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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阿拉丁和神灯(3)

阿拉丁听到这道敕令,情不自禁地想要一睹公主的芳容,因为城里的老老少少无不称赞她的花容月貌。他左思右想怎么才能看上一眼,最后决定最好是躲在浴室门后,公主进去时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美貌。他毫不迟疑地奔向浴场,藏身在一扇大门的背后,找个谁也发现不了位置。这时,公主已经离官,策马徐行,沿途观赏风景。她来到浴场,边走边揭去面纱,果然艳如明霞,神采奕奕,堪与明珠相媲美。

“果然是名不虚传,”阿拉丁喃喃自语道,“她真是造化的奇迹啊!

上天竟然造出这样倾国倾城的美女!”

阿拉丁看得目不转睛,呆呆地望出了神,只觉得恍惚不已,爱慕之情油然而升。他时常听人议论巴德尔·阿·菩德如何美丽,原以为世上女子的长相都和他的母亲差不多呢。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母亲见状,不安地问起儿子,可是他一声不吭。饭菜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肯动一下筷子。

“孩子,你怎么啦?”她盘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快跟娘说,不要让娘担心啊。”

“娘,”阿拉丁说,“你让我清静会儿。”

母亲一个劲地瞅他,他只好胡乱吃了几口,然后无精打采地躺到了床上,痴痴地想了一夜。第二天,他还是这样。母亲见他行为反常,十分不安,便盘问道:“你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就跟我说,我好去找大夫。现在城里有一位苏丹派来的阿拉伯大夫,人人都夸他医道好。我去请来给你看吧?”

阿拉丁说:“我没病,我身体很好。我以前总以为女人都跟你长得一个模样。可是昨天我看见巴德尔·阿·菩德公主去浴场,她进去的时候掀开面纱,我看着她的漂亮脸蛋和娴雅的风姿,不禁心旌飘摇,失魂落魄地爱上了她。除非你去恳求苏丹国王让他把女儿嫁给我,不然我就坐立不安。”

母亲听了他这番话,心想儿子准是疯了。

“真主保佑,我的儿子!”她惊叫一声,说道,“你怕是昏头啦!你要放明白点,别胡思乱想。”

阿拉丁说:“娘,我可没有疯。不管你怎么说,我主意已定。我决定娶巴德尔·阿·菩德公主,否则我就没法安宁。她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要向她的父亲去求亲。”

母亲告诫他说:“你不要说胡话了!街坊邻居若是听到,一定会说你鬼神附体了。你别异想天开了,谁敢向苏丹提这门亲事?就算你胆大妄为,我可想不出谁去为你说媒。”

“娘,有你在,还要别人替我去说亲啊?”阿拉丁回答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劳驾你亲自去替我提亲吧!”

“真主不容许我这么做!”母亲嚷道,“你以为我头脑也发热了?孩子,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爹是城里的穷裁缝,我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你怎么能痴心妄想娶苏丹的公主?国王只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

阿拉丁耐心地听完了母亲的劝告,回答说:“娘,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什么都无法动摇我的决心。您如果疼爱我这个儿子,求您做做好事,成全我吧。不要让我去见阎王,因为娶不到心上人,我就活不下去了。娘,不要忘了我是您的儿子呀!”

“儿子,”母亲难过地说,“我是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一心盼望你讨一个媳妇,日子过得快快活活,娘才高兴。你想成家,我就替你物色一个家境相当的姑娘。但是别人问起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家底有多少,娘都不知道怎么回话好!我对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都尚且都开不了口,怎敢向国王提亲?孩子,你开开窍吧,如果国王问什么人想娶公主?啊!竟然是裁缝的儿子!我敢肯定,我一提这门亲事,咱们母子俩可就完了,弄不好还有送命的危险。何况我怎么能厚着脸皮开这个口?我怎么去见国王?侍卫问起来我来,我怎么回话?恐怕人家以为我是疯婆娘呢。就算让我拜见国王,我拿什么进贡?儿子啊,我知道国王十分仁慈,他施恩给臣民,从来没有把那些空着两手和含冤抱屈的百姓打发了事。但是他的庇护只赐予那些身分高贵的、有资格的人。孩子,你说说看,你为国王和王室效力过吗?你有资格享受那种恩宠吗?我再说一次,凡是向国王求情的人,都在他脚下献上一份厚礼。你能有什么礼品进贡呢?”

阿拉丁说:“娘,你说的一点没错。你问我拿什么贡品,我可以送他一样东西,天下的国王都还不曾有过。我从宝藏里带回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果子其实是无价之宝,我原以为它们是彩色玻璃呢。这段时间我经常和珠宝商接触,打听到这些宝石价值巨万。你想看它是真是假,就拿一个大瓷盘来,让你开开眼。我保管你带上这样的礼物,事情便可以马到成功。这些值钱的珠宝你可别看错了,我常常看见那些商人的宝石开价极高却并不值钱,而且无法跟我手里的珠宝相比。”

母亲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取来一个大瓷盘,放在阿拉丁面前。他把藏好的那些珠宝拿了出来,摆满了一盘子。母亲看着五彩缤纷的宝石,不由得眼花缭乱。

阿拉丁对目瞪口呆的母亲说:“娘,你看见了吧?还能找得到比这更华贵的礼品进贡给国王吗?你放心,他视你为上宾,盛情接待你的。不要磨蹭了,拿上瓷盘进宫去吧。”

“好吧,孩子,”母亲答道,“你的贡品是稀世珍宝,这我承认。可是天下有谁会这么冒失地站在国王面前向他提亲?他如果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心里会发怵,紧张得说不出话。就算真主保佑,我斗胆说出你的愿望,他肯定以为我老糊涂了,笑骂着把我赶出王宫。再说,咱们母子说不定还会惹上杀身之祸呢。好啦,为了你,我只好舍出这张老脸去走一趟。不过,如果国王赏脸,问起你我的身分和财产,我该如何禀告啊?碰到提亲这种事,人们都会问这种问题的,可不是吗?

这恐怕还是他的第一个问题呢。”

阿拉丁说道:“国王见到这些金灿灿的珠宝,肯定不会再这样问你了。你不要怕这怕那,大胆去一趟,把宝石送给他就是了。可别忘了我有一盏灯,想要什么它就会帮我弄来。如果国王提出你说的问题,神灯会教我如何回答。”

他们一直谈到半夜。第二天,天一亮,阿拉丁的母亲便起床梳洗,准备拜见国王,她不再顾虑重重了,因为她知道这盏神灯无所不能。

阿拉丁叫她不要泄漏秘密,于是她把那个宝石盘用一块漂亮的披巾包好,向王宫走去。

阿拉丁的母亲来到大厅,朝拜的人还没有到齐。她看着大臣们步入国王的大殿。不一会儿,文武百官、王室贵族站满了大厅。国王驾到,众大臣敛容屏气,肃然静立。苏丹坐上王位,摆了摆手,示意众臣入座,各就各位。

陈情诉状者按次序被召唤到国王跟前,每件案子都得到辩护和裁决,但是时间有限,多数官司只得等到下一轮受理。阿拉丁的母亲虽然来得比别人早,却没人理睬,也没人带她去拜见苏丹。大臣们办完事之后,国王便退朝了,她只得动身回家。

阿拉丁见母亲原封不动地带着宝石盘回来,心想一定是出了问题,所以也不敢张口盘问,等母亲主动把情况讲给他听。

“儿子,”母亲开口说道,“感谢真主,我今天壮起胆子进了王宫大殿,尽管我和许多人一样,没能和苏丹说上话。可是我不害怕了。真主允许的话,明天我再去见他。”

阿拉丁见事情没办成,很有情绪,但是母亲的几句话让他又高兴起来,耐心地等待着。

第二天早晨,母亲又带上珠宝来到国王的王宫,却发现听政厅大门紧闭。一打听,原来国王一周只上朝三天,因此她只得回家。

此后她就每天进宫,看到大厅的门开着,就站在那儿,等到国王听政完毕之后,她才回家。之后,她一连去了七天。在最后一次听政结束时,众大臣们纷纷离宫了,那位原本已经注意到她的国王对大臣说:“那个老婆子一连六七天都来王宫,她的外衣里藏着什么,有何请求?”

大臣回禀说:“陛下,妇道人家的心眼小,恐怕她是来告她的丈夫或是家里的人。”

这话是搪塞不了苏丹的,他吩咐道:“这个女人如果下次再来,就把她带上殿来。”

大臣作揖道:“遵命,陛下。”

第二天,国王又看见阿拉丁母亲,她像前几天一样,倦容满面地站在朝堂上。

他命令大臣:“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女人,立刻传她上殿,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好把她的事办了。”

大臣立即把阿拉丁母亲领到苏丹面前。她连忙跪倒在地,连呼国王万寿无疆。

国王说:“妇人,我看你多次来到听政厅,一直站着,也不申诉。

你有什么请求,说给我听,我自当钦准。”

阿拉丁的母亲又向苏丹祝福跪拜,这才说道:“伟大的国王,我恳求您先答应饶恕我的冒失,我才敢提出要求,但愿我的非分之请没有冒犯陛下。”

苏丹向来宽容大度,当下一口应允,命令左右退下,好让她没有顾忌,只留下宰相,然后对阿拉丁母亲说:“妇人,真主保护你,你讲吧。”

她怕苏丹震怒,又说道:“国王,我先求得您的宽恕。”

“好吧,真主宽大为怀。”

阿拉丁的母亲这才说道:“陛下,我有个儿子,名叫阿拉丁。有一天,他听见陛下传旨,因为巴德尔·阿·菩德公主要去浴场,大家不得出门。我儿子闻听此讯,就希望瞧上公主一眼。于是他躲在浴场大门后面,公主进去时他瞧见了。他对公主一见倾心,从此一直魂不守舍,让我来向陛下提亲,同意把公主嫁给他。我想尽办法,也打消不掉他的这个念头,他还说,如果得不到心上人,他就没命了。我请求国王陛下开恩,原谅我们母子的放肆。”

苏丹听完之后,和善地笑了,说道:“告诉我,那个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阿拉丁的母亲见苏丹没有动怒,便解开披巾,把装满珠宝的大瓷盘呈给国王。大殿顿时满堂生辉,仿佛被五颜六色的彩灯和明亮的火炬照亮了。国王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些耀眼夺目的珠宝,心想这样美丽的珠宝真是不可多见啊!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宝!”国王惊叹道,“我的财宝中没有一颗宝石能比得上。宰相,你以为如何?这样的稀世珍宝你见过吗?”

宰相附和说:“陛下,从未见过。只怕最小的宝石,在你的全部财宝中也找不到。”

“那么,”国王问道,“你会不会这样认为,这位送礼的青年更有资格向我的女儿求婚?”

宰相一听,十分不安,一时答不上话。原来,国王曾经把公主许诺嫁给他的公子。他稍思片刻,壮起胆子说:“陛下,您一定胸怀坦荡,允许微臣提醒陛下,您已经将公主许配给我的儿子。因此,我请求陛下宽限三个月,如果真主保佑他的话,让他献上一份更贵重的聘礼。”

苏丹心里明白,无论宰相还是天下最富有的君王都无法找到一份可以与这份聘礼匹敌的珠宝。但他不愿得罪宰相,便同意了宰相提出的期限。

于是苏丹对阿拉丁的母亲说:“告诉你的儿子,我的女儿将嫁给他。不过要等三个月之后才可以举行婚礼,还有许多事情要一一筹备呢。”

阿拉丁的母亲连连叩谢国王,喜不自禁地赶回家里。阿拉丁见她满面春风,也没有把盘子带回来,心想这是个好兆头。

“真主保佑,”他喊道,“娘,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吧?但愿那些珠宝讨苏丹喜欢,让他以礼相见,听了你的提亲。”

母亲便告诉儿子苏丹收礼时赞叹不已的情景。

接着,她又说道:“他应诺把公主嫁给你,可是宰相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他说要过三个月才能举办婚礼。儿子,我担心宰相使点子,要苏丹改变主意。”

虽说要拖好些日子,但是阿拉丁听说苏丹许下承诺,不禁欢天喜地,连连感谢母亲的一番辛劳。

“娘,”阿拉丁说,“我向真主起誓,我好像是个死人,是您使我又活了过来。感谢真主,现在我肯定是天底下最富有、最幸福的人了!”

阿拉丁在那两个月里,耐着性子计算着日子,还要过多久大喜的日子才会来临。一天傍晚,母亲到街上买油,发现店铺统统关门,四处张灯结彩,全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前悬挂鲜花彩灯,广场上士兵云集,达官贵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个个手持火把。阿拉丁的母亲看了奇怪,走进一个的油店,买了东西,问店主外面为什么这样热闹。

“好嫂子!”店主回答说,“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你还不知道今晚是宰相公子和巴德尔·阿·菩德公主的成婚之夜。公子即刻要从浴场出来,你看见的这些官兵是护送他进宫和公主举行婚礼呢。”

阿拉丁的母亲顿时心里发凉,她心事沉重地回到家里,不知如何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儿子。

“孩儿,大事不妙,”她一进门便说,“我怕你听了会很伤心。”

“娘,什么消息?”阿拉丁着急地问道。

母亲回答说:“唉,国王毁约了,宰相公子今晚就要和公主举行婚礼呢。我早就担心宰相会使国王改变主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国王接受你的提亲以后,他凑在国王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那你怎么知道宰相公子今晚要和公主成亲呢?”

母亲便详细地描述了她在城里看到听到的种种情形。阿拉丁一听,气得火冒三丈,他想起了神灯,又镇静下来。

“娘,等着瞧吧。我看宰相的儿子今夜未必能享受到洞房的欢乐。

我要进房去想想该怎么办才好。我看还是有希望的,你快做饭吧。”

饭后,阿拉丁把自己锁在房里,取出神灯一擦,神怪立刻现形,说道:“主人,要什么请你吩咐。我是你的奴仆。”

阿拉丁说:“听着,我向苏丹求亲,要娶公主。他承诺说,三个月后我和公主成亲。但他言而无信,把公主嫁给了宰相公子,婚礼就在今晚举行。如果你是神灯的忠实可靠的奴仆,我命你见到新郎新娘双双躺在床上时,立即把他们带到我家。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遵命,主人。还要我做些什么?”神怪说。

“现在没事了。”阿拉丁说完,神怪立刻消失了。

阿拉丁走到母亲房里,坐下来和她聊天。他估计神怪快回来时,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一会儿,神灯的忠实奴仆——神怪果然带来了刚刚躺在床上的新郎新娘。

阿拉丁心花怒放,吩咐神怪说:“把这个新郎官带走,让他睡在储藏室里。”

神怪马上把宰相公子放在储藏室里,又对他吹了一口气,他立刻就动弹不得了。然后神怪回到阿拉丁房里,问道:“主人,还要些什么?您说了我一定照办。”

阿拉丁说:“明天早上再来,那时你就把他们带回王宫。”

“是。”神怪回话后,立刻隐没了。

阿拉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这时只剩下他和公主两人,他深深地爱慕着公主,但是并没有因为渴慕之情而丧失理智,只是激动地告诉公主:“美丽绝顶的公主,不要以为把你带到这里,我会玷污你的清白,真主安拉不容许我这么做。今天我这样安排,只是为了不让旁人占有你。因为苏丹陛下许下诺言,您应当是我的新娘。

你不必惊慌,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公主突然发现自己来到这么一个阴暗黑沉的房间,听了阿拉丁的话,害怕极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阿拉丁脱下外衣,上床躺在公主身旁,在两人中间放了一把宝剑。公主吓得一宵没睡。而宰相公子呢,他躺在密室里动弹不得,自然更不好过。

第二天清晨,不等阿拉丁擦灯,那神怪走进来说:“主人,我来了,请吩咐吧。”

“去把新娘新郎放在床上带回王宫。”

眨眼之间,神怪就把宰相公子放在公主身边,送回王宫。他动作神速,那对惊恐万状的新人还没看清是谁送他们走的,那神怪就消失不见了。这时,苏丹进来看望女儿。冻了一夜的宰相的公子还没在被窝里暖和暖和,听到苏丹驾到,慌忙跳下床来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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