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能生什么异心,再怎么说他也是朕的亲叔叔。从高高在上的帝王,到一文不值的亡国之君,再到出家为僧,依朕看,这些足以磨掉他曾经的雄心壮志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南燕和明国的战事上吧!”
杨寒萧说完,端起手边的茶碗,轻啜了一口,眉头轻蹙,轻轻放下茶碗,问韩雪峰道:“对了,现在南燕和明国的战事,究竟如何了?”
韩雪峰正色道:“南燕已连破明国十数城,明国京师眼看不保。”
“这么说,南燕必能攻破明国了!”杨寒萧若有所思地说道。
话音未落,忽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大敢奴才,你竟敢不经通传,私闯朝阳殿,你,你该当何罪!”
杨寒萧的近侍,大内总管李念德见状,急忙斥责这小太监。
“出什么事了?”杨寒萧不愠不火,淡然问道。
“是,是柳嫔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杨寒萧的语气,依然云淡风轻。
“柳嫔娘娘她,她说不当娘娘了,要出宫!”这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杨寒萧脸色总算有了一丝的紧张。
“你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声问道。
“方才柳嫔娘娘要进梅园,正巧被慧妃娘娘看见,慧妃娘娘说了她几句,柳嫔娘娘觉得委屈,便闹着要出宫!”
杨寒萧闻言,顿觉头大。
这柳玉蝶的性子也太任性了,一天到晚好像看谁都不顺眼,见了谁都爱理不理,还经常三更半夜跑出宫去,有时候几天都找不见她人,那有半点皇妃的样子,幸好当时只封她为“嫔”,这若封了妃,如何协助皇后,理治后宫!
出了这事,杨寒萧哪有心思再和韩雪峰谈论南燕和明国的交战之事,匆忙离开朝阳殿后,便直奔结绮楼。
这中原的后宫制度是一后四妃、九嫔、十八婕妤、三十六美人、七十二才人外加采女一百二十人。
因后居殿,妃居宫,嫔居楼,婕妤居院,美人居阁,故这中原后宫的建筑便呈扇形,最前面乃皇后昭阳殿,昭阳殿后乃瑶华、翠华、玉华、烟华四宫。四宫后又是临春、临仙、逸春、逸仙、望春、望仙、结绮等九楼,再后面便是十八院,和三十六阁。
柳玉蝶入宫后,后、妃自是没有空缺,故册封九嫔之末,也就是修媛之位。
宫里的生活奢华无比,然而宫里的束缚也让她无法高兴。每天除了要去朝见皇后以外,还要拜见淑妃、慧妃、德妃三人,实在让她心烦。那个淑妃总是唯唯诺诺,而那慧妃又总是口无遮拦。以前常听说宫中佳丽如云,可真正一见却也不过如此。那慧妃还算得上漂亮,至于那淑妃,虽然白净,却只能称得上清秀。不过皇后倒绝对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姿色绝不比她柳玉蝶差多少,可她却有一点比不上柳玉蝶,那就是她的一双手。柳玉蝶曾仔细的观察过皇后的手,的确是白嫩细滑如凝脂,然而她的手却有些胖,十指尖尖却并不修长,不似柳玉蝶那双绝妙的玉手,十指不但如削尖葱白,柔弱无骨,而且指尖仿佛透明的一般,简直是妙不可言!
所以柳玉蝶自认在宫里不管是皇后也好,妃子也罢,没有一人能与她相提并论,但可惜的是,别人都是高高在上,而她,却只是个小小的修媛!
想着这些,柳玉蝶一时只觉异常烦躁,突然有些怀念在清溪居时的清静,此时的结绮楼,里里外外静悄悄的,可她仍觉得心里极其压抑。烦躁之间,随手揪住那道绣着墨竹白纱帐。
这时杨寒萧正好走进结绮楼,此时看到她紧紧揪住那纱帐,便料定她还在生气,于是悄声上前,笑问道:““蝶儿,在跟谁生什么气呢?”
“陛下……”柳玉蝶吃惊地转过头,但随即又别过脸。
“陛下,你知道吗?刚才……”
“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实在不该硬闯梅园!”杨寒萧脸色略沉,不悦地说道。
“这么说,慧妃教训我,也是应该的了?”柳玉蝶原本委屈的神情,突然转变为冷漠。她沉默了一会,出人意料地说道:“你废了我吧!”
“你什么意思?”杨寒萧震惊地站起身。
“我的意思是,废除我的修媛封号,放我出宫,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疯了!”杨寒萧大怒,“你进宫数月,这样的话已经说过不下十次,这后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如果你要走,你认为你能拦得住吗?”柳玉蝶冷笑,“杨寒萧,我武功比不过你,可若论轻功,你却未必追得上我,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中没有人能找到凌波仙子吗?”
“你……”杨寒萧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柳玉蝶的手腕,“别忘了,我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天下也非你杨家一家所有!”柳玉蝶毫不客气,冷嘲道:“别忘了,我柳玉蝶,还是西梁的公主。”
杨寒萧被她彻底激怒了。
他冷笑道:“哼,西梁公主!在朕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件柳启送上门的一件,可有可无的礼物!你今天胆敢以下犯上,冒犯朕的爱妃,那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杨寒萧怒声说完,唤来李念德,吩咐道:“立即将柳嫔打入冷宫!”
“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呢?”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杨寒萧回头望去,却见皇后叶婉瑶温婉含笑,步履轻盈,缓缓迈走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