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就在此时,怀里的肥貂突然不安分的扭动这身体,朝着巷口吱吱的叫出声来。
落忧与残音同时一惊,残音快速的揽过落忧的腰,飞身跳进距离巷口最近的一户人家,将巷口两人疑惑的声音抛在身后。
“奇怪,你有没有听到方才是什么声响?”
“不知道,也许是怕冷的老鼠在打架。”
“呵,你这个人还真有趣,也许吧。”
话音方起,残音便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身体骤得一僵,附耳跟着听下去,他也觉得这个声音异常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见过。
“吱吱!”肥貂不满的在落忧怀里蹭来蹭去,试图从禁锢中挣脱出来,落忧一时不查的放松了手,只见那圆滚滚的身体直奔临着街巷的那堵高墙。
肥貂两爪撑地,另外两爪在墙上使劲的抓挠着,还不时的回头看向落忧发出几声嘶叫,黑豆似的小眼睛里满是急切的光。“吱吱!吱吱!”
“肥貂留在这,你带我出去,快!”落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抓住残音的衣袖,急声的命令道。
残音连忙带着她飞离那处庭院,落在街巷那边两人刚刚经过的地方,恰好可以无声的看到两人的背影。
甫一落地,便有一阵极为熟悉的淡淡药香飘进鼻间,将落忧心中的所有怀疑瞬息转变成了浓浓的肯定。
是他,一定是他!
黑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只是,那声脱口而出的呼唤,却在见到两个并肩而行的背影时,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药香仍旧萦绕在鼻间,让落忧突然有种酸涩的感觉。仅凭这个味道,她就可以肯定那个人的身份。
灰衣段袍,墨发半束,腰间一柄明晃宝剑,剑穗子是藏着他防身灵药的香囊。
这个人,分明就是数月前失踪在西楚境内的萧谨!
只不过,那个背影少了他曾经特有的不羁跟轻慢,多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生硬以及由内而外的疏离冷漠。
还记得他临走时期待自己挽留的眼神,还记得他为了自己冲口而出的一句早点回来,立即变得轻快的步伐,他,终于回来了。
如果没有身边的那个人,落忧一定会冲到他身旁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只是,理智压制住了她此时的冲动,在选择这么做之前,她必须搞清楚,那个站在萧谨旁边的人是谁?
玉冠明簪,紫衣锦带,落忧深深凝视着那个人的背影,搜遍了记忆,仍旧找不出那个人的痕迹。
“他是南遥现任护国将军刘黔,出身不高,四年前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小小校尉,没想到慕容尘势倒以后,竟是让这种小人得了便宜。”残音见落忧望着刘黔的背影发愣,立即将自己知道的资料报出,语气中带了几丝轻蔑跟不屑,甚至还有几分敌意,引来落忧的侧目。
残音不会为不相干的人产生情绪,如他所说,这个刘黔能在短短四年内,从一个六品的散官校尉晋升为正一品的护国将军,除了拥有实力,高明的伎俩手段,恐怕才是他上位的真正原因。
“我该认得他么?”落忧没有回望残音,淡淡地问道。
该或不该,指的都是自己身为南遥公主时候的事情,有此一问,仅属好奇。
随之而来的,是残音的一片沉默。
逆风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将主子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原来主子才是真正的轩辕女帝,而现在在位的那个人,就是主子的亲姐姐轩辕宁卉。
当年残音身在北越,南遥那场巨变,都是宿雪传信转告,当他急匆匆的赶回南遥时,面对的是主子坠崖遇难、神教全盘易主,以及宿雪等人行踪不明的混乱局面。恰逢那个时候,他得知了慕容尘等人晋升官职的消息。
这个刘黔虽然没有像慕容尘跟幽怜那般是逼得主子坠崖的元凶,却的的确确是借了主子出事的引子,同慕容尘一同晋位升官,慕容尘被撤职后,他又再一次被提升,成为了一品振国将军。
落忧不知残音心中所想,也懒得追究,只是望着刘黔几渐消失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阴郁。以萧谨的性格,失踪数月,即便不来皇子府跟君成翊报备,也一定会送信给自己报平安。可如今他非但什么都没做,还与轩辕宁卉的人交往甚近。
萧谨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就知晓,以他的性格,不该也不会接近轩辕宁卉。
到底萧谨是如何从西楚的绝阵中幸存下来的,他为什么会跟南遥的将军混在了一处?
想及此,落忧黑玉般的眸子变得幽深难测。轩辕宁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前的景物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正在慢慢上涌,与以往不同的是,还伴随着小腹处隐隐的闷痛,落忧连忙握紧了双手,用指甲刺痛掌心维持一瞬间的清明,艰难的转过头向着残音说道。“送我回府,快……”
与落忧蛊脉相连荣辱一体的残音自然也很快发觉了落忧的失常,心中无比懊恼昨夜带她离开的举动,连忙依言将落忧拦腰横抱,快速的向皇子府的方向掠去。
落忧从残音怀里缓缓仰起头,朦胧的视线落在他银色的狼纹面具上,刚毅的下巴上,有着新生的青色胡茬,一张薄唇紧紧的抿成一线,不用掀开面具,落忧便可以笃定,藏在下面的一张脸,必然写满了紧张与不安,于是费力的出声安慰道。“老毛病而已,无碍……”
生死有命,虽然有不同以往的病症相随,但总体来看仍旧是每月一次的病发在提前,她此时如果不做解释,残音必然会把这一切归结到昨夜他带自己离开这件事上。这个家伙啊,就是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