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川看着他:“不错,还算稳得住。她没事,只是黑鹰欠了潘先生一个大人情,他们失去了一个同志,一个代号叫桃子的同志。”
眼镜点头:“我会还的。”
向寒川摇头:“不是你,是我们。谁也跑不了。我需要当初放在你们游轮上的大批文物。”
眼镜有些诧异:“先生,那是大哥的遗物,平时淘来的。”
向寒川点头:“我只是要那些东西,不在乎它们的出处。若你有本事,可以在我忽悠过井田后,再用赝品代替回来。不然,全作为我卖这房子的陪葬品。”
眼镜瞪大眼:“卖房子?”
向寒川低下头:“是啊,这是我有钱后自己唯一动脑子设计的房子,因为懒,很多都想省。当时英东还说,哥,你下面用几根柱子撑着,来客人用竹帘子隔一隔就好了。不过,上面必须弄个像样的房间,可以不大,但不可以不温暖,而且不能让别人随便上来。父亲给我的房间就是个阳光很好很温暖的地方。”
向寒川拍拍眼镜睡的床:“这里就是英东的房间,风格跟小时候父亲准备的房间一样,连床头的摆钟都一样,那时父亲对英东说,你要时刻看着光阴是如何从你指尖流走的。哈哈,眼镜,现在共党最缺物资,特别是军用物资。我们的不能动,那是黑鹰的家当。只好动这房子了,最好从井田那里套来两架军用飞机的费用,这事就妥了。”
眼镜红了眼:“我马上去办。”
向寒川拍他的肩:“别逞能,睡到天亮吧,那时才真的有气力去做事。弄精美中国风的架式屏风隔开客厅和茶室,架子上摆古件,茶室里挂字画,一副就够。用什么东西,你做主,一定要能勾起人的贪婪欲望,从心底里想占为己有。”
眼镜闭目,依言躺下,心里却很不安,那些古件是黑鹰家里的珍藏,多半早被黑鹰卖后做了组织里的经费,现存的那些更多的只是赝品,出自黑鹰之手。不知这些井田能不能发觉。他不敢说出口这些,怕向寒川再伤脑筋。他明天有得忙了。
雨夜里的殷明珠睡得很不安稳,向寒川没有来,她有些担心他在如此的雨夜仍在忙碌,他已明显的憔悴不堪,可她却只能看着。
殷明珠再次感到意识渐渐迷糊时,她用藏在被里的剪刀划破了指头,疼痛让她慢慢的又清醒了几分。闭着眼,转着眼珠,等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有人来了,有人扶起了殷明珠的身子,有人在她的背部用针扎着穴位。随着轻扎慢捻的动作,殷明珠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舒畅,原来她这些日子已少了那些心悸气喘的症状,不是因为睡得好吃得多,而是有人为她用针炙通气血!
那人把殷明珠放回床上,盖好被面,准备走时,殷明珠才转了头看着迎着窗口的背影:“阿公。”
阿公身子一僵,转头看殷明珠,她的眼不是很清明,但意识还是在的,他不由笑着凑近她:“小姐,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殷明珠把手从被里拿出来,手里还裹着洒了香粉的丝巾。阿公不由笑,抽走沾了血迹的丝巾,看了看她的手指:“没事,感染两天就好了。”
殷明珠缩回手:“阿公真坏。”
阿公点头:“是啊,不是谁都像那个傻小子把你当宝捧着的。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我能怎么办?既然醒了,我就告诉你,这法子可以救你,但不一定能救那孩子。我不希望为一个还不存在的人伤了那个小子,所以你有什么理由都必须活着,除非他先死了,我就不会管你是选生还是选死了。懂吗?我看过的生死太多了,你想鱼死网破的话,我可以随时成全你。”
殷明珠不再言语,只是流着泪看着阿公离开。阿公的话很无情,但却又字字在护着向寒川,殷明珠怨恨不得,只好苦苦的笑了起来,抚着肚子轻叹:“满堂,怎么办?你努力些好不好?我不想鱼死网破。我爱你,我也爱你的父亲啊。”
向寒川莫名的仍在凌晨时分来到了殷明珠身边,浑身仍有寒湿,隔着薄毯抱住殷明珠时,她就被惊醒了,只是他紧紧的手臂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只好不动,任他抱着。幸好,他只是累了,闻着熟悉的味道,他们隔着薄毯,一个渐渐安心的睡去,一人慢慢的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心疼。