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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邓小平访美(3)

晚上,邓小平参观了美国国家艺术馆,并发表讲话,强烈谴责苏联支持越南大规模侵略柬埔寨。他说,中国将始终支持遭受压迫和侵略的国家和民族反对霸权主义者的正义斗争,“中国虽然很穷,力量有限,但是,我们将坚决履行我们的国际主义义务,我们甚至将毫不犹豫地承担必要的牺牲以维护国际正义和世界和平与稳定的长远利益”。

1月31日,邓小平在和卡特的内阁成员共进早餐后,前往林肯纪念堂献了花圈,并参观了史密森氏航空和宇航博物馆。然后,他回到布莱尔大厦接受了费城坦普尔大学授予他的荣誉法学博士学位。

中午,邓小平在布莱尔大厦同11名有影响的美国新闻工作者共进了午餐。

午餐会上,他呼吁美国、中国、日本、西欧和世界其它国家联合起来,共同反对苏联的霸权主义。

他说:“我们认为战争的危险来自苏联,对国际和平、安全和稳定的威胁来自苏联。我们大家可以做这么一件事:苏联在哪里搞,我们就阻止它,破坏它,挫败它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捣乱。”

当记者问到中国近来在中越边境进行军事集结的问题时,邓小平说:“我们理所当然地关心我们的边界安全,必要的军事调动是有的,这点你们很清楚,但是究竟该怎样做,我们要考虑,我们可以说两点.中国人讲话县算数的.中国人也不是鲁莽行事的。”

下午3点半,邓小平在布莱尔大厦又会见了美国广播电视界的记者,并一一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随后,邓小平前往白宫东厅,与卡特总统一道签署了《中美科技合作和文化协定入在这之前,两国间还签订了高能物理协定和领事协定,并就双方在农业、教育和空间技术领域内的具体合作达成了谅解。

在协定签字之后,卡特总统首先致词宣布,在不久的将来,美国将在上海和广州开设领事馆,中国将在休斯敦和旧金山开设领事馆;数百名美国学生将去中国学习,数百名中国学生将到美国进修。

邓小平致词说:“我们刚刚完成了一项有意义的工作,但是这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我相信,各个国家之间的联系和合作的不断扩大,各国人民之间的往来和了解不断加深,应能有助于我们的这个世界安全一些、稳定一些、和平一些。

“因此,我们刚刚完成的工作不但有利于中美人民,也有利于世界人民。”

当天晚上,邓小平和夫人在中国驻美联络处举行答谢宴会,感谢美国政府对他在华盛顿访问期间所给予的盛情款待。蒙代尔、万斯、布热津斯基等应邀出席了宴会。

访问卡特总统的故乡

2月1日上午,在出席了美国政府举行的简短的欢送仪式一鸣礼炮十九响和检阅仪仗队——之后,邓小平乘飞机到达了美国着名的汽车城亚特兰大郊外的多宾斯空军基地,开始了他对号称“美国阳光地带”的南部城市的访问。

在多宾斯,邓小平受到亚特兰大市市长梅纳德.杰克逊和该市所在的佐治亚洲洲长乔治.巴斯比的热烈欢迎。

在机场发表的简短讲话中,邓小平称赞亚特兰大是一个“无处不飞花的花园城市”。他还说,亚特兰大发展经济的速度和在城市建设方面的成就早已成为人所熟知,“我相信我们将能向你们学到不少东西”。

中午,(美国)南部地区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和亚特兰大商会在70多层楼高的现代化的桃树广场饭店举行盛大招待会,欢迎邓小平。

当中国客人们进入宴会大厅时,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在走廊里排成了长队。在阵阵掌声中,伍德科克把中国客人们介绍给参加宴会的人。然后,梅纳德.杰克逊也把出席宴会的当地知名人士和贵宾介绍给中国客人。

梅纳德·杰克逊是亚特兰大市一位黑人市长,他一直主张美中建交。他在宴会上倡仪,在亚特兰大市和中国之间开始建立直接航空联系,并在亚特兰大市设立中国总领事馆。他向邓小平赠送了一件玻璃雕塑品。

邓小平在午宴上讲话时,向卡特总统的故乡佐治亚洲的公民表示敬意和衷心的问候。他特别指出,亚特兰大市的公民几乎是在一片废墟上,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建设成一座完全现代化的城市,这充分显示出美国人民伟大的创造力。

他说:“美国人民二百年来艰苦创业,实现了工农业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特别是你们称作阳光地带的南部地区,近三十年获得了迅速的发展。你们有许多东西值得我们借鉴。我们愿意向你们学习。”

晚上,邓小平在乔治.巴斯比州长的官邱会见了来自美国17个州的州长,并表示:“我们很愿意同你们南方各州进行有效的合作。”

在亚特兰大,邓小平向1968年被暗杀的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的坟墓献了花圈。此外,他还兴致勃勃地参观了福特汽车公司的汽车装配厂,对该厂每天生产八百辆汽车的效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喜滋滋地戴上得克萨斯牛仔帽

2月2日早晨,邓小平告别亚特兰大,飞抵埃林顿空军基地,开始对休斯敦进行为期两天的访问。

休斯敦建于1836年,是美国南部最大的炼油、化学、机器制造和造船工业中心。美国25家最大的石油公司,有24家在休斯敦设有总部或分公司。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也在休斯敦设立了航天中心,着名的“阿波罗登月”和“天空实验室”计划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伴随着《得克萨斯的黄玫瑰》的优美旋律,迎候在机场的得克萨斯州州长比尔·克莱门茨向邓小平赠送了一幅该州生产的银踢马刺和一大篮子给中国儿童的玩具,并说:“这是得克萨斯州早期开发边疆的日子里的玩具。我们的儿童欢迎你到得克萨斯来。”

邓小平在清新的凉风中站在讲台上说,他希望在休斯敦了解石油生产和其他工业的情况。

克莱门茨对中国客人们说:“在得克萨斯你们是最受欢迎的。我们得克萨斯对中国抱着很大的好奇心。你们来到这里使我们感到很高兴。”

邓小平一行离开空军基地后,立即前往约翰逊航天中心参观。

邓小平在航天中心负责人克拉夫特和第一个环绕地球飞行的美国人、俄亥俄州参议员约翰。格伦的陪同下,参观了该中心博物馆里的阿波罗十七号指令舱,月球车和有三层楼高的登月器的复制品,并愉快地在登月器和航天飞机中进行模拟飞行,详细询问了宇航员在宇宙中的生活情况。

晚上,邓小平应邀出席了在休斯敦西北五十英里的西蒙顿举行的带有西部风情的烤肉宴会和马技表演。

美方出席这次宴会的,除了政府官员外,大多是得克萨斯州的石油大亨。他们对前往中国投资开采石油和其它矿产资源抱有浓厚的兴趣。

宴会上,一位专程从加利福尼亚赶来的不速之客、着名的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亚蒙.哈默受到了邓小平格外青睐。

亚蒙·哈默是见过列宁的美国企业家,同历届苏联领导人的关系都非常密切。有鉴于此,卡特的顾问们担心他会成为邓小平所不欢迎的人,便拒绝邀请他参加有邓小平出席的各种重大活动,虽然他一直是卡特的积极支持者之一。他对此非常恼火,只得略施小计“混”进了西蒙顿的宴会厅。

当译员按惯例向邓小平介绍哈默的经历时,邓小平止住了译员的话,对哈默说:“中国许多人都知道哈默先生,你是列宁的朋友。苏联困难的时候,你帮助过他们。我们欢迎你到中国访问。”

邓小平的这个表示,使得哈默非常高兴,他说:“我很愿意到中国去,可是我年纪太大了,坐一般民航飞机受不了。可是中国又不让私人飞机降落。”

邓小平听了哈默的话笑了起来,把手一挥:“噢,这很简单,你来之前先来个电报,我们会作出安排的。希望你多带专家来。”

看到哈默受到邓小平如此厚待,很多美国官员和大亨们都露出了或羡慕或揶揄的表情。

当邓小平和带着一顶灰色牛仔帽的卓琳在宴会后来到竞技场时,全场致以热烈的鼓掌欢迎。

在表演开始前,两名骑白马的妇女把邓小平和方毅请到观众面前,向他们各赠送了一顶崭新的、边沿翘起的白色牛仔帽,他们当即高兴地戴上了。

然后,邓小平应邀坐进一辆十九世纪的马车绕竞技场两圈,向热烈鼓掌的观众们挥手致意。

美国贸易谈判代表罗伯特.斯特劳斯、能源部长施莱辛格和伍德科克陪同邓小平观看了这场别开生面的表演,他们也都戴着崭新的各色牛仔帽。

邓小平等中国贵宾的到来,使竞技场外的生意格外兴隆。一个货摊上的数百顶牛仔帽,很快就被以30美元一顶的高价抢购一空。

2月3日早晨,邓小平同美国西南部地区的报纸主编和发行人共进了早餐并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他说,他从美国政府和各界人士的谈话中感到,美国愿意以它的技术和财力帮助中国实现现代化。目前同美国政府和公司就两国在石油工业和其他领域的合作问题的谈判正在进行中。这方面的进展并不算太慢。

得克萨斯州副州长霍比向邓小平赠送了一幅表现中美两国人民之间友谊的绘画。这幅中国风格的画是描绘一个女孩子牵着一匹骆驼。这是美国画家约翰.汤母森于1932年圣诞节在北京的作品。

邓小平对此表示感谢,并说,他昨天在休斯敦度过了难忘的一天。他说,他在航天中心会见一些美国科学家、学者和宇航员,与方毅副总理.临时成了“太空人”,因为他们进了太空实验室,坐在乘务员的位置上到太空走了一趟(模拟航天飞机)。他说,昨晚看马术竞技表演,使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在回答报纸主编们的提问时,邓小平再次表示,美国很多东西是中国可以学习的。

2月3日中午,邓小平在总经理詹姆斯·R·莱斯奇陪同下参观了着名的休斯工具公司,该公司以前同中国有过多农业务往来。邓小平带着浓厚的兴趣认真观看了该公司生产的石油钻井设备,并详细询问了有关数据和价格。

然后,邓小平一行经过四个半小时的飞行,来到了此次访美的最后一站……西雅图。太平洋再也不应该是隔开中美两国的障碍,而应是联系两国的纽带。

西雅图是美国着名的飞机制造中心。邓小平来到这里,目的是同访问亚特兰大和休斯敦一样,要为日后彼此间的合作奠定基础。

2月4日中午,邓小平和夫人一行在西雅图出席了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总经理爱德华.卡尔森和波音飞机公司董事长桑顿.威烈尔逊举行的午餐会。

当邓小平步人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时,全场600多人起立,热烈鼓掌。

华盛顿州民主党参议员亨利。杰克逊在发言中,高度赞扬了邓小平以其果敢、幽默和充沛精力所进行的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访问及其同美国各界人士的广泛接触,并说“居住在我国西部地区的我们,不信任霸权主义,因此你们就会感到同我们正在亲密相处。”他的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邓小平致答词说:“我们的行程的最后一站就是你们这个被称为‘通向东方的大门’的城市。这使我们更加意识到,我们两国是隔水相望的邻居。太平洋再也不应该是隔开我们的障碍,而应该是联系我们的纽带。”

他说,中国人民在争取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努力中,有许多方面要向创造了先进的工业文明的美国人民请教。他说:“这也是我们这次访问的目的之一。我们亲自来看一看,感到很有收获。”

邓小平在结束讲话时,举杯祝愿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永世长存。这时,宴会厅内响起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午餐后,邓小平由桑顿.威尔逊陪同参观了波音飞机公司。

此外,邓小平在西雅图还同亨利。基辛格进行了会晤。会晤结束后,基辛格风趣地对记者们说:“我们同意使中国同我本人之间的关系正常化。”这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美国电视黄金时间成了“邓小平时间”

2月5日上午,邓小平和夫人卓琳一行结束了对美国八天的正式访问,乘专机离开西雅图经日本回国。

伍德科克代表卡特总统向邓小平及其一行告别,并说:“希望你们很快再来美国。”

2月6日下午,邓小平一行飞抵东京羽田机场,开始对日本进行短暂的非正式访问。

2月7日,邓小平先后同大平正芳首相和前首相田中、福田及前议长保利进行了会见,并邀请他们早日访华。

在这些会见中,双方讨论了中日关系、中美关系及朝鲜半岛和印度支那的局势。邓小平再次严厉地谴责了越南的地区霸权主义,并说,必须给越南以制裁,为此,即使冒某种危险也要采取行动。世界舆论对此认为,邓小平的谈话意味着中国即将对越南采取军事惩罚行动。

2月8日上午,邓小平结束了对日本的访问,中国民航波音707客机离开日本,当天下午回到北京,受到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邓颖超、王震、胡耀邦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亲属们的热烈欢迎。邓小平的小孙女第一个跑向舷梯,同爷爷拥抱,欢迎爷爷胜利归来。

邓小平的这次出访,在美国掀起了全国性的“中国热”。在历时8天的访问中,邓小平不知疲倦,争分夺秒地与卡特总统以及其他美国官员进行会谈;会见了数以百计的议员、州长、市长以及企业界和文教界的知名人士;在不同的场合向数千人直接发表讲话,并回答了一批又一批记者提出的问题。那几天,2000多名新闻记者追踪采访和报道了这一历史性事件,美国三大全国性电视网的黄金时间则全部变成了“邓小平时间”。在邓小平前往访问的亚特兰大、休斯敦和西雅图,当地报纸都在头版头条用中文通栏标题表达对邓小平的欢迎,并以大量篇幅报道邓小平的访问活动。可以说,在中美关系的历史上,“中国对当前国际事务和中美关系的立场以这样有效的方式直接为美国公众所深切了解,这是从未有过的”(新华社记者、《人民日报》记者述评)。

邓小平的传奇性经历、他的政治家风度和令人喜爱的性格也深深吸引了美国人民。纽约州众议员莱斯特。沃尔夫说:“副总理肯定给美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但诚实坦率,而且和蔼、可亲。”华盛顿州参议员亨利。杰克逊说:“他沉着镇静而有自制力。”华盛顿大学的詹姆斯.陶森说,邓副总理“坚强有力,语言精辟,直截了当,机智老炼”。华盛顿的一个新闻评论员说,邓小平说话坚强有力和富于幽默感,他使你不能不有所反应。

的确,邓小平每到一处,都给当地人民带来了愉快和欢乐。每一个人都想见一见他,同他握握手,向他欢呼、问好,要求他签字留念。这种场面使记者们和陪同的美国官员深受感动。民办舆论普遍认为,邓小平这次访美所受到的隆重接待和空前欢迎,是近20年来美国外交上从未有过的,充分体现了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伟大友谊。

值得一提的是,邓小平回到北京后的第十天,中国边防部队就在广西、云南边境地区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于是,西方报刊纷纷推测,认为邓小平此次出访是在已经作出了教训越南的决定后,对美国和日本的态度进行的一次火力侦察。此论能否成立,留待那些有兴趣的读者诸君去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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