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儿,郁心兰让温氏带给郁珍,若是真愿意嫁入那样的高门大户,就得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否则,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能避就避。
到了大年初六,吴为便赶回了京城,还带来了他的师兄。原本郁心兰以为吴为的师兄,顶多三十来岁,哪知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却原来吴为是他师傅在七十岁高龄收下的关门弟子。
郁心兰立即就让人递了帖子给唐宁,请这位吴师兄给唐宁看诊。吴师兄说唐宁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要慢慢调养才行,那意思,他有把握治好,于是唐宁便干脆请他住在了庄郡王府的客房里。
而赫云连城与吴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夜探安王府。因为已经听到安王府那边的人说,大过年的停灵不吉利,只停灵七天,就要下葬。而今夜,就是最后一晚了。
摒退了丫头们后,郁心兰跟着赫云连城到了内间的屏风后,亲自帮他换上夜行衣。
此去安王府夜探,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为免日后的事端,就不能让静思园的丫头们知晓,所以之前,小夫妻俩仍是同往常一样,先看了会书,又逗了宝宝,洗漱完后,作出要安置的样子来。
郁心兰心里很紧张,一直小声地碎碎念着,先查看清楚地形再行动啦,要注意安全啦……赫云连城一直好脾气地听着,嘴角微微上弯,窝心地享受着妻子的关心。
郁心兰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还是让岳如跟着你吧。”
闻言,赫云连城的俊脸顿时泛起可疑的暗红,神色尴尬,别扭了一下,便拉住小妻子的柔荑道:“兰儿,你放心。是吴为验尸,我不会看的。”
郁心兰一怔,随即“噗”地笑了出来。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真是的,荣琳大美人活生生的时候,你也没多看几眼,难道我还会跟个死人吃醋?
验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脱衣服是不可能验的,原只是担心连城和吴为两个大男人,只会脱不会穿,明日盖棺的时候,就会露馅,所以才让岳如跟着,好帮着让荣琳的衣裳恢复原状。
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就这么误会下去好了。免得我解释清楚了,他反倒怪我不吃醋,心里没有他。
郁心兰这么想着,便憋着笑,低头继续给连城绑腰带。赫云连城心里头窝火,解释这个他本就觉得尴尬又没面子,可不解释又怕小妻子多心,他好不容易说出口了,她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正想着,郁心兰绑好了腰带,抬起头来,在连城的俊脸上连吻几下,眼睛、眉毛、鼻子和嘴,然后轻轻一笑,“快去快回,我等你。”仍是补充道:“还是让岳如跟着吧,她是女孩子,心思细一些。”
赫云连城心中那点郁闷立时消散了,却又烧起了一股邪火,可是时辰不对啊……他努力绷着的俊颜上,表情十分不自然,僵硬地点了点头,“嗯。我去找岳如。”说罢便从后窗消失了。
郁心兰回身转过屏风,将小叶紫檀圆桌上的灯火熄了,缩到暖烘烘的被子里,张着眼睛干等。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时辰,终于察觉有道人影来到床边,她立即动了动,想坐起来。黑暗中,听到赫云连城如大提琴秀优雅低柔的嗓音,“还没睡着?”
郁心兰安下了心,轻轻地笑道:“没呢,等你。”
赫云连城钻进被子,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间轻嗅了嗅,才缓缓地道:“不是病死的。是中了寒冰掌,很巧妙的掌力,一般的大夫只能诊出荣琳寒气入骨。”
是了,那天她就听到旁人在议论,说是荣琳一直就浑身冰冷,怎么搓手顿脚都搓不热。原来是中了什么寒冰掌。
赫云连城继续道:“明日一早,我便入宫,向皇上和太后说明此事。必须查出真凶。”
郁心兰点了点头道:“嗯,也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阻止安王府将荣琳郡主下葬。不过这样一来,你们今晚去安王府的事……”
夜闯民宅都是大罪,何况是王府,况且还验了尸体,到时少不得一通指责,弄不好还得来个冥婚,让赫云连城娶了荣琳郡主的牌位,保全荣琳的名声。
若是这样,虽然是牌位,自己心里肯定也不会舒服。
赫云连城无声地笑了笑,这丫头就是醋劲大,也只有她,一想就想到这种事上去了。待郁心兰嘟囔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地道:“你不是听到了安王府的丫头们议论,说是荣郡的鞋被人换过么?太后很疼爱荣琳,只要有一丝疑点,都会要查清的,到时我再建议请吴为来验尸。”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郁心兰的声音顿时欢快了,高兴地抱住赫云连城亲了又亲,“还是你有办法。”
赫云连城忽地邪邪一笑,“你也很有办法,总能让我在想睡的时候,睡不着。”
呃?郁心兰还没明白过来,他温热的唇就已经覆上了她的嫣唇,大手也探入了衣襟之中……
次日清晨,赫云连城便着装入宫,而郁心兰刚是睡到快晌午才醒来,还是觉得腰酸背痛,趴在短炕上,让锦儿帮她按背。
紫菱轻轻地走进来,向郁心兰汇报从仁王府打听到的消息,“千夏已经配给石磊了,不过听说过得不怎么好,石磊的老子娘嫌她以前伺候过大爷,拿捏得厉害,千夏天天哭诉,她是有元帕的,可石磊又是个孝顺的,他老子娘不喜欢这个媳妇,他自然也不敢给好脸色看。”
伺候过大爷,这话听起来十分有歧意。郁心兰双手交叠,将小巧的下巴搁在手背上,慢悠悠地道:“什么石磊的老子娘嫌她,这分明是郁玫的主意,打量着用别的方法折腾千夏,却又要让别有用心的人能嗅出些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