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凝望,侍女向着凉亭缓缓走来。
认得她,是常跟随在旖箩身边的侍女。可算得上是依附她的随从。
她踏上台阶走进凉亭轻快地道:“优昙,总管大人命你教授华小姐花艺,乃是华千魂将军之女华芙蓉,她自修罗城内将军府而来,与舍脂公主是好友,华小姐酷爱花艺点名要你教授,几日来她常到悦意楼陪伴公主,细细算来伤势已养好了吧,现在你便到悦意楼去一趟,公主和华小姐在那里等你。”
如此我便想明白为何会在悦意楼听见华芙蓉的声音。起身回道:“是,优昙知道。”
说罢,吩咐完事务,她便转身离去。
见她已出篱笆栏,阿香方敢放开道:“肯定没好事,这次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回眸看她:“管她什么药也不得不接住服下去。”
阿香听后气愤愤地道:“旖箩坏心眼太多,哪天姐姐若是能不受限于她,旖箩可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那又何尝不是遥远的事情。忆起阿娘要我做王子妃,实情总是为大家以后打算的。况且儿女情长勉强不来。且随机缘罢。
叮嘱阿香照管百花圃后,抱上几盆适合插画的花卉,我便起身往公主的悦意楼去。
将至楼外便传来她俩谈笑风生。内容概是彼此的喜好以及衣裳饰品。
抱好两盆花不疾不徐地走去,她俩便安静起来,将目光落在这处。
“优昙见过公主。”向她行礼,但未对华芙蓉行礼。阿修罗族向来只是向自己的主人行礼,其余人等不论身份尊卑皆是不用行礼的。这里的规矩并没有那般拘谨。定义来讲,宫中侍女杂役并非奴隶,只是在此处生活做职务而已。
抬眸,四人映入眼帘,是公主与青妙,是华芙蓉与小音,这四人皆是不好应付的。倏地,竟有些不知所措,想来只要谨慎便不会出什么差错。
舍脂公主淡淡看华芙蓉一眼。华芙蓉便将视线上下打量着道:“听闻你不仅能种花,甚至懂得花艺?”
谦虚回她:“略懂一二。”
她缓缓走来看向石桌上一只花篮:“那你过来瞧瞧这些花该如何摆放,我俩摆置好一会儿感觉还是欠缺,你快来瞧瞧。”
走过去看。石桌上放着只小花篮,由竹木编制,甚新透出股清新气息。花篮中放几枝满天星,几枝白雏菊,几枝郁金香。被摆置地左依右靠,毫无半点章法可言。
华芙蓉果真不懂半点花艺,可她吩咐我来这里的目的仅仅就是如此吗?我有点不可相信。
先是轻轻将满天星摆放成簇,接着将白雏菊逐渐点缀其中。
华芙蓉走过来围着花篮边转悠边淡淡询问:“那日王子殿下将受伤的你送回百花圃,可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尤其是王子殿下是否曾提及过我?”
终于窥见目的。原来她担忧自己在王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
无任何要隐瞒之事,都是能如实相告的,于是便回她:“王子殿下倒未说过什么,他只因我受伤焦急而已,仅仅道了些寒暄之语,又送了一幅乾闼婆神的画,后来我困倦便睡去了,醒来之时他已经离去。”
“殿下是否提及过我?”华芙蓉急切地问。
朝她摇摇头。
紧接着,华芙蓉皱眉投来略微嫉妒的目光,撅着嘴巴道:“怎么还送你画卷,他都没有送过我,真是气死我了,改天就算是问他要也必须要出来!”
舍脂公主拽拽她衣袖,暗示不要太过招摇。如此讲话旁人听来总归不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华芙蓉很快懂得她的意思便收敛起来。“咳,将军府中各种画卷应有尽有,本小姐早就看腻了,不愿意再看下去了,这才唤你来教授花艺,优昙你可愿意教授花艺?”
公主在此,况且这是旖箩分赴之事不得不从:“自是愿意的。”
忽,华芙蓉嘴角浮现诡异笑容:“如此正好,此次想念公主殿下便来宫中小住,再过几****便要离开了,花艺精髓博大高深,只怕匆匆几日未能将其学透,不如优昙陪我回将军府如何,这样芙蓉就安心许多了。”
她眼眸渐而温和似暖玉,双手悄然扯住舍脂公主衣袖。而舍脂公主微笑凝视着她,友谊之情油然而生。
这是哪出,她竟然要将我带走?
舍脂公主笑答:“你若喜欢就是将半个百花圃搬去也好,优昙定会听从跟随你去将军府,好好教授你的花艺,待你学成之日可要展示来瞧瞧。”
华芙蓉,一来有旖箩做幕后合伙人,二来有舍脂公主任性支持。怎么也是不好拒绝的。我结结巴巴道:“这,可,百花圃无人管理,岂不是要荒废掉了?”
舍脂公主从石凳上站起来,缓缓信步:“定不令你操心,这处我会安排妥当,你且放心去吧,归来之时仍旧是管理百花圃之人,况且寻香行不是只听从你吗?”
她是她的友人,又是宫中尊贵无比的公主,朋友有要求,这要求也并非难事,倘若办不成脸上亦是无光。
前后犹豫片刻,只好回道:“优昙听从公主吩咐。”
华芙蓉忽兴高采烈,轻轻蹦跳起来,紧握公主手腕,眉开眼笑如沐春风:“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忧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芙蓉太感谢你了。”
顿觉心中不爽。根本之目的原来是我,达成之后怎去抱住舍脂公主春风得意。如此懂得依势攀附之女将来某天定会为此举动受害!偌大阿修罗王宫,谁又是真情实意之人?
再未答复任何琐碎言辞,转身如风般离去。而她们目的已达成,沉浸在无限欢喜之中,便无需叫停匆匆脚步。
今日之举着实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匆匆回到百花圃阿香迎面而来询问:“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淡淡答:“无甚,再过几日姐姐要离开阿修罗王宫,要帮姐姐看管好百花圃,也要顾及到阿娘,更需谨慎留意旖箩和公主的动向。”
阿香皱眉费解仍旧询问:“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见她稚嫩眼眸竟无言以对。我该如何回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们呢?
此事似乎并无那么简单,更像是拒绝她的报复。
旖箩如同海面飓风制造一股又一股波涛,而谁也无法预料将要发生些什么。那不同寻常的好似将要逐渐露出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