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龙英凝视着她,眼里一片深邃。
苏冉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他既然敢打入内部,我们就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
老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凶手怎么会知道,有分局的警察在行动里?”
苏冉摸着下巴:“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不通的。”
老梁:“要不,把季先生请来看看?”
“我已经联系过了。”龙英打开抽屉,拿起他的枪,起身,插进腰间。
苏冉愣住:“什么时候?”从案发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她根本没看见他碰过手机。
“刚刚出去的时候,发了短信。”
苏冉也想到了,只有见记者那会儿他们不在一块儿。
“哟,怎么,怕被抢了饭碗?”李亮把手往她肩膀上一搭,笑得特别贱。
苏冉头也不回一手肘打过去,李亮闪身一躲:“啧恼羞成怒了~”
老姜也打趣道:“小李别胡说,你看那天季先生走后苏冉那个依依不舍的样子,怕是巴不得被抢饭碗吧!”
这下连卢奇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啊!”苏冉也笑,这两天因为案子的缘故,都绷紧了一根神经,难得能让他们放松放松,她也乐的自己来当这个笑料。
“你们看起来很悠闲。”熟悉的清冷声音在门口响起,赫然是被龙英叫过来协助案件的季泱。
苏冉耳根泛起微微的绯色,不知道他到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们方才说的话。过了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季泱听不见,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明显季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说完那句话就向龙英了解案情,苏冉松了口气,扭头对身后的两人投以威胁的眼神,并虚张声势地摆了摆拳头,李亮和老姜连忙作揖求饶。
龙英:“季先生,你有什么想法?”
季泱一把拖了左手边的办公椅坐下,很普通的动作,苏冉却感受到一股自信和狂傲的意味。
“请告诉我你们调查到的犯人资料。”
卢奇迅速反应过来,一五一十地汇报:“犯罪嫌疑人姓名王建材,年龄34岁,十年前是一家小型木材公司的总负责人,直到他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卷走了他所有的资产并在婚礼当天逃婚,从此一蹶不振,事业也逐渐下滑。之后公司破产,他就在偏远的山区做起了林木工人的工作。”
他的语速忽然像是刻意地,放慢了些许:“据工厂的人说,他平时不与人打交道,总是沉默的做自己的事,直到有一次一个醉酒的人骂他废物,结果他把对方打成了重伤,从此工厂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还有,他近几年比刚来的时候勤快许多,尤其是这几天,频繁地去采伐。”
他说完,季泱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额角:“我没记错的话,卢先生?你的贴心让我很感动。”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里可没有半点如他所说的感情存在:“不过大可不必,只要你的语速不是跟光速齐驱,我都没有问题。”
卢奇赧然,苏冉默,果然,自信什么的,完全不是她的错觉。
她突然想到上次季泱没有“听见”的问题,虽然那时她是出于不服气,但确实有疑惑。
她走到季泱面前,用很诚心求教的姿态询问:“季先生,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从泥土的深浅看出凶手的年龄?”
她想,就算他毒舌她,她也认了,出乎意料地,季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很快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叫‘步法追踪’。”
苏冉不解。
季泱给她解释:“不同年纪的人,走路的着力点、方向和脚印的深浅,都不相同。比如跑步,胖人多在后脚掌,瘦人多在前脚掌。少年罪犯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弯曲。青年罪犯则脚印大,步子跨得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老年罪犯的步幅变得更短,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苏冉一副静候下文的模样,季泱只好继续给她普及知识:“在泥地里,体重越重的人,脚印越深。步伐错乱,脚印间距离不匀,说明罪犯可能精疲力尽,或者已经受了伤。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
“另外,根据罪犯的脚印,可以判断作案的时间。举个例子,午夜,下了一场雨,脚印上有许多麻点,说明是雨前留下的。麻点少而浅,说明是在雨快停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光滑,没有麻点,无疑是雨后留下的。夏秋之夜,上半夜留下的脚印,上面往往有昆虫爬过的痕迹。下半夜留下的脚印,由于地面比较潮,泥土易碎裂,脚印的边缘往往会不清楚。”
他说了这么多不由有点渴,就见苏冉双手递上一杯茶,一脸讨好的样子,他静默了一瞬,接过水杯,缓慢而不失优雅的一口口喝起来。水温刚刚好,不会烫口也不失热度,透过杯口袅袅上升的热气,他看见苏冉正在跟一个剃着平头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的男人龇牙咧嘴的打手势,印象里,似乎姓李。
“季泱,这是不是和一个公式差不多的原理?”苏冉语气里满是兴奋,转眼称呼就变了。
“身高=脚印长度×6。876。”
季泱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苏冉笑:“是我父亲教我的。”
季泱点头:“接下来,我们回归正题。”
苏冉面色一凛,认真听起来。
“暂且不管犯人从何得知警方的部署和人员,你们首先要做的,是把他抓捕归案。”
众人微愣,季泱的潜台词分明就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抓人再说。如此霸道不讲理的土匪行径……他们竟无言以对。
“我想,你们已经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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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警察们对于刑侦队长下达的命令非常困惑,争相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没有注意到,一个瘦削的警察压低帽檐,快步走出公安局。
全然不知,他的身后,有人已经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