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遗忘刚刚经历的灾难，
就像一个城池并没有在尘土中消失
所有剧痛都只是旧日子的光和影
沉入泥浆，或被挥霍掉。
无需责问谁更健忘，谁会在荒野中
垂下头，想起失踪者的名字。
每个人都拥有比别人新鲜的泪水
我听见死去的人对活着的人叙述：
在你的体内活着我的记忆，
那天空和麦地是我的
白茫茫的湖水是我的
那亲人的衰老之躯是我的
云朵做成的羊群在吃草
你一定要替我保管使它们免于受苦。
可是日复一日，我将忘记这个夏天。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看见翻腾的光
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来源于黑暗，
忘记孤独的呼喊曾折磨我们。
因为毁坏总是多于守护，
我没有看见庇护所——因为
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并没有互相拯救。
2008.6.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