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镇西城烈焰将南方的天烧的通红,隐蔽在乌朵的弓箭手并不晓得那场战斗的惨烈,他们只是望向了那片天,“这该被记在史册,格兰蒂对战烈焰巨兽。”汉克向林解释道。
“所以巨兽到不了这里?”林询问道,没等汉克回答,他就决定恢复集市,地堡的人们成群结队的走出,重获自由的苏菲亚发了疯似得奔向林的大房子,此时的丹尼尔和弗正吃着艾米莉送来的食物,见到红眼的苏菲亚,显得不太自然。
“要不要一起吃?”弗递过一块红薯,苏菲亚却不领情,凶恶的对着他们发问,“你们去了哪?”
“一直在这。”丹尼尔想都没想就说了口,正当他准备继续吃时,却被苏菲亚一把抢了去,苏菲亚看向艾米莉,显然不相信丹尼尔的回答,直到艾米莉点头确认,才说了句:“下回我也要在这。”
随着集市的重启,林和外围的弓箭手也撤了下来,汉克他们照例会多呆些时日,然后准备踏上归途。
镇东的路口来了个陌生的中年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满脸微笑,到处打听斯蒂文家的住址。这个白袍子声称自己是王国的商人,前来购买钟表,他循着众人的回答,一点点寻到斯蒂文的家,丹尼尔不在家,他的父亲艾德和爷爷詹姆正聊着天,见到外乡客,没有过多介绍,只是让他自己到房间挑选。
房间的墙壁上悬挂了各式各样的时钟,商人对每一款都详加查看,有时会对一部分大肆赞许,最终还是没选出一款喜欢的,临走时他留在桌上两枚金币和两颗精致的齿轮,作为感谢。
“快看,那是金币,我快当镇长了。”丹尼尔的父亲显然很开心。
金币在王国内,只有皇室和贵族才用得起,在外流通的货币中,银币都很少见,很多镇上,甚至连镇长都没见过金币,但这并没有引起老斯蒂文的兴趣,他所看重的是那两颗齿轮,这些齿轮的精巧程度是他苦练一辈子都不能及的。
丹尼尔跟弗玩到很晚才回家,同样,第一眼也被这两块齿轮吸引了,看着旁边抽着闷烟的爷爷,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詹姆敲了敲烟灰,旁敲侧击的说:“做了大辈子的齿轮,还是赶不及其他家族,斯蒂文的时钟该换姓咯。”之后便进了内屋。
丹尼尔猜得出,白袍人的来历不止是商人那么简单,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现在旅店门口,商人仿佛也在等他,门一直大开着,“齿轮是你送来的?”
“别误会,这两颗齿轮是斯蒂文的先辈留下的。我只是个生意人,作为交换,我想进钟楼瞧瞧。”
小镇的钟楼没人进得去,从落成至今,就连斯蒂文家族也没有权限,但相传,暗门的位置和开启方式一直被家族后人保留着,丹尼尔拒绝了商人的要求,却没还给他齿轮,他转身离去时对着商人说,“没人进得去,东西既然是我们家的,就不奉还咯。”
随后的时间里,商人没有急着离去,他游荡在小镇的各个角落,赶上集市,会买上一大堆东西,金币很快在集市流通开,所有人都渴望在商人到来时卖出些东西,林看在眼里,自然不是很开心,要知道,集市几年的经营也赶不上一金币。
由于齿轮的缘故,丹尼尔对白袍商人越发反感,他的到来,总会让自己感到一丝恐惧,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集市的经营时间被彻底打乱,很多商铺选择缴纳违约金来经营,林身价降低的同时,越来越少的人听从他的安排,甚至有人觉得到了该换镇长的时候。
艾德成了商人的好朋友,为了获取更多的金币,他每天带着商人在钟楼兜圈子,钟楼的外部有三层小平台。外人不知道,平台下面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小镇的地堡,他还对商人描述着钟楼的建造过程和该有的内部构造,至于进入的方式,艾德确实不知,他一直认为内部该是实心的。
艾德的富有,导致他一反常态,拉拢居民开始质疑林的财产,没过多久,小镇居民就以全票通过了公开财产的决议,仅按照金币计算,林依旧暂时排在榜首,35枚金币,第二名却不是艾德,而是卖水果的乔恩,34枚金币,艾德仅排在第三,27金币。
临时的财产计数只进行现有金币和银币的计算,有关全部财产的统计将会为期三天展开,商人将小镇的秩序搞的一团糟,失落的林很少在走出房间,无能为力的艾米莉看着也很难过,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找到丹尼尔和卡罗,希望能劝说他们的父亲,结束这场闹剧。乔恩确实无意镇长,但头脑发热的艾德却难听劝告,既然商人的金币多的是,从他那里偷一把就比劝动艾德要简单得多。
丹尼尔,弗,和卡罗,三个人结成联盟开始日夜不停的监视商人,但很快就被察觉了。
商人径直走到三人面前,“你好,小发明家,找我有事吗?”三人没应声,商人又看向了卡罗,“我知道你一定有事,不过放心,你父亲的金币又多了一些。”最后他又打量了下弗,“想不到这里还有丛林巫师,”顺手塞给他一枚金币,“足够买件像样的衣服。”
“丛林巫师,这名字明显比大自然的孩子顺口。”卡罗跟弗开起了玩笑,商人皱了皱眉头,挥手作别了三人。
“他太怪了。”丹尼尔喃喃道。
“金币就在他衣服上。”弗接了句。
太阳很快落了山,商人会在落山前回到旅店,然后再出门吃饭。今天他换掉了穿了已久白袍子,而且忘记关尽房门,这算是跟踪以来最好的时机。丹尼尔跟弗趁着这个时机,悄悄流进房间,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满屋子的金币,随手一抓都足够三四十个。他两一人抓一把,走的时候不忘掩上门。
财富榜产生极大的变化,林的金币数量翻一番,艾德的金币却不见了,这样公开的数据让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林做些什么。林保住了镇长,日子却更为难过,艾德在门口骂了好一阵,他坚持林偷走自己的金币,因为有人看到丹尼尔给了艾米莉一把金币。林无法对这些做出解释,无论是偷了商人的,还是偷了艾德的,都不光彩,只能任由小镇的居民相信艾德的说辞。人们都说林为了财富和权利,忘了做人的底线。
乔恩倒是像以前一样,勤恳的卖着水果,镇长之争对他没太大影响。直到入夜,他的摊位渐渐没了人,他会让卡罗搬运东西,自己先回家准备夜宵。返程的搬运,足足花费卡罗一个小时,最后一辆车时,早已过了零点的。小镇几乎没有亮灯的房间,路过钟楼,卡罗却看到一个人影,他放慢了脚步,抛下车,悄悄跟了去,仿佛在等人,左右张望,之后走上了三层平台。
等到卡罗上了三层平台时,人影却不见了,平台下方有人缓缓走来,瘦高的个子让人一眼就认出是林,卡罗轻声说了句:“是林。”便被人用东西砸中头部,不由得跌下平台。黑夜下,突然迎面掉落个人,足够让人惊悚,林却没有叫出声,四周不见有人,试探着卡罗能否起身,可怕的是,头部摔了一个大口子,鲜血还一直向外流。一时间,林胆怯了,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帮他包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医馆,但现在,他的名声并不好,尽管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
趁着四下没人,林慌张的跑回家,甚至忘记为何会出门,艾米莉看到慌张的父亲,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林背对着她压住胸口,想平缓下气息,只让女儿回房间睡觉。
在家等待的乔恩,感到时间过了很久,他寻着路去找自己的孩子,发现卡罗时,血已流了好久。乔恩悲伤的喊着卡罗的名字,冲过去抱起了他,那一声叫喊,半个城镇的灯都亮了。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这,乔恩愤怒的看着前来的每一个人,大声的问着:“是谁,是谁!”昏迷的卡罗用最后微弱的气息重复着最后说过的话,“是林.是林.”
乔恩抱着卡罗,带着人群包围起林的房子,林装作镇定,在屋内询问发生了什么,这样虚伪的声音,让大家更加质疑林。他走出房间,看到卡罗,流露出惊愕的表情,忍无可忍的乔恩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将卡罗放在地上,狠狠一拳打在林的脸上。艾米莉也走出了房间,看着卡罗现在的样子,又想了想自己的父亲刚刚慌张的神情,她能联想到经过,但她不愿意相信,重新回到房间的她只是抱着被子痛哭。
“我知道,没有当场救他。当时路过钟楼,看到他从平台上摔下来,一时吓坏了,我.”林开了口。
听到林的狡辩,乔恩对着林大吼道:“请问那么晚你去钟楼做什么?请问卡罗为什么会上平台?”
林一时想不出答案,他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只有选择沉默。卡罗没能活过那个夜晚,头部的伤口不致命,导致死亡的是失血过多,倘若林做出正确的选择,至少还能保住卡罗的命。这么说来,卡罗的死跟他也有很大关系。他被关进了地堡,由汉克他们看守。
清晨,林因为镇长偷窃斯蒂文家族,报复乔恩的事传遍了整个小镇,乌朵很久没有发生过杀人案,早就忘了该有的刑罚,他们只能派信使去王国的都城夏洛城,请求那里的法官给林该有的审判。
乔恩自然当选了镇长,由于卡罗的缘故,没人敢跟他道喜,唯独那个商人,只不过他很快离开了小镇。
乌朵的天空下起了雨,血蝙蝠来的有些晚。没人进行有效的抵抗,它们几乎席卷了整个乌朵的集市,食物,衣服,包括金币一扫而空,低落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只是不时望着东方,期待王国的骑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