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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阿拉丁和神灯(2)

阿拉丁使足全身气力,按照巫师的吩咐去提那块云石板,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移开了。石板下面是个地洞,拾级而下便可进入更深处。

“阿拉丁,留神!”巫师喝道,“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万不可大意!

先下洞穴,走到尽头有一座大厅,共分四间。每个房间都有四件金制容器和黄金白银财宝。但你千万别停下来,记住不要碰着容器和墙壁,连衣服的下摆也不能擦着,否则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块黑石头。走进第四个房间,你就会发现另一道门,推开便是一座果树亭亭的花园。你在那里像进去时一样,报出一家三口的姓名。走过五十来步,有一层三十级左右的台阶,通向一个平台。你在平台上会找到一盏油灯,小心取下来以后,把灯油倒尽,藏在胸前。别怕灯油弄脏衣服,因为那灯油不是日常的灯油。出来时你可以在树林里转一圈,爱吃什么水果尽管摘。”

吩咐完了,巫师取下一只戒指戴在阿拉丁的手上,告诉他这只戒指可以祛邪化险,保佑他平安。

“小伙子,坚强些,不要犹豫,不要害怕。你不是孩子了,你现在是大人了,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去做,再过一会儿你就成为大富翁了。”

于是阿拉丁跳进地洞,果真发现四个房间中各有四件金制容器。

他牢记巫师的指点,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过屋子,来到花园,爬上楼梯,走近平台,按照巫师的嘱咐拿到油灯,然后回到花园,这才敢停下脚步,望着树上的累累果实和枝头的小鸟,只听见它们歌声啭鸣,像是在歌颂造化。树上挂的果子五彩缤纷,有的雪白,有的鲜红,有的粉绿的,有的鹅黄的,可灿烂啦。阿拉丁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些全是珍珠钻石、红绿宝石,国王也从未有过如此多的珠宝。他只当是不值钱的彩色玻璃球,摘了一些。他对它们的光彩熠熠倒是十分喜欢,正午的阳光灿烂耀眼,可是它们更加明媚生辉。阿拉丁摘了又摘,装得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又把衣襟也装满了,最后他全身沉甸甸的,实在没地方装了,这才小心地走出那四个房间,急忙爬上楼梯来到了洞口。可是最后一级偏偏又高,他身上太沉重,怎么也爬不动了。

“叔叔,”阿拉丁扯开嗓子喊道,“搭把手,拉我上来。”

“你先把油灯递给我,”巫师说道,“你的腰都被压弯啦。”

阿拉丁说:“现在拿不出来呀。叔叔,伸手拉我一把吧,我一上去马上就给你灯。”

巫师执意要把那盏灯占为已有,急不可待地非要先把灯拿到手不可。阿拉丁呢,全身的东西压得他动弹不得,掏不出灯,当然没办法先把灯交出来。巫师本来就想独吞宝物,见阿拉丁磨磨蹭蹭,违抗他的要求,脾气上来了,大发雷霆,奔向烧得正旺的火堆,又往火里扔了不少沉香,大声念了几句咒语。那块云石板突然移合起来,大地又将洞口封闭成原状,把阿拉丁关在地下出不去了。

看吧,我开始就交代过,巫师其实是陌生人,他根本不是阿拉丁的叔叔,而是从遥远的摩洛哥来到此地的邪恶巫师,这个非洲土着精通当地人都听说的巫术,这人从小便爱好玩些妖术魔法,四十年来他潜心研究魔法和占卜。有一天,他听说遥远的中国某城市藏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就连国王也从未积聚过那么多的财富。他还打听到其中有一盏神灯,谁要是拥有这盏神灯,获得的财富和威力是天下任何一位君王都无法企及的。不过,只有一个出身贫寒的本地小伙子方能打开这些宝藏的大门,他就是阿拉丁。巫师对此深信不疑,于是起程前往中国。路途漫漫,风吹雨打,终于找到了阿拉丁,来到了埋藏珍宝的地方。可是眼见阿拉丁不肯交出神灯,这些日子算是白忙了,决计把他活埋,这样一来,他和神灯就永远埋在地下了。美梦落空以后,他打消了寻宝的念头,垂头丧气地回到非洲。这个巫师就不再细说了。

言归正传。阿拉丁眼看大地就要把他活活埋葬在地下,急得大声呼救,央求叔叔拉他爬出洞穴,可是再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他才明白自己上了巫师的当,毫无疑问,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叔叔。逃出去的指望没有了,他哭哭啼啼地走下石阶,地洞里黑灯瞎火的,他摸着路朝花园走,但是原来靠魔力打开的门此刻又由于魔力而紧闭了。他只得哭着回到洞口,绝望地瘫坐在石阶上。就这样,他滴水未进的枯坐了三天三夜,最后心想这下可活不成了,不禁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祈求伟大的真主解救他。他扭动双手,无意中擦动了巫师给他戴的戒指,那是巫师给他的护身符。刹那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躯巨大、全身漆黑的魔鬼。

“主人,你想要什么请说,奴仆在此静听你的吩咐。谁戴着你手上的戒指,我就是谁的奴仆。”

阿拉丁见神怪出现,心里惊恐万分。但是他想起了巫师的话,重新产生了希望,鼓足勇气说:“你既然是戒指的奴仆,我命令你把我带回到地面上去。”

话音刚落,大地开裂,他发现自己正好站在那块云石板的地方。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待了几天,双眼一时受不了刺眼的光线,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地洞和入口的痕迹。他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块地方他已经认不出来了,只有火堆的焦炭还在。

他转身远远望去,只见园林中露出城市的阑珊灯火,不禁满心欢喜。

他由衷地感谢真主使他死里逃生,快步踏上了回城的路途。

阿拉丁回到家时,浑身无力,又饿又累,两眼一花,晕倒在地。

母亲自儿子离开以后,整天伤心落泪,突然见儿子倒在地上,便手忙脚乱地帮他恢复知觉,往他脸上洒冷水,又拿来香味扑鼻的草药让他闻。阿拉丁缓过气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讨吃的东西。

“娘,给我点吃的,”他说,“我可饿坏了,我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

母亲把家里能吃的都端在他面前,他吃饱喝足之后,稍微有了点精神,便诉说起来:“娘啊,知道了吧,那个自称是我叔叔的人,原来是个非洲巫师,他是个心怀鬼胎的大骗子、大魔鬼。他满口承诺,不过是想害死我。他说得倒是好听,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娘,我真是不敢想象,你听我说他都干了些什么。”

阿拉丁把他跟巫师的种种遭遇一五一十全说给了母亲听。

母亲听完后连连摇头,说道:“我早该清楚那个老坏蛋不是你的叔叔,他是个伪君子,他不信真主。真主从他的奸诈和欺骗中把你解救出来,祝福神明吧!”

她软言细语地安慰儿子,后来发现阿拉丁已经是三夜不曾合眼,呼噜呼噜地睡着了。他睡到第二天快吃中饭的时候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又向母亲讨吃的。

“唉,孩子呀!”母亲叹了口气说,“我连馒头皮儿都没有了,昨天你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吃完了。不过你先别急,我纺好了一些棉纱,这就上街卖了,拿钱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娘,棉纱先放着吧,”阿拉丁说道,“你把昨天的那盏灯拿给我,我拿去卖了它,准比您的棉纱值钱。”

母亲取过灯来,看到灯很脏,便说:“把它洗干净,再擦得亮一些,可以多卖几个钱。”

她抓了一把黄沙,和上水搅拌,慢慢擦洗起来。她一擦灯罩,面前突然跳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巨人,对她说道:“主人你有何吩咐?我是你的奴仆,也是这盏灯的奴仆,我等都是灯的奴仆。”

阿拉丁的母亲头一次看见如此可怕的怪物,吓得惊恐万分,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晕倒在地。阿拉丁在洞里见过那神怪,听到他和母亲说话,连忙奔了过去,抢过母亲手中的神灯,说道:“灯奴,我肚子饿了,给我弄点可口的饭菜来。”

神怪瞬间边消失了,眨眼间又从天而降。他头顶贵重的纯银托盘,盘子里装着十二小碟鲜美的佳肴,一对银酒杯,两瓶醇香的美酒和雪白的馒头。神怪把这些东西放在阿拉丁面前后悄然隐去。阿拉丁见母亲还是人事不省地躺在地板上,便朝她的脸上喷洒了一些冷水,又给她闻了闻浓香的菜肴。母亲清醒以后,他便说道:“娘,您起来享受吧,这顿美食是大恩大德的真主为我们准备的。”

母亲一见桌子上的大银盘,非常诧异,惊呼道:“这是哪位慷慨仁慈的恩人施惠给我们这些挨饿受穷的人呢?难得他心肠这么好,真是让人感激不尽!想必是苏丹听说我们落难遭罪,就赐给我们这盘食物吧。”

“娘,”阿拉丁说,“别问东问西了,快坐下来一块儿吃吧!我已经饿坏了。”

母子二人坐在托盘旁边,津津有味地饱餐了一顿。阿拉丁的母亲一辈子都没尝过这些可以端上国王餐桌的精美食品。至于那只托盘,他们也不知道是稀世珍品还是家常物品,反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两人一直吃到吃不下了才停住,还剩下不少,足够对付他们当晚和明天的三餐。

他们站起来洗了手,又坐下来闲聊起来。母亲问阿拉丁:“儿子啊,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对付那神怪的。感谢真主,这顿美味佳肴真好,我们已经吃饱了,你别再找借口说你肚子饿了。”

阿拉丁便对母亲讲述了她晕倒过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情形。

受了惊的母亲说道:“一点不假,可我从不曾见过神怪向凡人显灵。肯定是那个神怪救你出洞的。”

“不是的,”阿拉丁回答说,“娘,那是另一个。你看到的是那盏灯的神怪。”

“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母亲又问。

阿拉丁说:“这个神怪的模样不同。另一个是戒指的奴仆,你刚才看到的神怪,他只服从你手里拿的那一盏灯。”

“什么!”母亲大惊失色,喊道,“儿子啊,你是喝我的奶水长大的,我求你行行好,赶紧把那盏灯和戒指扔掉。我害怕得半死,那些神怪我再也不敢看到!再说,跟魔鬼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像真主的先知告诫我们对神怪要加以提防。”

阿拉丁连忙说道:“娘,我是应当多听你的话。可是我舍不得卖掉这盏灯和戒指。难道您没亲眼看到,我们饿肚子的时候,这灯是怎么帮我们的?你想想看,那个非洲骗子明知地洞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可他偏偏要我去拿这盏灯,他一定知道这灯价值连城。否则,他怎么会历经千山万水受那份罪,大老远的跑来找这盏灯呢?再说,我不肯把灯交给他,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地洞里呢?因此,我们得好好保管这盏灯,有了它,我们再也不会饿肚皮了。还有,千万不能让街坊邻居看到。那戒指呢,我也不能没有它。如果不是它召来神怪,我肯定闷死在地下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说我能把戒指从手上取下来吗?天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碰到什么危险和灾难呢?这只戒指一定能救我的命。如果你讨厌它,我暂时先藏起来,你看不见就是了。”

阿拉丁的话句句在理,母亲也不好反对,说道:“孩子,那你看着办吧。不过,我决不和它们沾边,更不想再看到它那副怕人的模样。”

接连两天,母子两人就吃那神怪送来的饭菜。吃完以后,阿拉丁便从魔盘里拿了一个银盘来到市场去卖。他碰到一个犹太银匠,这人比魔王还要狡猾。阿拉丁不知道那个盘子是纯银的,顺手给他看货。

那银匠接过银盘端详一番,发现是成色上好的纯银。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这小主顾是否知道它货真价实,还是容易糊弄的傻瓜?于是他把阿拉丁拉到背静之处,反过来问阿拉丁:“小孩,你要多少价?”

阿拉丁不识货,也没做过交易,便说:“你该知道它值多少钱啊。”

银匠一听,怀疑阿拉丁识货,便没了主意,不知道要付给他多少。

起先他只想给个铜子,又怕阿拉丁兴许懂行。经过一番思索,暗忖阿拉丁不一定知道银盘的价值,决定拿出一笔整数,便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金币给了阿拉丁。阿拉丁见了金子,一把夺走,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银匠这才明白阿拉丁不知道银盘的价值,后悔竟花掉了一枚金币。

阿拉丁跑到馒头店,买了面点,换了钱,回家把馒头和钱交给母亲,说道:“娘,家里缺什么你就去买吧。”

母亲便上街买了些不可少的东西。从此,他们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钱一用完,阿拉丁就上市场卖盘子,那个精明的银匠低价买下了十二只银盘,他本来想压价,但是第一次付了一个金币,生怕杀价之后,小孩会转手卖给别人。最后一只银盘卖掉之后,阿拉丁决定出让那只托盘。托盘又大又沉,他只得把那银匠带到家里,让他看货估价。那银匠一见是个特大号的托盘,便给了他十枚金币。这笔钱足够母子俩开销好些日子呢。

钱用光后,阿拉丁就取出神灯求助,刚一洗擦,那个神怪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主人,你有什么吩咐?我是您的奴仆,谁拿着这盏灯,我就是谁的奴仆。”

“我饿了,”阿拉丁说道,“快去弄点吃的,跟你上次送来的一样。”

神怪瞬间又消失不见了,一眨眼的工夫又端着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和上次数目相同的盘子。阿拉丁事先和母亲打过招呼,因此她离家回避,以免看见那怕人的神怪。她回来时看见桌上摆满香味扑鼻的饭菜,顿时喜笑颜开,赞叹不已。

“娘,你瞧,”阿拉丁叫道,“这灯可是无价之宝啊,你还让我扔掉呢。”

母亲说:“真主在上,他一定善有善报!不过,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个神怪。”

她坐下来和儿子美美地饱餐一顿。剩下的饭菜留到次日。饭菜吃完了,阿拉丁便拿上一只银盘塞进袍子里,出门再去找那银匠。路过一家店铺时,老板是个心地诚实、买卖公平的金匠,一见阿拉丁,便把叫住了。

“孩子,你带了什么货?我经常见你路过我的铺子去跟一个犹太人谈生意。你出手卖给他的几样东西,我全看在眼里了。今天你又带了什么卖给他呢?他一定知道你很容易上当呀!你不妨把你要卖的东西拿给我看看,我可以向真主保证,价钱绝对公道,不会少你一个子的。”

于是阿拉丁递过盘子,金匠接过来放到秤盘上。

“你卖给他的盘子都是这样大小吗?”金匠问道。

阿拉丁点头说:“是啊。”

“他给你多少钱?”金匠又问。

“一个盘子一枚金币。”阿拉丁如实相告。

“这个黑心鬼!”金匠喊道,“他就这么坑害真主的信徒们!孩子,你要知道,那个奸商骗了人还要把你当成大傻蛋。这盘子是纯银的,最少值七十个金币。你如果愿意按这个价卖,这些金币就是你的了。”

金匠当即点清金币,如数付给阿拉丁。阿拉丁十分感谢老人的好心,后来,他又把其余的盘子以同样价格卖给了他。于是阿拉丁和他的母亲渐渐富裕起来,但他们还是过着简朴的日子,花钱从不大手大脚,也不讲什么排场。

阿拉丁从此不再东游西荡,与过去的狐朋狗友也断绝了来往,整天呆在市场里,专门找体面的大商贾交谈经营上的决窍。在和金匠以及珠宝商家的接触中,他仔细观察了那些珠宝首饰,不久心里便明白了,他从地洞里采下的各种果子不是什么彩色玻璃,而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他看遍了市场上出售的各类宝石首饰,详细地了解了情况,发现他手上最不起眼的宝石也比那些要好。于是他经常出入首饰店,想和那些商人混熟,好从中熟悉行情。他把怎么买进怎么卖出,价格多少,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不久,他心里就有谱了。

一天,他去市场看首饰,半路上只听见大街小巷都在传谕国王之命:“传国王陛下诣旨:巴德尔·阿·菩德公主是日赶赴浴场,沿途全体臣民必须关门闭店,在家回避。违抗此令者,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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