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任言正在家里陪儿子玩拼图游戏,突然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说明天要去外地,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就把合同签了。
任言当然不敢拒绝,这是个很难搞的客户,这几个星期好不容易将其攻克下来等到了签合同的日子。即使让她深更半夜爬起来去公司,她也绝对没二话的,顾客就是上帝!
可是儿子怎办?!任言皱眉,任雪也是周末加班,她们才搬进来也没有比较熟悉的邻居朋友。
“牛牛,要不要跟妈妈出去干大事?”任言问。
牛牛一听干大事,立马来精神了,昂首挺胸地问任言,“妈妈,什么大事?”
任言得意地挑了挑眉,“跟妈妈赚钱去,好不好?”
牛牛欢呼,开心地手舞足蹈,天真地说:“好啊,我要跟妈妈赚钱去喽。妈妈,你赚钱是不是想带我去游乐场玩?”
额,我能说不是吗?看着儿子纯真的眼神儿,任言无奈地笑了。钱还没拿到手呢,这小家伙就惦记上了。
母子二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任言牵着儿子的小手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申启哲从里面走出来。
“申叔叔好。”牛牛奶声奶气的童声总让人欢喜。
申启哲笑了,伸手轻柔地捏了捏牛牛的白嫩嫩的小脸蛋,说:“牛牛真乖,你和妈妈要出去吗?”
牛牛自豪地笑了,倍精神地说:“我跟妈妈去赚大钱。”
申启哲一愣,抬眸看向任言。任言依旧冷漠的表情,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你要出去工作的话,牛牛交给我照顾,你带着孩子,不方便的。”申启哲说。
“不必麻烦你了,只是去签一份合同,很快的。走啦牛牛。”任言牵起牛牛的小手走进电梯。
申启哲一手撑住电梯,眸子里溢满关切,“我送你们吧,反正我现在无事可干。”
“真得不用。”任言的声音有些着急了。
他说过只要任言不喜欢,便不会勉强她做任何的事情,他永远会守护在她和儿子身边,不会再走开。
任言的着急和拒绝,申启哲只得投降,好不容易最近任言没那么讨厌抗拒他了,他不想搞坏这来之不易的进步。
咖啡厅。
“不好意思,今天周末家里没人看孩子,只能把孩子带来了。”任言先向顾客道歉。
顾客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慈眉善目的背后透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忙说:“没关系拉,职业女性真是伟大啊,任经理是事业婚姻两手抓,都很成功啊。小朋友很可爱嘛,呵呵。”
任言为儿子点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牛牛索然无味地盯着两个大人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原来赚钱这么无聊啊,而且也没看见这位叔叔拿着钱啊。牛牛好动的性格又开始发作,很快左摇右晃,坐不住了。
“妈妈,我想去玩那个滑滑梯。”牛牛指着咖啡厅门口的滑滑梯问。这是一家咖啡厅和甜点屋相融合的连锁店,为了方便有些顾客带小朋友过来吃东西,门口特设了滑滑梯以及简单的儿童游乐设施。这也是任言这次选择这里的原因。
任言抬头看了眼门口处的滑滑梯,交代儿子,玩可以但不允许走出甜品屋。牛牛点头答应,开开心心地跑去玩滑滑梯。
任言跟客户交谈的过程中,不时地扭头看向滑滑梯,牛牛跟另一个小朋友玩得好开心的样子。她放心地回过头来继续向客户讲解签约后的计划安排。很快洽谈好签约协议,双方签字协议生效。
“夏经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任言伸出手,诚挚地跟顾客握手。
“以后还望任经理多多提携哦,咱们互利互惠嘛。”任言呵呵地笑了。这男人真是啰嗦死了,还句句话带肉麻的语气词,真是让人受不了。如果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娘真不想在这里跟你多费唇舌。
任言朝滑滑梯看去,牛牛不见了,刚才跟牛牛一起玩的小朋友也不见了。
任言的心一下子慌了神儿,跑到滑滑梯处左顾右看,滑滑梯地下也看了,没有牛牛的影子。她的心越来越紧,推门而出,“牛牛,牛牛……”
她眼睛逡巡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惶恐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十字路口处,牛牛在追赶一个皮球。皮球快速地朝马路中央滚去,牛牛的脚步不停地往前追去……
任言的脑子嗡的声,炸开了,“不要啊……”
轮胎摩擦柏油马路发出刺耳的紧急刹车的声音,牛牛小小的身躯被撞飞了起来,在空中画出一个抛物线落在不远处冰冷的地面上。
任言醒来时,鼻翼间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煞白的墙壁透着死亡的阴冷。她疼得坐了起来,伸手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冲了出去,余力神经质地念叨着,“牛牛,牛牛……”
小护士追出来,抓住任言的胳膊,严厉地说:“哎,你别乱跑啊,你打得完点滴呀,你严重贫血会晕倒的。”
任言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般,怔怔地望着前方,只知道一遍遍喊着儿子的名字。
“任小姐,孩子在抢救中,申总特意交代让我照看你的。您还是先打完点滴吧?!”护士苦口婆心地劝道。
申启哲从电梯里走出来,看任言和护士在争执,慌忙跑了过来。他英俊的脸上满是颓然和憔悴,任言仿佛看见了一盏明灯般,死死地抓住申启哲的衣服,眼眸里蕴满了泪水和惶恐,,怯怯地问:“牛牛没事,对不对?”
申启哲的心一疼,用力握了握任言的消瘦的肩头,坚定地说:“牛牛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坚定低沉的声音说给任言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牛牛送到医院里时,已经昏迷不醒,头部受到撞击,几位专家正在手术室极力抢救。
申启哲搂着任言走到手术室门外,猩红的三个大字“手术中”格外刺眼。任言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仿佛已经死去,失去了最基本的律动。。
她脑子里满满的全是愧疚,为什么要带儿子去见顾客?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儿子?任言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牛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要活了。
“任言,我已经找了脑外科最优秀的专家,牛牛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牛牛还没叫我爸爸呢,我要等他好起来,带他去游乐场,带他去动物园看大象,听他叫我爸爸……”申启哲扶住任言,将她拖到座椅上,一起等儿子出来。
“启哲,对不起,都是我太固执了,是我害了儿子……我恨死我自己了。”任言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再次扬起的手被申启哲抓住,五道血红的手指印清晰地出现她苍白的脸上。
申启哲心痛地说:“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牛牛。”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走出来一位身穿墨绿色手术衣的医生,急急地交代护士给供血站打电话,再准备供血。小护士急忙给血库打电话,AB血型暂时空缺,正在紧急调配。可牛牛正处于手术的危险阶段,稍有差错便会出现死亡的风险。
“我是AB血型,用我的。”申启哲对主刀医生说。
医生一愣,答:“好!”
手术持续4个小时,牛牛终于脱离危险,送去重症监控室。
脑补淤血已经清除,幸亏送来的及时,没有照成脑部神经组织受伤。至于具体恢复情况,还要后期紧密观察。
任言看着儿子苍白包裹着纱布的小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手指轻轻滑过隔断玻璃,好像抚摸着沉睡中的儿子。
“我说过儿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乖,去睡一觉,你贫血太严重。”申启哲温柔地说。
任言侧首看申启哲憔悴的脸庞,扬起嘴角笑了,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她扑进他怀里,眼泪鼻涕肆无忌惮地磨蹭在他的衬衣上,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想离开。
申启哲抚摸着任言的秀发,下巴抵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不分开了,一辈子都再分开了,你和儿子是我最大的财富和幸福。
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担忧地问:“谢谢你给牛牛那么多血,我让任雪回家熬汤给你补补。
申启哲眸色一凝,“你现在还否认牛牛不是我儿子吗?你是A血型,我是AB,牛牛也是AB。任言,别再拒绝我,好不好?,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们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仇恨上。等牛牛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任言望着他,心底溢满感动。她早已过了为甜言蜜语疯狂的青春期,只一句“好好过日子”足以收服她的心。是啊,人生苦短,何必再对过去耿耿于怀?!
对于申启哲这个男人,她又何曾真正释怀过,伪装的坚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与他的生命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融合在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开了,或许冥冥之中结果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