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夏侯茗琪得意的时候,却没有听到桅子的痛叫声,因为这会儿,拦在桅子身前的正是跟着自己来的小丫头,也就是说,桅子撞到了自己丫头的身上,而自己的丫头拦在了柱子的前头。
落花跟逐意也吓白了脸色,连忙上前扶稳了桅子。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坏?”落花脸色刹白的问道。
逐意也是青了脸色,扶稳了桅子道:“姑娘的脚可是有什么不妥,头晕不晕?”
安墨染这会儿也上前了,问道:“桅子,怎么样,有没有撞到,跟安哥哥说。”
桅子其实有些防备,知道这个夏侯姑娘是个胆大的,当然了,人家也是有所依恃,所以特意绕开了一些,只是这姑娘堵着门,她就是再绕,也不能越过门去,这才给了夏侯茗琪可乘之机,若不是有那小丫头拦着,只怕自己的头就真的撞到柱子上了,到时候自己可就真成了撞柱自杀了,只是她的大好光阴才刚刚来到,她还没活够呢。
晃了晃有些迷糊的头,桅子摆手道:“没事,安哥哥,多亏了这个小姑娘。”
桅子抬手指着在那捂着肚子的小丫头。
小丫头已经自知自己要受惩罚一般,跪在了地上,她是预料到了姑娘会做坏事,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拦了下来,只是这后果,也得自己来承担啊。
她也没办法,侯夫人那边早就打发人警告了她,要是再敢助着姑娘做坏事,就治她一个挑唆主子之罪,有了这罪名,侯府就是把她沉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连夏侯家那边也不会有半句反驳。
可若是拦了姑娘,虽然也会受到责罚,可至少她还能有小命在呢。
不得不说,小丫头还真为自己捡了条命。
夏侯茗琪本来得意的脸上这会儿全然变了颜色,恨铁不成钢的上前就朝着小丫头补了两脚,骂道:“该死的丫头,谁让你挡在前头的,人家走路连道都不看,你还敢用下贱的身子撞上去,你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人家姑娘活了。”
“夏侯茗琪……”
安墨染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脸色阴沉的可怕。
夏侯茗琪丝毫不怀疑安墨染有剐了她的心思,只是她还是强硬的撑着身子道:“表哥,你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我的错,我老实的在门口站着,是这个丫头走道连路都不会看,可见就是作贼心虚的,不然怎么我一来,她就吵着要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不会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即便是这样的局势,夏侯茗琪还忍不住嘲弄着桅子。
桅子真是佩服这姑娘的搞激打能力了,难不成就凭着她有一个良好的家势,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就敢视人命如草芥吗?
微微推了推扶着自己的逐意和落花,桅子的身子站的笔直,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夏侯茗琪,讥讽道:“若是夏侯姑娘以为的心虚,就是堵着人家吃饭的时候,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的话,那么桅子承认,像夏侯姑娘这样的作派,让桅子看的的确有些心虚了,我朝的贵女若是都有夏侯姑娘这样的作派,那桅子真是该担心我朝以后贵女的名声会不会有所损害。”
“你……”夏侯茗琪压根就没想到一个农户家的姑娘敢当着她的面还嘴,一时间被堵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就够桅子回击了,不屑道:“就像夏侯姑娘所言,我人微言轻,走路连道都不会看,明明门口有阿猫阿狗的没有眼色挡住了人家的路,偏生我娘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宅心仁厚,莫要把路堵死了,所以啊,我只能绕路而行,只是这阿猫阿狗的,眼睛没长也就罢了,手还其长无比,人家让着她不自觉,她还主动上了手,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我衣服上的手印子,还是我自己的不成。”
桅子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桅子的衣服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双手印子,而那个手印子的方向,正好在桅子的左边,大家看向了夏侯茗琪,因为刚才,夏侯茗琪就站在桅子左边的位置。
夏侯茗琪压根就没想到桅子会这般狡猾,她手上怎么可能会有油渍,怎么可能会印上东西。
只是夏侯茗琪这个动作更是让满院的丫头都看明白了她的心虚,不然怎么没见别人举起自己的手去看呢。
桅子随意的拿着帕子掸去了身上的痕迹,心下偷笑,那是姐儿刚才偷偷沾了灰尘弄上去的,要是真让夏侯茗琪把手贴上去,只怕就要露馅了。
这也是桅子刚才的灵机一动,在身子扶上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手就在地上摸了一把,然后快速的在自己的身上印了一下,至于为什么是两个,自然是有人暗中配合。
“好了,表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是咱们到我娘那里把这事情说开了?”
安墨染难得瞧见桅子伸出的利爪反击,所以就等在一旁看这丫头表演,适当的时候声援一下。
夏侯茗琪忿忿的瞪着桅子,压根就没想到这丫头这般的嚣张,再一看安墨染也在帮着这丫头声援,一张脸上的表情当即就五颜六色起来。
咬着牙抬手指着桅子道:“好,你有种,我夏侯茗琪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你等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桅子轻哼道:“夏侯姑娘,莫不是夏侯姑娘要动用自己的家势来打击报复不成?若是这样,那桅子在这只能俯首称臣了,毕竟比起夏侯姑娘的家势,桅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没有什么反扑的势力,可是不知道夏侯姑娘为了一己私欲,至她人于死地的作为,会不会对夏侯家的名声有影响,即便是没有影响,那么桅子敢问夏侯姑娘,若是遇到弱者,便以自家的势力为依仗的情况之下,他日,夏侯姑娘若是遇到强者,是不是也该学着低头。”
桅子的讥讽让夏侯茗琪恨的咬牙切齿,那语气里的轻蔑并不因为身份的悬殊而有半分的改变。
安墨染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及至看着夏侯茗琪的目光没有了半分暖意,才道:“表妹,我襄阳侯府的地界,若是有他人染指,那也就只能上奏圣上,以求公断了。”
这是公然的维护了。
夏侯茗琪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让人动了桅子这丫头,安墨染说的话绝对会实现,咬着牙跺着脚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姑姑说理去,看看姑姑是信你,还是信我。”
夏侯茗琪不过是虚张声势,小丫头见自家姑娘走了,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桅子到是有些担心,夏侯茗琪的怒火没发到她身上,必然会在这小丫头身上找回来,侧目看向安墨染道:“安哥哥,这个小丫头,若是可以,还是留下来吧。”
安墨染了解桅子的为人,想必是怕这小丫头受苦,给落花一个眼色,落花就直接出了世子的院子。
刚才发生的事,让落花几个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桅子,说起来,落花,逐意,流水,在心底里对桅子是不认可的,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孩,说不定是教了什么好运才碰到了世子,其实说起来,身世还不见得有落花几个好,更何况落花几个在襄阳侯府多年,自然养成了一番堪比大家闺秀的作派,只是骨子里的奴性却是无法根移的。
若是刚才那样的情形,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只有任着夏侯茗琪发作的,可是换到了桅子身上,就那般明火执仗的对上了,可见是让人欣赏的。
夏侯茗琪压根就没去侯夫人那里,自己姑姑什么性子自己知道,即便是当给了自己面子,可是背后也要说上几句的,夏侯茗琪咬着牙,这笔帐,她记下了。
正如桅子所想,夏侯茗琪暂时拿桅子没办法,可是拿一个丫头还是有办法的,听说宫里的嬷嬷折磨新进宫的宫女,或是不受宠的妃子,有的是让人看不出伤口的法子,比如,拿指长的银针往人的身体里扎,密布的针眼,连碰一下都真打哆嗦,可偏生还一滴血都不见。
夏侯茗琪把这样的招数就用到了小丫头身上。
小丫头额头冒汗,却不敢叫,因为叫也没用,她还得在自家姑娘身边伺候,若是这会儿跑了,回头姑娘拿着她的身契就有给她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
余嬷嬷过来的时候,因为外头没有人守着,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夏侯茗琪有些狰狞的小脸,正一下一下的往小丫头身上扎着。
余嬷嬷这般年纪也不禁骇了一下,连忙关了门,没敢让身后跟来的丫头们进屋看到这一幕。
夏侯茗琪抬眼扫到是余嬷嬷,压根就没有半分的害怕,或是怕余嬷嬷告密,还是一意孤行着。
余嬷嬷也算是拿人的手短,再说余嬷嬷是从夏侯家出来的老仆,自然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夏侯府,所以对夏侯茗琪,她也得敬着,供着。
上前哄道:“姑娘,且莫这般动气,气大伤身,丫头不懂事,只管叫了下人来收拾就是,哪里用得着姑娘自己动手,岂不是降了姑娘的身份。”
夏侯茗琪也真是有些累了,她一个娇小姐,能有多大的力气,要不是紧咬着一口气,只怕早就累倒了。
呼呼了喘了两口气,又就着余嬷嬷的手喝了两口茶,这才喘息道:“嬷嬷怎么过来了。”
小丫头抽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身上的伤痛的她想叫又紧紧的咬住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