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校正】
天下有始(1),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塞其兑(2),闭其门,终身不勤(3)。开其兑,济(4)其事,终身不救。
见小(5)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6),复归其明,无遗(7)身殃。是为袭(8)常。
【词义注释】
(1)始:原始;第一章“无名,万物之始”,指的是道。
(2)兑:洞穴,孔窍,指人身上的窍穴。
(3)勤:马叙伦注:“勤借为廑,《说文》:廑‘病也’”,意为病害。
(4)济:完成,引申为满足或达到的意思。
(5)小:微小,指事物初露的苗头。
(6)光:焦竑注:“光者明之用”,可见明乃光之源。吴澄也说:“光之体谓之明”。今取此义。
(7)遗:遗留。
(8)袭:王本作“习”,傅奕本及帛书《老子》甲、乙本均作“袭”。据改。为因袭或效法的意思。
【白话译文】
宇宙有个始源,作为万物的母亲。既然找到这个母亲,就可以知道它的儿子。既然知道它的儿子,还得守住这个母亲,才能永无风险。堵塞贪欲的孔窍,关闭贪欲的门户,一生平平安安。敞开贪欲的门户,满足贪欲的需求,终身不可救药。能见到事物的苗头就算明白人,能守住柔弱就是刚强,发挥光的作用,又注意保护光源,不给自身留下隐患。这就是效法常道。
【原意解说】
第一章讲:“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又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说明始、母二者同出于道(无名为道,有名为德),而为万物之本,共同起着生养万物的伟大作用。万物(当然包括人)得到它就兴旺发达,失去它就病弱萎缩。对于人类来说,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就一定要始终保持同这个生养之源的紧密联系,这就是本章所说“既知其子,复守其母”。同上章所讲“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其实是一个意思。如何贵德?老子认为首先要把握住自己的躯体,“修之于身,其德乃真”(见第五十四章);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第十九章),“为腹不为目”(第十二章);以及本章讲的“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等经文,都是对当时那些“生生之厚”、纵情极欲、深陷死地的君主们,极具针对性的警告。末段的“见小曰明”,则是告诫人们:修德去欲要抓苗头,要防微杜渐;“勿谓恶小而为之,勿谓善小而不为”;要勇于改过迁善,坚持做到“用其光,复归其明”,不给自身留下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