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学问至上
秦沁的青帷小轿停在太尉府上，正好是清晨行人最少的时候。这是秦沁第一次来到太尉府上，这布局严谨，道路错杂。要是没有丫鬟领着，秦沁必然是要迷路。
行至听香水榭，这才见到了裴元齐。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裴元齐的第一面就觉得脊背生凉。
这种凉，是从心里面生出，而不是像是见到萧望之那样只是手冰脚凉。
“臣参见皇后。”
在这丞相府上，裴元齐倒是懂礼了不少。一身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秦沁一点也不怀疑，裴家的这位大公子，就算是换了女装，身后一定也会有不少的豪门子弟挣破了脑袋追着上来。
只是，每天面对着萧望之和裴元夕那两个人间极品。秦沁现在基本对帅哥已经免疫。
“裴公子免礼，本宫此次只是想要随同裴公子一起去巡视考场。考场之中，多有不便，还请裴公子多多照拂。”
秦沁极力的想要一个高冷的皇后的形象，从进门之后便是目不斜视，表情严肃。裴元齐却是笑了：“皇后过奖了。”
并未寒暄多少，秦沁来这里，只是想要把宫里面的轿子换掉。再要一个夫子的身份，裴元齐不敢为难，便是准备停当带着秦沁去了国子监的考场。
“秦夫子，这一次，整个国子监已经被禁严。如果没有皇上钦赐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能够出入。”
国子监恢宏，里面被分成了上百个格子，每一间都是独立。考生都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答题，没有答完，不能出去。
“裴公子可曾想过，要参加科举考试？”
秦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觉得十分的新奇。想到半个月以后，她也要坐在这里考试，就对这些设施格外的严苛起来。
“科举考试，不过只是寒门子弟往上爬的途径而已。我已经是裴家将来的族长，直接进入朝堂，不屑于和那些寒门一起答辩。”裴公子还真是个心高气傲的，秦沁撇了撇嘴。
等到科考成为国家选拔官吏唯一的途径之后，看这些豪门子弟能不能放得下身份。
不只是裴元齐，想必整个大齐的士子都是这种想法。科考，只是一步，科考出来的人才，将来要如何安插到国家的各个部门？
“寒门广而世家少，大齐分为三十六郡，裴公子凭什么认为寒门就只能一辈子寒门。同样是国家的臣民，寒门就永远没有靠着自己的才能掌握国家的机会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国子监的末尾，秦沁质问裴元齐。只是裴元齐还没有说话，却是听到了一个人的笑声：
“皇后当真睿智，这样的话，此时今日，恐怕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说得出来。皇后这样看中科考？”
一身玄色，袖口的白银花边冰冷而且繁复。秦沁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承影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瑰丽的色彩。
秦沁还是想要知道，承影到底长什么样子。
“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承影。出身高贵，居然也会同意这科考一样的游戏。”
原来，承影真的是萧望之的人，难怪，他也能出现在这国子监里面。
因为他也有萧望之赏的令牌。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上位者，有才能者居之。我不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能够被承影夸奖，其实秦沁很开心。一低头，就看到了承影手上被她用玉箫砸出来的伤，还是青紫色。
不知道为什么，秦沁总觉得，承影手上的伤像是在哪里见过。
裴元齐和承影渐渐地靠近，两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诡异。倒是承影先侧身：”裴公子本是派往大越的使臣，现在却在这里管着科考这样的游戏。是阁下的父亲裴太尉十分重视这件游戏，还是裴公子也很想玩玩。“
秦沁焕然大悟，原来，裴元齐故意处处贬低科考，就是为了秦沁能够在萧望之的耳边吹吹枕边风。让萧望之知道裴家有多么的不在乎科考，把一个在外声名显赫的能人调回来。
根本就是为了此次的科考而来。
不是学问至上，而是人心至上。秦沁看着裴元齐，这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想必，第一次相见，也是可以安排下的。
就是为了让秦沁放松警惕，让秦沁以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
“承影，为什么你就是不能装傻呢？是不是和秦皇后在一起呆的久了，才这样的胸无城府？”
裴元齐一边说着话，一边快如闪电的手勾向了承影的脸。而承影却是纹丝不动，就在秦沁觉得承影这一次会被裴元齐揭下面具的时候。
却是看到裴公子的手顺着面具滑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身雪白色的衣装沾满了尘土，秦沁忍不住笑了。’
浊世佳公子蒙尘，想必会让不少闺中女子失望。
“你的问题，我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裴公子，以后能不能问一些我能回答的问题？”
承影擦了擦手，秦沁看到承影把一个小巧的配件丢在了地上。裴元齐刚刚没有防备，这才是被承影偷袭。
原来，还以为裴元齐和承影是一个级别的高手，现在才知道，其实承影能甩裴元齐两条长安街。
“裴公子，我大齐将来是有才德者上位。你的那套想法，早晚要过时。”
秦沁凑近裴元齐如是说，却没有看到承影瞬间皱起来的眉毛。裴元齐出手甚快，快的承影没有反应过来。
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来，秦沁握着折扇的手软软的。裴元夕一身的白色长袍猎猎作响，根本就是干干净净。
”皇后。“
承影上前想要抓住秦沁的衣角，却是裴元齐反手去挑着承影的面具。
白银色在将要消失的意识里面晃荡，最后一秒，秦沁看到了掉落的白银面具。但是承影却是调整了姿势，背对着裴元齐。
努力地睁开眼睛，却是看着那张脸是模糊的。上一次，也没有看到承影的脸，这一次，也是这样。
抬手想要距离近一点，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