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始终无法与眼前的女人冷言相对,但对她的身份又不能肯定,冷无尘不免多了几分警惕。
毕竟,能知道他是无尘山庄庄主的人,必定是江湖中人,而且来头该是不小的。
“殷离。”
殷离抿唇一笑,苏阳这个名字早已经消失,今天的她是殷离,再不是苏阳,即使刚才的一时口误让她说出那两个久未提及的字眼,但话过无记,听过无痕,谁又能让她承认呢?
“原来你便是幽月教圣女!”
冷无尘心中一凛,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苏阳,还是殷离?
或者苏阳便是殷离?
这两个身份原来竟然是一个人吗?
一时之间,冷无尘迷惑了。
他的心里生出了重重的迷雾,那记忆里的影子到底是谁?
是当朝皇帝已故的淑妃苏阳,还是幽月教的圣女殷离?
而他与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正是。”
殷离点了点头,道:“今日打扰阁下了,就此别过!武林大会之日便是我们再见之时!”
话语一落,轻巧的身影便倏地破窗而出,门外的守卫一惊,正准备追捕之际,却被冷无尘出声阻止了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她完全地没入了夜色之中,再不可辨,冷无尘才收回了目光,他慢慢地踱步回了书房,点燃了灯火,静坐,沉思。
这一夜,他与往常不同,劳累了一天之后,便就着书房的软榻而眼,没有返回寝卧,却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一场意外。
殷离……殷离……
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他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没错,他以前的记忆是有一段空白,但这三年来的生活却是真实的,他是这无尘山庄的主人,他拥有这里的一切。
可,心里为什么会有空空的一块,那遣失的一块,应该要用什么来填补?
脑中思绪混沌不明,最终,冷无尘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苏阳苏暮
他小心翼翼地折出便条,响指一打,暗处便有一黑衣人现身在他的眼前。
“三日之内,我要这两人的所有信息。”
将便条递给黑衣人之后,冷无尘简短地吩咐道,他有预感,这次所来的那个女人,不管她是殷离,还是苏阳,与他的生命一定有所交集。
他们绝对不会是第一次见面,更加不会就此擦肩而过。
……
回到自己的寝卧,殷离一手扯下面巾,背紧紧地贴合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一手抚胸,感觉到那里剧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那是苏暮吗?
是吗?他是吗?
不,不是!
殷离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如果是苏暮,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可那眉眼,那身形,明明是他啊,只是那眼神,不再是温柔和煦的注视,那样的疏离与冷淡,让她的心好疼。
所以,她落荒而逃,所以,她早早地避了开去!
面对着昔日她最爱的一张脸孔,她甚至不能镇静地说话,只因那心中的震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原来,苏暮在她心中一直没有淡去,他始终留在她心底,从一个小角落,慢慢延伸,直到占据她整个心房。
苏暮……冷无尘……
他们到底是同一个人?
还是只是长着同一付面孔的陌生人?
……
夜筝这一晚一直没有入睡,他静静地守在殷离的房门口,脑中是昔日挥散不去的记忆。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他与流絮都有着不同的怀念。
所以,每个夜晚,他们都会分别在不同的时间里来到殷离的房门口守候,这样,便会感觉到离她更近一分。
可这一晚,是不寻常的夜,他看着殷离身着夜行衣离去,他不敢阻止,只能小心地跟在她身后,去时,险些被她发现;可回时,她却心神不宁,让他暗自担心。
回到幽月教后,她便把自己锁进了房间,他在门的另一端,甚至还听到了她的轻声抽咽。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过是夜访了无尘山庄而已,她为什么会是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无尘山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筝迫切地想知道,想了解,却只能呆在门的另一边暗自揣测。
没有殷离的召唤,门的那一端便是他不能逾越之地。
夜筝心中焦急,薄唇紧咬,双拳紧握,最终,却也只能对着那一扇门摇头叹息。
他多渴-望殷离能发现他就在房门的另一侧;
他多希望殷离能够打开这一扇门,迎接他;
更或是敞开自己的心扉,让他靠近!
这三年以来,殷离过得并不开心,离开了皇宫的牢笼后,她却把自己的心关进了笼子里,她所做的所有一切,是为了幽月教吗?还是为了其他?
没错,这两年来,幽月教活动频繁,屡屡与朝廷相对,在江湖中,势力也扩展地很快。
但这一切,他并不感到欣喜,因为,殷离一点也不开心,他再也看不到昔日那纯净的笑容了。
他突然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将殷离带入幽月教,是不是一个错误?
他后悔了,可这个错误应该用什么来弥补,他不知道……
“进来……”
正当夜筝叹息之时,房门却倏然而开,屋内传来殷离略微沙哑的声音,平添了几许魅-惑,让夜筝的心为之一荡,脚下的步伐却是毫不迟疑地跨了进去。
这一切,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难道是他的心声被殷离听到了吗?
夜筝忐忑地站在殷离面前,头始终低垂着,心中却在暗自揣想。
“抱我……”
殷离的心在迷离之间徘徊,这个夜晚是让人迷-乱的夜,她的心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不然,她会疯掉。
话语脱口而出之时,她已经几步上前,轻轻地靠在了夜筝的怀中,两具火热的身体相贴,那热度让人心中一颤,心中的火苗瞬间便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