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兮一手手掌向外护在胸前,聚集内力强行减慢了飞来的一支锥的速度,并吸住锥体,和手掌保持很近的距离。另一支锥似乎感应到了变化,突然改变原来的轨迹,向鹄兮直冲过来。他内力一放,掌中的锥器向着冲来的锥器飞去,一对“鬼王锥”在空中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差出了几丝火花。被鹄兮推出的那支锥上的力道更为强劲些,迫使另一支锥改变了轨迹。两支锥同时向前冲去,疾速地擦过南冥的右臂,划破了他的臂袖。
如果挡下一支没有用的话,那么就同时攻击一对。
南冥诧异的眼色一闪而过,随即正色一揖:“南某输了。”
鹄兮微微一点头:“多谢赐教。”淡淡地一笑,丝毫没有战胜掌门级人物后应有的得意。
“恕南某眼拙,刚才引开我‘蔷薇枝’的那一招是何由来?”南冥对鹄兮的身手大感好奇。
“御风指。”鹄兮答道,“师父所传。”一个字也不多。
“好俊的功夫!后生可畏啊……”南冥由衷地赞赏道。
“你也很强。”鹄兮如实说道,好像对方不是什么武林前辈。
无论从什么方面讲,这个叫鹄兮的少年实在很特别。所有人都这么想。
台下众人对鹄兮已生出万分好感。
“啊呀啊呀,天下还真有这样神秀的男子啊!”一个带点悠闲的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也很好奇呢……和我过几招行吗……鹄兮?”
在说话的同时,一个白色身影跃上擂台。此人一身十分松落的白色衣袍,袖口裤筒都较常人所穿的宽松了两三倍,鞋子也是白色的。全身上下有颜色的地方就是一头黑发,一条黑色腰带,和腰间挂着的一柄长长的初看会误以为是剑的细刀。白衣人长得倒优雅,眉宇间透着一丝悠闲和散漫,清俊的脸庞自有一番风味。
是理天流流主天放。理天流中第一高手,又是一个掌门级的人物。
天放的挑战令众人吃惊不小。
武林中最年轻的掌门是北剑门的门主秦楼月,和洛晏荻年近。次之年轻的就是理天流流主天放,时年二十四。这位流主总显得散漫无羁,对什么都不执著的样子。理天流中用刀,腰中配刀细细长长,初看会误以为是剑。江湖中人对天放的来历不甚清楚,理天流是六年前的武林大会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十八岁少年带着不多的门人自成一派,而且理天一流的功夫不论兵器还是招数都不曾看到过,着实令人诧异。之后很多门派都派人暗中观察,有些是出于堤防,有些是出于好奇。说来也奇怪,理天流作为一个帮派,却不扩展自己的势力,流中众人并不好武,从来不寻衅惹事,也不接受挑战。虽然曾经参加过两届武林大会,整个理天流没有一人上台挑战过。流主天放的实力如何人们依旧没有十足把握。
鹄兮看着眼前这个优雅的男子,也报以如莲花般地一笑:“请赐教。”
这是一个奇异的场景。台下上千号大多为粗人,簇拥着擂台,欢呼雀跃,台上两个神采飞扬的男子悠然闲静,却是马上要开始一场激烈的武斗。
“不知你的御风指比我的‘光华’如何?”天放慢慢放低重心,左脚向后退去,左手握住腰间刀鞘,右手搭在刀柄上,饶有趣味地看着鹄兮。
理天流中有人细声议论,流主一开始就拔刀?
刀柄刚离刀鞘六寸,天放就急速地冲向鹄兮,右手一扬,将整把刀打了出来。
天放的佩刀叫“光华”,细长的刀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光泽,就像是一束光。
现在那把刀像是光冲破了黑暗的囚牢,要把迎着刀锋的一切割碎。鹄兮稍稍估错了细刀的长度,刀锋飞快地划过鹄兮面门的时候,鹄兮的眼中映出了一道光。
几缕头发随着风缓缓地落下。
鹄兮立刻后退,虽然用内力抵销了大部分的刀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刀风还是割断了他的几丝头发。
靠近擂台的看众被剩余的刀风带过,面门稍稍有些刮痛感。
天放先是一惊然后又是悠然地说道:“很厉害啊!在我的‘光破’截杀下活下来的人你是第三个,活下来没有被刺瞎双眼的人你是第二个,没被刺瞎双眼而又不见血的你是第一个呢!”
“怎么回事,流主也会认真么?”
“这样的流主很少见……”
台下众人已是大惊,以前不怎么看到天放真正动手,但是一出手就是必杀击,速度力度恰到好处,悠然说出的无心之言却是血淋淋的杀意。其余掌门的厉害是众所周知的,而天放的厉害没什么人知道,这是更可怕的地方。
鹄兮自然感觉的到对方的实力,好危险的一把刀,刀风竟能割碎内力。
天放又一个急速,斜斜的刀刃朝鹄兮的右路砍去。鹄兮向左侧退避,顺势绕至天放身后左侧靠刀鞘处的死角。天放心里暗自感叹鹄兮跑位的精准,细眉一挑,立刻收起刀势,朝自己的腰间刺去。
众人皆惊。
这一刀从天放腰带和刀鞘之间的微缝中穿出,鹄兮似乎感觉到什么,纵身向上跃起,踏着刀身跃过天放的头顶,重新站到了他面前。要不是鹄兮跃得快,左腿可能会被刺穿。
“真是不简单啊……连我的‘盲穿’都这么轻易的躲过。好了,你还不打算用兵器么?”
鹄兮迟疑了一下,“我的兵器不适合与你的长刀交手。”
天放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过鹄兮真的会有兵器。可是,明明有兵器,和三位掌门对战却不用,到底是无知还是狂妄呢?
天放一阵势不可挡的上挑刺和下劈刺,让鹄兮觉得自己要被对方牵着走了。那把刀太过危险,挡不掉也避不开,那么只有想办法先控制住那把刀了。鹄兮一个近身,右手靠住天放握刀的手,中指食指再次使出御风指,渐渐地改变了刀势。天放左手拿出了刀鞘,欲用鞘攻之。鹄兮用内力硬将天放的左手震回腰间。天放的注意力一时被左路的攻击引开,此时右手已完全被鹄兮控制住。鹄兮将刀势在空中饶了几道弧,卸掉了刀所有的力,手劲一转,将长刀分毫不差地插回刀鞘,一气呵成。
台下紧张观战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战局一下子扭转过来,鹄兮明显占上风。
天放的刀被逼回刀鞘,诧异不已,不过很快地,他整了整衣襟,又恢复了一贯的悠闲姿态,“好了好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认输就是了。”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随意的表情,没有输掉之后的不甘。
“理天流的刀术很特别,改日再请赐教。”鹄兮也一笑。这次不能算他赢了“光华”,只是避开其锋芒,没有与之正面交锋。要不是处在下风的天放自动认输,也许不会这么随意的。
天放悠然地走近鹄兮,刚想应承,突然两个感觉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急速飞来。
身手敏捷的两人立刻分开。
嗖……
一支箭穿过了两人之间,向高台方向射去。这支箭直指玄轻涯和洛晏荻的方向。
已近中午的阳光有些耀眼,让人有些眩晕。
忽然,鹄兮的袖中窜出一丝极细弱的光,顺着他的手指射向那支疾行中的箭。眨眼间那丝光缠住了箭身,鹄兮的手轻轻一扬,那丝光立刻绞裂了那支箭,应声碎裂坠地。
所有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会场之中怎么会有暗箭?
事情似乎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鹄兮解决了刚才那支箭的同时,又有两支箭射过来。会场内十分嘈杂,让人辨不清异声,只有距离相当近了才听得出风被箭扯开的微响。鹄兮和天放只能侧身避开。第二箭是射向南宫家的两位公子的,轻涯和晏荻立刻冲向人树和皓树,挡掉了那支箭。
台下已经起了骚乱。孤魂庄的文武庄主立刻调遣台下周围的庄内人手和南宫城的守卫。南宫敌同时顾及两边不及,此时第三支箭正朝着自己射来。这支箭比前面两枝的冲劲大许多,像是非置人于死地不可。
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瞬间窜出,无声息地停在南宫敌跟前,用内力抵住第三支箭,正准备一掌吸住它。南宫敌立刻扣住那人的手腕,暗自又加了几分内力,利用那人掌中聚集的内息,弹开了那支箭。
见状的轻涯和晏荻,脱口叫了出来:“亦儿!”
会场内已是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三支箭目标直指高台上人,但都被挡掉,一时间乱作一团,这是刺杀么?
南宫敌助伏诏弹开箭,站了起来,走到台前。
众人屏息,等着盟主做个交待。谁知,南宫敌丝毫不提刚才的波动,朗声说道:“还有谁想要上台挑战鹄兮的么?”
人群一下子懵然,这个时候怎么说这些,刚才的那是什么?
南宫敌继续说下去:“如果没有人的话,那么,本届武林大会的玉主,那么当属这位鹄兮了!”他的声音并不响,但很有震慑力。
人群先是小声议论,然后爆发出一阵响声。
很多人高呼道:“玉主!玉主!玉主!玉主!……”
这一届的玉主是一个叫鹄兮的少年,孤魂岛莫桑林的第三个徒儿,一个甚至可以说很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