不可以,丢下儿臣啊。
心儿无奈,只能端了些许饭菜过来。
整个寝殿里其实并不好闻,都是中药的味道,现在又已然是十月末,即将进入十一月,天气渐渐转凉,为了周娥皇的病情,自然也不会将窗户长期开着。
曾经是脂粉香,是花香的寝殿,此刻,却被这种令人绝望的味道包围。
尹沉鱼算不上会安慰人的人,即使平时那么能说会道,此刻,也只能哽住喉咙。
这世间,所谓悲剧,不是看着一件事物慢慢被摧毁,而是,已然知道美好事物的结局,却不能阻止。
她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是,无谓的挣扎。
自从周薇入宫后,李煜前来看望照顾周娥皇的时间明显减少了。
不过似乎也没差,周娥皇一直都躺在床上睡着,偶尔醒来才能看到他。
“仲寓,怎的还在母后这,”床头床来轻微的发问声,尹沉鱼侧头,便看到周娥皇已经醒了,“可有好好学习?”
轻柔又温吞的声音,却难掩病气。
那张原本漂亮的脸,此刻有些苍白,甚至暗黄。
她才28岁呢。
“母后,儿臣有好好学习的,母后,我们一起用些饭菜好吗?”
病中的周娥皇一直难得吃下饭菜,一直都是靠着补品吊着身体的。
这个提议,周娥皇并未拒绝。
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女人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偶尔会皱眉吃些饭菜,可是当孩子抬头时,她却总是笑着。
尹沉鱼这一刻,突然有些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