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
近身而来，花潆的艳粉色流纱裙散发淡淡清香。
细细抚摸脸颊是柔软而干燥的。“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花潆的墨色眼眸若明镜，我好似看到些异样的东西。
“天呐，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她继续道：“优昙，恭喜，你的容貌终于变美丽了！”花潆的语气中充满惊讶与兴奋，可我却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什，什么，怎么可能，花潆好坏，你又在拿我的容貌开玩笑了。”无奈地看着她，心中竟有些不悦。
她向那方招手而唤：“阿香，你快过来，优昙真的变好看了！”
回首，看看阿香，她无甚表情，只是轻轻淡淡地道了声：“哦。”
心中委实疑惑，但仍旧不敢妄自揣测。我轻轻嘘嘘地问她：“花潆，难道是真的吗？”
她从桌上拿来镜子。“不信，喏，你自己看看便知晓了。”
心中忐忑不安，将那面镜子接在手中，手掌有些许凝滞和迟疑。许久，我深吸口气闭目终将镜面翻转过来。
一刹那，镜面恍若泛起粼粼波光。
与墨色青丝相对比的竟是白皙无瑕的皮肤。左半边脸颊原有的胎记却消失不见。我不禁伸手触摸，它柔软如棉、光滑如玉。而且这般俊俏好看的面容令人想起九山八海内最美的阿修罗女——舍脂公主。
原本平平淡淡的黛眉、杏花眼、玲珑鼻与桃花唇与之相配，脸上仿佛就要开出杏花桃花梨花来。
“你看，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模样简直比我还要好看。”花潆盯住这容貌看，不知为何言语倏地顿住。紧接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不，不对，这容貌，只怕连舍脂公主都无法与之媲美。”
“舍脂公主，怎，怎么会，她可是九山八海中最美的阿修罗女呀。”只要念出她的名字，那美丽的容颜便能从脑海中浮现。
“可是，优昙你是如何变美的，原来你始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道。方才那些兵士与侍女定是因看见这容貌才如此反常。
她目光移动，将视线投向阿香那处。
“阿香，此次是你与优昙同出海外采花，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她皱眉又噘嘴显得好不舒服，然后搪塞地回答：“哦，恩，是，知道。”
“姐姐，对不起，阿香不该隐瞒的，可那个顾公子实在太令人生气了。”她低着头走过来惭愧地道。
花潆疑惑问道：“顾公子是谁？”
“他是在海外山中遇见的恩人，可这和顾公子有什么关系？”
花潆点点头，双目流转，好似已经能猜到些什么。
“是顾公子把你的容貌给变美的，但是他说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若姐姐无法接受只好先隐瞒着。”阿香低头不停勾着手指做缠绕的动作委实可爱，又令人疼惜。
我继续追问她：“不得已，为什么说不得已，顾笙还说些什么话？”
阿香的双颊因发烫而变得通红，她继续道：“阿香也不懂，他说姐姐可能被谁辖制住了，左脸的青色胎记亦不是生来就有的，那应该是在姐姐还是幼童时便被施的术法，当姐姐知道这些事情后可能会对姐姐不利。”
花潆忙过去打住她的言语。“阿香，你真是好糊涂啊，快别再说了。”
“不，花潆，我要听。”既然事情已被知晓，那么倒不如直面迎接。
阿香双眼发红好似快要哭出来。“姐姐，花潆，我已经说完了，对不起，还是没能隐瞒下去。”
见她这般模样，便走过去挽住她的手安慰她。“傻丫头，容貌本就是显露在外的东西，若要隐瞒是何其难。”
她抬眼轻轻与我对视，那眼眸中的情绪已缓和些许。
想来想去，事件仍旧模模糊糊地，已昏迷的意识是想不起来了，看来若要弄清楚还须去斫迦罗山问顾笙才行。
“唉。”
“怎么了？”花潆轻轻问我。
“只要想到顾笙冷漠的模样，可真是半点没有想去问清楚的心啦。”
阿香投来疑惑目光：“姐姐还要再去见他吗？”
——
夜至。
寻香圃内晶石微微亮。各种鲜花的色彩若虹光般倒映。凉亭四方的风光好不美丽。
阿香将锦囊解开，细细数着种子以打发时间。而我则看着花朵上的虹光发呆。
忽，篱笆外传来阵阵喧嚣声。仔细聆听原是侍女们杂七杂八道些什么。
“快些，动作快些，邀功盛宴举办在即，我们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
原来如此。“阿香，我们从海外采来的花放在何处了？”
她仍旧数着种子。“带根的花被花潆种在寻香圃内，花枝被姐姐摘好放在晾架上准备制香料，种子……”她顿了顿，抬起头虚心地道：“阿香尚未数好，看起来大概能种十天半个月。”
“丑奴，快出来开门！”带头的侍女站在篱笆外厉声而唤。
将要起身迎接，旁边的水华池中倒映美丽容颜。
如此扎眼的容貌若被她们见着又要闹出事端来了。
“阿香。”这委实令人手无足措。
“姐姐，怎么了？”阿香抬起眼眸，好似因我紧皱的眉头而显出疑惑。
侍女们仍旧在篱笆外大喊。她远眺看去。
恍然大悟，未想她竟从石凳上跳起来，跑过来激动地看看我。“天呐，姐姐，我怎么把你容貌改变得事情忘了，这可怎么办，如果侍女们看见姐姐的容貌，肯定又要合伙欺负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她亦因慌张不停踱步。这般局面更是令我担忧了。手心都冒出黏糊糊的汗来。
“优昙。”
一束火红色的光雾从水华池中飞进凉亭来，化作曼妙的女子。
是花潆。
“你不用担忧，就算引起风波，可她们迟早都要见到这容貌。”我所见过她的目光中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坚毅的。仿佛这张美丽的容颜后是个勇敢强韧的男子。
“花潆，她们，这容貌。”一时间我竟有些语无伦次。
“难道真的要去见她们？”
她点点头，目光仍旧坚毅。
“我们三个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